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萬里,在這冥界之中,一切都與傳說的不一樣,在遠古流傳下來的傳說中,冥界是一片黑暗,在這裡也與鬼界一樣,沒有任何的生機,有的只是死寂,可是秦歌與澹臺一路行來,所見盡是鳥語花香,雖偶有強悍生物從天上飛過,可是這些生物卻沒有將下方的青翠綠茵,芬芳花草摧毀分毫。
這樣的景象倒是引起了二人的好奇,因玉片而生出的焦灼之心也在這片祥和之地得到了盪滌,二人已在冥界過了整整一天,昨晚二人在星空下襬弄三塊玉片許久,從中發現這些玉片每到月輪昇天之時,玉片會自動地吸收月華之力。
那一晚,二人都未曾平靜,他們自詡已經掌握了天機,可算盡天地之奧妙,可是這塊看似平凡無奇的玉片在無形之中將他們心中那一絲驕傲之意打散,心下喟然,天地之大,其蘊含的奧妙非人力所能夠掌握的,他們所認爲的天道也許在這無垠星空下,只不過是滄海一粟。
越過萬重山嶽,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片山谷,在高空看去,這山谷呈葫蘆形,外窄內寬,而且在谷底的最底部,竟還有炊煙升起,二人停止了飛行,改由徒步前行,進入山谷之後,眼前豁然開朗,此處山谷綠樹蔥蘢,小河靜靜地流淌,奔流至遠方,通往山谷的小道綿延幽深,又迂迴百轉,頗有曲徑通幽之妙。
山谷底部是一片小村莊,正在飄起嫋嫋青煙,間中村莊裡還傳出雞鳴狗叫之聲,此時日頭已經悄然偏西,淡紅色的餘暈籠罩四野,將小村莊此起彼伏的茅舍都鍍上了一層緋紅,當二人還未走近村子時,便見到村口立着一尊泥雕,這泥雕上的人物乃是一個僧人,面目俊朗,眉宇之間含着悲天憫人神態,這僧人的形象與三界中的僧侶模樣差不多,其穿着與手中所持念珠,樣式與靈山諸佛所有的相差無幾。
二人倒是好奇,在這不屬於三界六道之中的冥界爲何會出現佛界的僧人,到底這尊泥雕上的僧人又是哪位佛,秦歌縱得地藏記憶,可是在萬載記憶之中,沒有一位佛是生得這般模樣的。
到了近前,二人發現這尊泥雕上纖塵不染,地面也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由此看來,定然是村中居民日日清掃之功。
在此時,村中青煙已經逐漸消散,淡紅的日頭也逐漸的落入羣山之中,不見蹤跡,反是那高天上的皎潔明月從翩躚流動的白雲中冒出頭來,徐徐散發着那清冷的光輝,似是受到月兒的感染,漫天星辰也似乎比平時早了一些,在不到片刻的時間,就已佈滿了整個星空。
夜幕降臨,明月分外的皎潔,星輝也異常的璀璨。俄頃,只聽得小村莊裡傳來熙攘話音,聲音傳出之際,小村莊裡的村民也從各自屋中走了出來,這些居民無論長相與穿着打扮竟與人間的百姓一般,沒有任何的差別。
神念微動,將村中男女老少都籠罩了進去,神念像是流水蕩過,穿過這些人的身體,收回神念之後,秦歌訝然說道:“他們竟是完全沒有實力的凡人,而且在他們體中,我感覺到了炎黃血脈在流動,他們定是人間之人,不知因何緣故流落到冥界中來。”
澹臺羽明好奇心起,指尖綻放着清冷星輝,那星輝一閃而過,沒入了一個村民的體內,星輝極是暗淡,兼且在這星輝普照的夜間,那個村民根本就沒有發現此等異樣,他一直都隨着人流,朝山谷中一座低矮的山丘行去。
