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窈窕淑女君子逑
樑國公府遣人來向九小姐提親的事情,很快就在太傅府傳開了。
慶瑞堂後院裡幾位小姐正坐在樹下閒談,聽到這消息,蘇潤珎和蘇潤玥羨慕的看着潤璃道:“九妹妹,你的命可真好
。”
潤璃朝她們笑了笑道:“什麼叫命好呢,每個人只要是過得稱心如意就行,若是要去攀比,自然會覺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七姐姐,八姐姐,你們說說看,可不就是這個理兒?現兒我們姐妹裡邊嫁得最好的便是六姐姐了,可六姐姐嫁了四皇子又如何?只是一個側妃而已!雖說現在四皇子已經變成太子,將來還要承繼大統,可那深宮裡三千佳麗,難道六姐姐心裡就舒服?”
蘇潤珎和蘇潤玥聽着這話,默默點頭,心想着九妹妹說的確實不錯,自己沒有託生在夫人肚子裡頭,身爲庶女,也就求一個嫁個小官兒做正妻,有錢花,能靠着孃家來震懾住夫君,不被他欺負了去纔是出路。想到這裡,收起那羨豔的心思,笑着和潤璃往含芳小築去看她帶回來的小玩意。
走在路上,便遇到了一臉妒色的蘇潤珏,看着潤璃那明朗的笑顏,她更是眉頭緊鎖。蘇潤珎看了一眼她,笑嘻嘻的說:“十妹妹,難道你難道不該向九妹妹道喜嗎?這可是大好的事情呢。”
蘇潤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拍馬也不是這種方法罷,七姐姐!你先好好想想你自己又能嫁個什麼人再說罷!”說罷橫了一眼,便頭也不回的從她們身邊擦肩而過。
蘇潤珎站在那裡,看着蘇潤珏的背影,氣得臉色發白,手都有些微微發抖,潤璃見了趕緊走過來安慰她:“七姐姐,你何必管別人說的閒話兒,若是有人想讓你心裡不高興,你真的不高興了,豈不是中了她的下懷?”
聽了潤璃的話,蘇潤珎這纔開解了些,跟着潤璃去了含芳小築,一進門就聽一個尖尖的聲音在喊:“姑娘安!”擡頭便看見一隻八哥,站在那銀色的橫樑上上躥下跳個不停,口裡一直喊着:“姑娘安!姑娘安!”喜得蘇潤珎和蘇潤玥馬上趕了上去,方纔那事情便被她們忘在腦後了。
和樑伯韜的親事終於塵埃落定,潤璃這顆心也踏實了許多,晚上陪着蘇三太太在牡丹苑散步的時候,蘇三太太便和她說起陪嫁丫鬟,嫁妝之類,潤璃淡淡一笑道:“母親,祖母不是說過要等我及笄以後方纔挑日子成親嗎?還早着呢,他們樑國公府要明日纔來問名,母親你今日倒急着想要我出閣了!難道母親不希望我在家中多留幾年?”
“問名”是大周的“三媒六聘”裡邊的第二道程序。男方家裡行了納采之禮以後,便會在大紅庚帖上寫下男子的姓名、排行、生辰八字,由媒人送到女方家中;再託媒人詢問女方的名字、排行、出生年月日時等,以便男家卜其吉凶(女方的姓名其實已經不必問了,雙方都知道,取這名兒也是借個由頭而已,這道程序實際上是男家詳細瞭解媳婦及其孃家的過程)
。
蘇三太太笑眯眯的看着潤璃道:“璃兒,談到你的終身大事,你難道不該表示一點羞澀的意思?這麼坦坦蕩蕩的和娘說着這事,不知道的還以爲在議論着旁人的親事呢。”
潤璃毫明亮的雙眸看了看蘇三太太道:“母親,現在就我們母女兩人在說體己話兒,我何必裝那樣子給旁人看?若是在慶瑞堂上,少不得也臉紅下裝裝樣子。嗯,想必祖母也不會想讓我裝模作樣的,還是不裝了罷。”
蘇三太太抿嘴一笑,摸了摸肚子道:“也就我知道你這皮猴兒性子,走到外邊別人看不出,我自己的女兒,我還能不知道!”看了看潤璃嬌豔的臉,蘇三太太悵然若失的嘆了口氣道:“怎麼這一眨眼的,璃兒就長這麼大了,我出嫁的那場景彷彿還在眼前呢,這會子就要見着女兒出嫁了。”
潤璃搖搖蘇三太太的手道:“母親,你還是這般年輕貌美,一點都沒有變老,所以就不必遺憾了。”
蘇三太太笑道:“璃兒你就不必嘴上抹着蜜兒來逗我開心了,你都要出閣了,母親還能不老嗎?現在我就在操心該如何給你辦嫁妝,陪嫁丫鬟是哪些人,選幾房陪嫁過去,這些都還得好好斟酌呢。”
“事情還早,祖母說要等我及笄以後才定日子,母親未免太着急了罷。”潤璃挽着蘇三太太的手在院子裡慢慢走着:“母親現兒最該操心的是肚子裡邊這兩個,別想得太多,吃好睡好,沒事情的時候走一走,這對身體是最好的。”
初秋的夜已經開始有涼風了,微微的風吹了過來,那種舒服一直到了心裡頭去,蘇三太太看了看潤璃,眉眼已經長開,說起話來既讓人熨帖又言之有理,這樣的孩子,到哪一家都會被婆婆喜歡的罷?她一邊看着,一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潤璃被蘇三太太盯得緊了,竟然也害羞起來。
陪着蘇三太太轉了轉,又進屋幫她輕輕按摩了全身,潤璃這才帶着蔥翠從牡丹苑回含芳小築,走進院子,就聽八哥歡叫着:“樑伯韜,樑伯韜!”
