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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四月的日就要過去了。
這短短的幾天,初見卻覺得似乎過了很久,她在和明大姑談過開鋪之後的第二天,便讓靈玉把其他十幾張設計圖交給了明大姑,讓她照着圖上的款式縫製衣服,以後掛在鋪裡做樣板,暫時不用過苛求尺寸,一切以均碼縫製衣裳。
而就在昨日,明大姑讓人來傳話,她已經把鋪賣了下來,也找到了願意來鋪工作的繡娘,現在她們主要工作便是想個鋪號和儘快把衣裳趕出來。
這鋪號相當於一個標誌,這個要好好想想,以後一定要全寧城的人一提起她們的鋪號就想起她們的衣裳,要樹立一個牌!
當然,這幾日煩惱着初見的並不止這個問題,最大的困擾當然是那個在跟她講了一堆不是甜言蜜語的甜言蜜語之後消失不見的齊礡!
自從那日在雙鳳塔回來之後,她以爲齊礡接下來會有什麼表示,誰曉得他竟然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個影兒都不見,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
初見單手托腮,坐在花園長廊的欄杆上,望着碧藍晴空,這幾日她每想起那日鳳塔帷幔之內和齊礡的那一幕,臉頰便會感到一陣燥熱,心隨之悸動緊縮。
可是這傢伙這幾日到底幹什麼去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二姑娘,不好了不好……”長廊盡頭玄關處,靈玉臉色驚慌跑了過來。
初見眉頭一皺,忙跳下欄杆,“發生什麼事情了?”
“二姑娘,那……那靜容齋被封了!”靈玉喘着氣,臉色有些發白。
初見一怔,驚呼道,“被封了?”
靈玉急忙點頭,“是的,聽說是……是昀王去封了靜容齋。”
初見眉頭攏得更緊,“齊礡?罪名是什麼?靜容齋犯了什麼法?”
靈玉搖了搖頭,“好像說是靜容齋包庇了罪犯,但至於什麼罪犯,那皇榜上卻是沒有說。”
初見眉心緊蹙,仍然感到不解,“那罪犯抓到沒?”
靈玉仔細看了周圍,才低聲道,“外頭的人都說要查封是真,可根本沒什麼罪犯。”
齊礡會是這樣是非不分的人麼?初見心中疑惑,猛然想起另一個問題,“那淳于公呢?他不是住在靜容齋麼?”
靈玉急忙應聲,“奴婢正是擔心這個,不知道淳于公會不會被當成了罪犯,二姑娘,這該如何是好?”
“他不過是一名商賈,怎麼可能犯什麼罪,你趕緊出去打聽一下,看看他會不會在靜容齋周圍。”初見低聲交代靈玉。
靈玉應聲,“奴婢這就去打聽一下。”
“對了,秦先生呢?回寧城了麼?”初見又問。
“還沒回來,好像沒聽說抓了什麼人。”聽來的消息不全然都是真的,靈玉也不確定。
“你快去打聽打聽!”
靈玉離去之後,初見心中仍感不安,靜容齋只是一個私塾,秦甄更只是一名弱質女,怎麼會包庇什麼罪犯?怎麼會莫名其妙被查封了呢?這其中究竟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不知爲何,初見突然想起上次去找淳于雱的時候,他身上那股濃郁熟悉的胭脂味道。
淳于雱和靜容齋被查封……應該沒有關係吧?
靜容齋被查封,那秦甄爲何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怎麼還有心情去外地?
還有那齊礡,這幾日原來是去查封靜容齋了麼?可他不是和淳于雱是好兄弟麼?他之前不是去過靜容齋麼?怎麼還會去查封了靜容齋?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初見低頭沉吟,突然背脊一寒,背後有人?她猛地回頭,卻是吃了一驚看着那個站在葳蕤的枝葉下身影。
“雱?”初見驚呼出聲,連忙向他走去。
淳于雱對她微微一笑,眼眸如月,“初見……”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你受傷了?”初見目光觸及淳于雱腰腹時,臉色一變,這才注意到淳于雱臉色有些蒼白。
“我不礙事。”淳于雱一手按住傷口,這傷並不致命,只是有些失血過多,他看起來才虛弱疲倦罷了。
“都已經這樣了還不礙事,我去給你請大夫!”看到那幾乎染了他半身的鮮血,初見有些暈眩。
“不!”淳于雱拉住初見,“我沒事,初見,我是來與你說一聲,我要走了,是來告別的。”
初見有些愕然,“出了什麼事了?我聽說靜容齋被查封了,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淳于雱輕笑出聲,“傻丫頭,知道多對你沒好處。”
“可是你這樣要去哪裡?你應該好好療傷。”初見扶住有些搖搖欲墜的淳于雱,心中疑惑更深。
“我要回該回的地方去了,初見,對不起……我要走了。”淳于雱滿含歉意地深深望了初見一眼,一咬牙,躍身出了花園,翻過了圍牆,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雱……”初見有些錯愕,怔怔看着他突然消失在視線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淳于雱會抱傷來道別?而且好像還是翻牆進來的,還有,爲什麼要和她說對不起?他對不起她什麼?
