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大夫人笑2裡藏刀
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鳥鳴,也沒有馬嘶,只有那幾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裡。
潤璃看着那張青‘春’洋溢的臉,單純而快樂的雙眼正灼灼的盯着她,不由得會心一笑:“樑伯韜,你果然長進了。”
許允馨大步走了過來,拍了樑伯韜一掌:“表哥,沒想到你進步這麼快!”然後又對他擠擠眼道:“你得去教育下蘇小四呀,他怎麼一點都沒有長進,完全是一個榆木腦瓜!你給我去做做他的工作,難道你不想他做你表妹夫了嘛?”
樑伯韜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的許允馨,就想起了蘇潤璋來,他們兩人之間一直用飛鴿傳書保持聯繫,樑伯韜實際上還在暗地裡控制着青衣衛裡的暗字部。上次蘇潤璋傳信說他要送蘇潤玧去應天府成親,也不知他現在可否從江南那邊回來了。
“我儘量幫你,但若是他不願意,你總不能綁着他和你成親罷?”樑伯韜白了她一眼:“表妹,你對付那些機關暗器這麼有辦法,難道就沒辦法對付蘇潤璋不成?”
許允馨嘻嘻一笑:“有些人情商太低啊!”
幾個人說說笑笑,牽着馬往前邊走去,絲毫沒有發現張‘玉’柱張‘玉’蘭兄妹已經黯然離去。
回到自己屋子,張‘玉’蘭便悵然若失的坐在了窗邊,眼睛望着窗戶外邊的一株柏楊樹,微風拂過,柏楊的樹葉沙沙作響,似乎很輕快般在舞動着它們的身子,惹得張‘玉’蘭一陣心煩氣躁。
“‘玉’蘭,你這樣做,很不好。”張‘玉’柱看着這樣的妹子,心裡一陣難受。他也想讓自己妹子高高興興的,可她的要求超過了自己能力範圍,自己也是束手無策。
“哥哥,你不是很喜歡那位蘇小姐嗎?你難道就不想娶她?若是你們在一起了,她就不能嫁給樑世子,那我也有希望了。”張‘玉’蘭憤恨的望着自己的哥哥,突然之間,她覺得哥哥太沒有用了,陪着那位蘇小姐一起從京城過來,都沒能夠擄掠到她的芳心。
“‘玉’蘭,這個成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再說蘇小姐和樑世子兩情相悅,我也該自己識趣,爲何還要去撞南牆,碰一鼻子灰?你就別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過些日子,哥哥會託許大夫人幫我們兄妹倆留意,找到合適的人便男婚‘女’嫁,把該做的事情做了。”
張‘玉’柱伸出手‘摸’了‘摸’張‘玉’蘭的頭,安慰着她說:“我這麼好的妹子,放出風說要議親,到時候就怕求親的人會把鎮國將軍府的‘門’檻踏破呢!”
張‘玉’蘭看着哥哥遠去的身影,心裡一陣冷笑,求親的人多又如何?還不是一些碌碌之輩?自己看中的可是這涼關最有前途的少年郎!若是不能嫁與他做正妻,做平妻或者姨娘,自己也是心甘情願的!
張‘玉’蘭在小跨院裡胡思‘亂’想,前堂裡鎮國將軍和許大老爺和許大夫人也在討論着樑伯韜。
“老大,我覺得樑世子和咱們六丫頭‘挺’配的。”鎮國將軍笑眯眯的看着夫‘婦’倆道:“這次他們二人聯手去了北狄,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回來,我越看他們越配,你們覺得如何?”
聽了這話,許大夫人臉上一亮,是啊,馨兒這麼胡作非爲,京城裡都沒有哪家權貴願意娶她進‘門’了。公公這話,可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哪,這不明擺着有一個乘龍快婿在這裡嗎?自己的侄子,親上加親,這可不是妥妥兒的一樁親事?
許大老爺卻有些猶豫:“父親,這樑世子雖說人好,可看他和馨兒,也只有兄妹之情,這樣把他們湊到一塊去,不怎麼妥當罷?”