潤璃見着它這麼晚了還這般歡快,不由得伸出手指去戳那個鳥架,那八哥一邊跳開,一邊堅持着喊“樑伯韜,樑伯韜
!”
蔥翠驚訝的看着那鳥兒道:“姑娘,莫非世子爺來過了?”
潤璃聽了,“噗嗤”一笑:“他今日上午纔來過蘇府,晚上還來做什麼!”
“爲什麼上午我來過蘇府,晚上就不能來了?”院子的一側突然傳來那熟悉的聲音,緊接着就見一個玄衣少年身後跟着一個暗衛走了過來。
“暗雨!”蔥翠歡喜的叫了一聲,眼睛望着那個久未見面的人,眼睛轉了轉,眼圈兒都紅了。潤璃推了推她道:“看你這樣兒!”蔥翠轉臉朝潤璃笑了一下,一滴眼淚已從眼角流了出來:“姑娘,你別取笑我。”
“快過去罷,別讓他等得着急。”潤璃知道蔥翠是個急性子,卻還未見過她如此脆弱,有了心上人的女子總會有一些改變,有時連性子都會發生變化。
樑伯韜看着暗雨和蔥翠兩人牽手走到了一邊,笑着對潤璃說:“璃兒,你把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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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璃偏頭看了看他道:“爲什麼?”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話我原來一直都沒有體會到它的含義,遇到你以後我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意思。我盼望着能牽到你的手,有你站在身邊陪着我,感覺這樣很好很好。”
潤璃看着樑伯韜那認真的眼神,抿嘴笑了笑,把手伸出來放在他手心,由他牽着走到院牆外邊,那裡有一棵古樹,樹身粗壯,枝椏繁多,一樹的綠葉就像一把大傘,從下邊望過去,密不透風般,擁擁擠擠的葉子攔着讓人看不到秋夜的天空。
“璃兒,你別慌神。”樑伯韜在她耳邊輕聲說。潤璃感覺到他的一隻手環住自己的腰,然後就見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往下掉一般,樑伯韜已經帶着她飛到了這棵古樹上。
周圍全部是樹葉,一種清香鑽進了她的鼻孔,她攀着那粗大的枝椏有點頭暈眼花:“伯韜,你放我下去,我大概是有恐高症,有些發暈。”
樑伯韜拍了拍那樹枝開叉的地方道:“有我在,別怕,坐下來,咱們來聊聊天。”
就這樣,秋蟲輕鳴,月華如水,有兩個傻乎乎的人坐在樹上看着遠方,聊着一些傻得不能再傻的話題:“以後我要開藥堂,我要開繡坊,我還要開首飾店,好賺錢啊
!”