一道星輝打出之後,澹臺羽明指尖連彈,點點星輝噴吐而出,繞在他的周身,彷如一片銀河在身子的四周環繞着,隨着他口中念起法訣,那些星輝按照一定的速度不徐不疾的運轉,而且方纔打入那個村民體內的星輝也在瞬時飛了回來,一同進入這片星辰圖。
星輝遊走,星辰有序地運行着,不一會兒,方纔那道打入村民體內的星輝倏然鑽入澹臺羽明的腦海之中,瞬間澹臺羽明便看清了這村民的前世今生,推演命格完之後,他奇道:“那個村民叫做王二,在上古時期人間動盪不安,他們便隨着一位神秘人來到了冥界,從此在此地安家落戶,而且從他的記憶之中,在冥界像這樣的小村莊零星分佈,幾乎遍佈了整個冥界。”
知道個大概之後,秦歌對於那穿越三界六道帶着無數百姓前來冥界的神秘人大感好奇,通往冥界的虛空之門非常難尋,無強大的念力亦或者無強大的推演能力,是斷然尋不到冥界與三界連通的虛空之門的,而且那位神秘人不僅能夠找到冥界與三界六道相連的虛空之門,而且竟能夠抵擋天坑的吸力,帶着無數百姓穿越三界六道來到冥界。
“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能夠帶着凡人不懼天坑中那股奇寒氣息穿越冥界與三界六道之門的,恐怕在三界之中也算是驚採絕豔的超卓人物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澹臺羽明推演之術還未施展完,他繼續施展開來,過了片刻之後,他便指着村口的那尊泥雕說道:“那位神秘人便是眼前這尊泥雕。”
秦歌好奇,可是對於眼前泥雕中的佛全無印象,無奈之下也只有放下好奇心。
當是時,村民聚集的那座小丘陵上突然傳來一陣煙花似的光芒,在夜天之下顯得瑰麗萬狀,美輪美奐,七彩霞光千萬道,爲這夜空增添了許多的美感,繼而只聽得村民同時發出一聲呼喊,這呼喊聲中夾雜着敬仰之心,從言語之中可以知道,村民們只怕是在舉行類似於祭天一類的儀式了。
二人立即閃身飛至,在離丘陵五百丈的大樹下停了下來,神目張開,丘陵中的景象一目瞭然,他們所料不差,這些村民正是在舉行祭天儀式,在他們的腳下是一方青石搭建的祭臺,而在祭臺上,銘刻着一些符文,這些符文看起來很古老,與佛界的梵文頗爲相似。
在祭臺的四周,豎立着四根柱子,四根柱子分立於四方,其上也銘刻着那些符文,與祭臺上的符文連在一起。
村民們的祭祀儀式並沒有開始,如今他們在祭臺上放着煙火,祭臺中央用以祭祀的三牲九禮都一應俱全,這些祭祀規矩倒是與人間的沒有絲毫的差別。當煙火燃完,在村民之中一位年邁老者拄着柺杖顫巍巍的走到祭臺的中央,這位老者似是村中最爲年長的長者,在他周圍的村民都唯他是從。
長者口裡也不知在念些什麼,語速非常快,而在他身後的村民則是每當長者唸完一句之後,口中也跟着應答,只是他們的話音與人間的話音差別頗大,秦歌聽不懂什麼意思,不過在瞬間他神念掃探,在那些村民的腦海之中悄然而過,將他們的記憶都引入自己的腦海。
明白他們的話語之後,長者口中唸的話也便清楚了,無非是請神保佑的話,祈求五穀豐登什麼的,殊無心意。
當長者唸完極是悠長的祈福之詞,曲腿跪了下來,他身後的村民也跟着一起跪了下來。
“他們行的竟是九跪九叩之禮,炎黃子孫都極是注重禮數,就算貧民百姓遇見人間帝王之時,所行之禮也不過是三跪九叩之禮,而這些村民竟然行九跪九叩之禮,如此說來他們所祭祀的必是上古先賢,莫非祭祀的便是炎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