“有什麼不妥當?”許大夫人白了他一眼,急急忙忙的說:“我覺得韜兒人好,而且和馨兒興趣相投,成親以後肯定會夫唱‘婦’隨,小日子會過得蜜裡調油!”一邊說着,一邊滿臉的笑,都差不多想到了抱外孫上頭去了。
“這樣罷,老大媳‘婦’,你先寫封信給你妹妹,看她有沒有這個意思,若是有這個意思,咱們就抓緊點,把親事給他們訂了下來,若是沒這個意思,那也就算了,不勉強。咱們六丫頭人這麼聰明伶俐,還怕找不到好孫‘女’婿?”鎮國將軍也知道許允馨名聲在外,生怕樑國公夫人也不喜,先挖點退身的路子。
“老太爺,我妹妹那邊肯定沒問題,我馬上就寫信給她,放到八百里急件裡送回京城去,過幾日便能收到她的迴音了。”許大夫人喜氣洋洋的站了起來,向鎮國將軍行了一禮道:“媳‘婦’這就去寫信。”
這八百里急件可真不是說說而已,信發出去到回信送過來,竟不足八日。
許大夫人帶着笑影兒,展開妹妹的回信看了起來,越看越臉‘色’凝重,最後把信放到一邊,哀聲嘆氣起來:“竟有這樣的事情!我的馨兒喲,好好的一樁親事竟然就這麼黃了!”
樑國公夫人回信裡寫着,兒子說他的親事他做主,他看上了蘇太傅府的九小姐,他們給他定的親事自己一概不承認,打死他都不會去拜堂成親。
這都是些什麼事情啊?許大夫人看了看那張扔在桌子上的信紙,滿心的沮喪。
原來下手要快,像韜兒這樣的好孩子,多少雙眼睛盯着他,一不留神就已經被人家搶了去!蘇太傅府家的九小姐?現在不正住在鎮國將軍府嗎?許大夫人心裡更是鬱悶,自己好飯好菜招待着她,沒想到她倒是暗地裡不動聲‘色’的把韜兒給搶了去。
能不能想個法子?她和馨兒關係這麼好,若是能夠兩人一起嫁給韜兒,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主意?許大夫人咬了咬牙齒,似乎做出了小小的退讓,但這小小的退讓已經讓她心裡異常的不舒服,彷彿自己被人嘲笑了一般。
兩人一起嫁,那誰做平妻?論家世,鎮國將軍府肯定要比太傅府更尊貴,自然該是馨兒爲正妻,那蘇家九小姐爲平妻,可韜兒自小便被妹妹嬌慣了,養成了一個說一不二的‘性’子,說不定他會讓那蘇家九小姐做正妻,馨兒倒成了平妻,再或者他執拗起來,只娶蘇家九小姐,不願意娶馨兒,這——這怎麼行!
許大夫人在這裡急得團團轉,腦‘門’子上邊流出了一行汗,怎麼樣才能如願以償的把馨兒嫁給韜兒呢?若是沒有這位蘇家九小姐就好了,若是沒有……許大夫人的眼裡閃過一絲光芒,旋即又黯淡了下去,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這麼做。”
外邊丫鬟的聲音打斷了許大夫人的話:“張小姐安。”
許大夫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坐直了身子,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來,閒閒的端了茶盅,慢慢的品着裡面的香茶。
就見張‘玉’蘭穿着一身桃紅‘色’的裙子走了進來,梳了個如意髻,‘插’着一支梅‘花’簪子,白‘玉’般的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許大夫人暗自讚美,倒是生得一副好顏‘色’,只是家世單薄,也不知道將來會落到哪裡去。
那張‘玉’蘭走了進來,雙膝跪倒在地,給許大夫人行了個大禮,把她嚇了一跳:“‘玉’蘭,你快站起來,這是怎麼了?”
“‘玉’蘭有一不情之請,希望夫人能夠成全!”張‘玉’蘭擡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着許大夫人:“‘玉’蘭和兄長承‘蒙’鎮國將軍府照顧長大‘成’人,一心想着要報答許家。現兒有件事情是跟六小姐極相關的,‘玉’蘭在旁邊冷眼看着,心裡甚是着急,這事關重大,不能不說!”
許大夫人驚愕道:“什麼事情與馨兒有關係?”
“我見那樑世子與六小姐情投意合,是再好也不過的一對了,可現在來了個蘇家九小姐,一味的會撒嬌撒癡的纏着樑世子,眼見着他那顆心就要被這位九小姐勾了去,夫人,難道這不是一件極相關的事情嗎?”張‘玉’蘭說着這話,嘴裡憤憤不平,心裡也像燒着一把火一般,真恨不得借了許大夫人的手快快把那蘇小姐收拾了。
張‘玉’蘭這話正中許大夫人下懷,她上前一步,親手把張‘玉’蘭扶了起來:“‘玉’蘭,你可真是個貼心人兒!我也正惱着這事情呢,你提起這事情,可是有了什麼主意不成?”