“行,你說什麼都對,我全聽你的……”
第二日樑府又派了吳媒婆過來,急不可待般要問名。
照規矩是該是女方母親出來接待媒人的,可蘇三太太這種情況實在不適合外出,再說昨日那事兒讓蘇老太太心驚膽顫的,害怕又出什麼意外,所以預先叫蘇三老爺在大紅庚帖上邊寫好潤璃的生辰八字,等着吳媒婆來的時候給她。
這次樑伯韜沒有跟着過來,蘇老太太暗自揣測着是不是他也知道該避嫌,所以沒有跟過來,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昨晚從蘇府回去太晚,又兼心情激動,樑伯韜久久不能入睡,所以今日起得遲了,沒有跟過來,否則他定是會出現在慶瑞堂的,因爲他一直害怕着這親事會有變故。
問名禮進行得十分順暢,吳媒婆先把寫着樑伯韜的生辰八字的庚帖送到蘇老太太手裡請她看過,然後恭恭敬敬的問:“老太君,可否滿意?若是滿意,就請把貴府九小姐的庚帖交給我帶回去,樑國公府擇日去幫他們占卜吉凶。”
蘇老太太笑着點點頭道:“世子爺的八字極好,蘇家自是滿意。”轉臉朝瑞珠點點頭道:“你去把九小姐的庚帖拿來。”
瑞珠應了一聲,走進內室,拿出一張大紅庚帖來,交給吳媒婆。
吳媒婆笑着把兩張庚帖都收到袖袋裡,向蘇老太太行了一禮:“老太君,府上大喜!”說罷,笑着告辭了。
坐在一旁的蘇大夫人看着吳媒婆的背影,眉頭緊蹙,心裡十分惆悵,這事兒就這樣成了?怎麼能這樣順利呢?她心頭的那把怒火越燒越旺,琢磨着怎麼樣才能把這婚事攪黃了。這時蘇老太太的目光轉了過來,看見蘇大夫人面色沉沉,心裡一驚,莫非這老大媳婦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不成?不行,自己得好好盯着她,不能讓她弄出些幺蛾子,讓璃丫頭這樁打着燈籠也找不着好親事泡了湯。
吳媒婆扭着身子走了出去,兩家的謝儀都包得豐厚,心裡甚是痛快,纔出了門,便見樑世子騎着馬到了蘇府門口。她心裡一陣好笑,這樑世子也忒緊張了些!這位九小姐到底是怎樣的天香國色,才能讓這位樑世子如此提心吊膽,生怕她提親會出差錯!
向樑伯韜行了一禮,吳媒婆笑着把袖袋裡的大紅庚帖拿了出來:“世子爺,這可沒有一分一毫的差錯,你就放心罷
!”
樑伯韜見了那兩張庚帖,也是歡喜,對那吳媒婆說:“多謝吳媒婆了,本世子送你回樑國公府罷。”舉手叫了輛馬車,讓吳媒婆坐了上去,然後騎着馬緩緩跟在那馬車的一側穿過御前街往樑國公府而去。
已是辰時末,京城的街道正是熙熙攘攘的時候,正走在半路上,就見一匹驚馬從遠方直奔了過來,街道上的人看了,驚恐萬分,紛紛找空地躲避,吳媒婆坐的馬車卻因爲體積大些,行動遲緩,所以一時竟沒有閃到一旁,眼見着那匹驚馬就要踏了過來。
馬車伕心裡一着急,扔了鞭子便跳下車去,把馬車裡坐着的吳媒婆顛了兩下,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街道上的人看着那驚馬瘋狂的往這邊奔了過來,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要把那輛馬車踩扁。這時就見斜裡抽搐了一條鞭子,捲住那奔馬的脖子,然後被用力一帶,就見那匹馬竟然被拖着倒退了幾步!
衆人的口皆張得大大的,似乎能塞得下一個雞蛋,再看那拿着鞭子的少年,白衣勝雪,騎着一匹白色的駿馬,初秋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讓他全身上下都鍍上了一層金邊。
“原來是武靖侯世子啊!”有人驚歎道。
“你弄錯了,現在哪還有武靖侯府?人家老爹已經升了樑國公了,該喊他樑世子了!”旁邊馬上有人批評他。
“不管是武靖侯世子還是樑世子,他都好厲害,臂力過人!”對英雄的崇拜在說話那裡的眼裡得到充分體現,簡直竄出了無數小紅心。
“你能不能不這麼白癡!”旁邊一人用嫌棄的眼神看着同伴道:“樑國公英勇無敵,乃是大周朝當年的武狀元,虎父無犬子嘛,這樑世子武藝精湛是必然的!”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那匹驚馬已經被樑伯韜的鞭子纏着脖子拖倒在地,最終沒有動彈,圍觀人等發出了激動的喝彩聲:“樑世子,好樣的!”這時人羣裡走出一個人道:“我們北狄人最崇拜勇士,樑世子這般神勇,看得我在一旁也熱血激昂,請問樑世子,可否交個朋友?”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譁然:“哪裡來的北狄人?竟還敢當街攔住樑世子,想和他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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