初見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不到半個時辰時間,那邊卻傳來燕紅的尖叫聲,“二姑娘,二姑娘……”
初見心頭一凜,不會又發生什麼事情吧!
“二姑娘,咱們家……咱們家被官兵包圍了。”燕紅急喘着氣,指着圍牆外,滿臉驚慌。
“什麼?”初見一驚,忙走出花園,正好遇到也一臉狐疑的玉夫人。
“母親,這是怎麼回事?”初見蹙眉問着玉夫人。
“母親也不清楚,先到前院去看看。”玉夫人面帶憂色,腳步不停地往前院走去。
“老爺可在前院?”玉夫人一邊走,一邊問着身邊的丫環。
“老爺在繡房,不在前院。”那丫環回道。
玉夫人挑了挑眉,“咱們家都被官兵包圍了麼?”
“是……是的,夫人。”丫環走得有些喘。
前院大廳外,已經站着兩列手執長矛的官兵,而大廳之內站有一人,此人身着玄色官服,身形高大挺拔,端肅冷漠的俊臉,這人不是齊礡,是誰?
“王爺,這是怎麼回事?”玉夫人一看這陣勢,心中有些不安,急忙走了進去問齊礡。
齊礡看向玉夫人,目光在看到初見的時候,微微一沉,“夫人,本王正在緝捕朝廷重犯,一追查,發現那重犯似潛逃進了貴府,所以……”
“重犯?”玉夫人驚呼,“可我們並無發現可疑人物。”
“王爺!”這時,一名官兵走到齊礡身邊,眼睛緊緊盯着初見,上下打量着。
“何事?”齊礡冷聲問。
那士兵在齊礡耳邊低語,不知說了什麼,齊礡冷凝的眸色越來越森寒,“先下去!”
“是!”那士兵看了初見一眼,才退出大廳。
待那士兵出去之後,齊礡對玉夫人合手一禮,“夫人,如果可以,本王想四處尋一下,看看是否有可疑蹤跡。”
“王爺請便,不過後院是女眷寢室,只怕……”玉夫人爲難道。
“寢室之內,可令丫環們代爲查,夫人以爲如何?”齊礡沉吟片刻,沉聲道。
“如此,就多謝王爺了。”玉夫人柔笑答謝,又對麗娘道,“麗娘,你去前院,跟各個院的丫環交代一聲,不必驚慌,要配合各位大人的查。”
“是!”麗娘應聲而去。
初見緊抿着脣,撇開頭有些賭氣不想去看齊礡,這人究竟是什麼意思,突然帶着這麼多人來什麼重犯,她家哪來的重犯,不就是……喝!初見心中一驚,靜容齋—淳于雱—重犯?難道那重犯是……淳于雱?
齊礡深幽如黒潭的雙眸緊緊注視着初見,看到她微嘟着脣瓣的可愛模樣,想起方纔副將的言語,他心裡不知該笑還是氣。
“王爺,不知這重犯是何人?怎會要王爺親自緝捕?”玉夫人注意到初見的賭氣,心裡暗笑,但仍開口問齊礡,潛意識她覺得這個重犯非同小可。
齊礡收回視線,對玉夫人微微頷,“這個爲了不造成姓恐慌,朝廷在未抓到此人之前,暫時不會公示。”
玉夫人心一頓,“原來如此。”
“這幾日若非必要,還請夫人交代府裡各人,還是勿要出去爲好。”齊礡低聲道。
“妾身記下了,王爺,別站着說話,請上座,快給王爺上茶。”玉夫人溫和一笑,請齊礡到位坐下。
齊礡頷,又側頭看了初見一眼,才坐了下來。
玉夫人睨了初見一眼,“初見,你怎麼都沒與王爺行禮,這孩真是的,王爺別見怪。”
齊礡俊臉微微一紅,有些尷尬咳了一聲,目光熠熠看着初見。
初見擡頭快速掃了他一眼,對玉夫人道,“母親,我累了,想先回屋裡去休息。”
玉夫人訝異看着她,又看看齊礡,“那你先回吧。”
初見行了一禮,看也不看齊礡,轉身便離開了。
齊礡濃眉緊皺,心裡有些刺疼,她是怎麼了?
玉夫人對齊礡歉然一笑,“王爺,讓您見笑了。”
齊礡點了點頭,眼底擔憂毫不掩蓋,玉夫人自然是看在眼裡。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些去尋的官兵都回到了前院,“稟王爺,屬下將玉府查了一遍,並無可疑蹤跡。”
齊礡臉色一肅,“今日到此爲止,讓外面的士兵都回去,把守好城門,不管是何人,半個月內,都不得出城。”頓了頓,他又道,“讓人去寧城所有藥鋪問問,有沒腰腹受傷者買藥,或者這幾日有何人買了止血散和金瘡藥的。”
“領命!屬下告退!”那副將打扮的男帶着滿屋的士兵退出了玉府,還給玉家一片寧靜。
玉夫人見所有人都走了,齊礡卻似還有要事,她瞭然輕笑,“王爺,過了這個小廣場便能見到遠心湖,在遠心湖對面就是攢眉園,初見在那裡呢,需要找個丫環給您帶麼?”
齊礡怔了一下,驀地俊臉一紅,有些尷尬被看出心事,他對玉夫人笑了笑,“多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