張‘玉’蘭怯怯的坐了下來,只挨着一角椅子坐了,看了看許大夫人,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紅:“‘玉’蘭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想來說與夫人聽聽。”
“你快說說看,究竟是什麼主意?”許大夫人心裡一陣暢快,這真是想瞌睡有人送了枕頭過來,正想着怎麼處理這事呢,張‘玉’蘭偏偏的來出主意了,這可不是天意嗎?看來馨兒和韜兒是老天註定要在一起的。
“夫人,不瞞您說,‘玉’蘭出的這主意,也是有‘私’心的。”張‘玉’蘭停了停,遲疑的說:“我哥哥今年十九了,還未成家,他早幾日說要拜託夫人幫他相看合適的‘女’子,不知和夫人提起過沒有?”
“前日他來和我說過,這兩天我事情多,尚未去找媒人。”許大夫人聽着張‘玉’蘭這般說,心裡隱隱約約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彷彿太陽周圍本來是一團雲霧,張‘玉’蘭寥寥數語,這團雲霧已經被撥開了一大半,‘露’出了那點日頭影子出來一般。
“那蘇小姐和我哥哥結伴同行,一路來到涼關,路上也是極投契的,我哥哥對她也頗有情意,只是覺得蘇小姐家世了得,齊大非偶,所以不敢貿然開口,‘玉’蘭這裡求夫人憐惜,幫我哥哥一個忙,讓蘇小姐做了我嫂子,那樑世子和六小姐自然也能喜結良緣了。”
許大夫人盯着張‘玉’蘭看了半晌,心裡輪了一輪,只覺奇怪。她又不是沒長眼睛,張‘玉’蘭盯着韜兒不放,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出這個主意,只是讓她哥哥得了好處,自己心甘情願把韜兒送給馨兒?看着都有些古怪。
“你也知道,那蘇小姐乃是蘇太傅的孫‘女’,家世顯赫,你哥哥如何能配得上她?這也是在癡人說夢罷了。”許大夫人輕輕的笑了笑,搖搖頭道:“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上。”
“夫人,我們可以另闢蹊徑啊!”張‘玉’蘭見許大夫人拒絕了她的提議,心裡一急,站了起來:“若是她不得不要嫁給我哥哥,那又如何?”
“不得不嫁給你哥哥?你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許大夫人皺起了眉頭。
張‘玉’蘭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急急的說:“夫人見多識廣,我便不信夫人不知道我話裡的意思!讓那蘇小姐不得不嫁給我哥哥的法子很多,就看夫人怎麼選擇了。若是夫人挑了一條萬無一失的法子,讓樑世子見到蘇小姐並不是只對他一人動情,而是朝三暮四,或者會厭棄她罷?但我上次聽樑世子說得情深意重,怕他已經深深被那蘇小姐蠱‘惑’,一般的法子怕是用不到了,除非是蘇小姐已經**於人……”張‘玉’蘭的話說得又急又快,竟跟流水一般,聽得許大夫人也是瞠目結舌。
“你怎麼會想到這些上邊去?害了蘇小姐,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我也是爲我哥哥着想,希望他能娶到自己心儀之人,而且……”張‘玉’蘭低下頭,沉默了一下,毅然擡起頭來,雙眼直視許大夫人:“‘玉’蘭有個小小心願,若是六小姐嫁了樑世子,自請在樑世子後院有一席之地,願爲貴妾,服‘侍’好樑世子和六小姐。”
許大夫人瞪眼看着張‘玉’蘭,吃驚得緊,哪有‘女’子這般不要臉面自請爲妾?
張‘玉’蘭彷彿看出了許大夫人的心思,跪在那裡,背‘挺’得直直的:“‘玉’蘭父母雙亡,一直是鎮國將軍府照顧我,我也該知恩圖報。現在年歲已大,可親事尚未有着落,心裡也有些着急,而且‘玉’蘭愛慕樑世子,卻自知家世太差,與六小姐相比,簡直是地上流螢,怎可與皓月爭輝,所以自願爲妾,專心服‘侍’六小姐和樑世子。”
許夫人聽着張‘玉’蘭這番話說得倒也是合情合理,韜兒家大業大,以後不可能沒有貴妾,與其讓他回京城去娶幾個官家小姐做平妻貴妾,不如把這個毫無根基的張‘玉’蘭塞給他,想到這裡,許大夫人點了點頭道:“你起來罷,我好好策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