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隔數萬載,聽風再次踏入了鬼界荒冥之地,衝射而出的火光映照在他俊朗的臉龐之上,卻暗暗鍍上了一層傷感,這悽迷情緒滋生之時,聽風身上白光一閃,俊朗的臉龐便再次回覆了淡然。
在聽風的身前,是一片荷花池,池中朵朵蓮葉搖曳,在這昏昏天色之中,也增添了些許生機。於此時,火光漸生,整片荷花池都映得通紅,而那火光散發之處,正來自池畔的木屋。
而在木屋旁,有一名男子端然而立,當遇見聽風之時,那雙眼眸中亮起精光,在他手中忽地出現一把古樸長劍,劍身約三尺,寬卻有一尺,劍長與劍寬顯得並不協調,但是劍身上的古樸花紋卻像是天地自然生成,一切渾若天成,看不出絲毫的不協調之處。
“是你!”
聽風道:“是我,不過你卻非當初的你了。”
那手中握着古劍的男子乃是九幽之主,亦是古神的惡念化身,他自池邊凝立,眼中露出強烈的煞氣,似是與聽風有不共戴天之仇,手中古劍隨時都欲脫手飛出。
火光熊熊,屋中的遽人氏似是感覺到了聽風來臨,火勢漸隱,而後緊掩的門扉“吱呀”一聲打開,遽人氏便自其中走了出來,重燃希望之光後,遽人氏的精氣神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由先前的隱忍沉澱變得張揚灑脫,立在那裡便如一團熾烈的火焰,讓聽風都感覺到了其身上不自禁散發出來的強沛熱力。
遽人氏走出之後,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僵局,他手輕輕一揮,對着九幽之主說道:“三界大劫已至,你們之間縱有天大仇怨,還是暫且放下的好。”
遽人氏一語,立時將二人之間的殺意消逝,隨後聽風便別過九幽之主不提,徑向着遽人氏說道:“三界大劫與我無關,不過我今日來卻是給你送了個人來,這小子頑固的緊,非要以一人之力抵抗天地之威,若不是我及時阻止,他只怕已在濁黃水中形銷骨散了,那豈不是浪費了一具好皮囊,這混沌神體可是百萬年纔出現一具的。”
言罷,白光一閃,秦歌便業已出現在遽人氏身前,滔滔洪流之力已經侵入了秦歌的元神之中,此刻秦歌還處於昏迷狀態,對於周遭之事並不知曉。
遽人氏不再過多言語,只是掌間一道希望之火燃起,這道希望之火呈現出一種幽藍色,不過卻並未任何的灼熱感,不僅如此,其中還竟有絲絲涼意散發出來,而且這道希望之火亮起時,遽人氏原本略顯蒼白的臉此刻也變得更白了,他全然不顧許多,只是在瞬間將這道幽藍色的希望之光拍入秦歌體內,時間短暫,可是在這短暫的時間之中,九幽之主與聽風臉色頓時變了,九幽之主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道:“你……你竟將體內的本命之火都給了他!”
雖說祖神遽人氏已到了參天地造化的地步,早就拋卻了形體而存在,但是他體內的本命之火可是一切根本,斷然缺少不得,遽人氏如此做法,其用意對於二人來說當然知曉,九幽之主與聽風驚訝完之後,皆沉默不語,一雙眼眸凝視着遽人氏。
失卻了本命之火,遽人氏似乎也有些累了,本是寒暑不侵的他,額頭竟然隱現點點汗跡,臉上也露出了疲憊之態。待做完這一切之後,遽人氏便再次回到屋中,在他進入屋中的那一剎那,又是一道希望之光燃了起來,衝射天際,穿越了鬼界,向着人間散落而去。
自此,人間處處充滿了希望之火,那看似微弱的火苗燃起之時,九州皆明,四海皆亮,那原本滔天的洪流也逐漸散去,即便是洪流中那雙漠然俯瞰衆生的眼眸也漸漸隱去了。
三界皆靜,無論是修行之人還是毫無任何道行在身的凡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暫時的,給予他們的災難還會再次降臨。於人間四海之中,四海龍王皆憂心忡忡,得到遽人氏燃起希望之火的消息之後,四海龍王便早早聚在一起,商議若是遽人氏完全燃燒希望之火後,那四海到底該如何去抵禦那滅世之災?
苦思無果,四海本就積弱,在大難來臨之時,憑四海的力量,肯定是逃不過洪水的掩蓋,即便四海水族善於水法,可是那滔天洪流卻並非是單純的洪水,而是在那洪水之中蘊含着可以吞噬一切的力量。
“我們是否要請出龍神?”
最終無法,東海龍王便這般說道。
其他三海龍王立時頓住了自己的話語,一齊朝着東海龍王望去,口中異口同聲道:“大哥,難道龍神陛下未死?”
東海龍王點了點頭,道:“龍神陛下未死,不過卻元神兩分,善念之身隱於九龍潭,而惡念之身卻被打入修羅煉獄,若我們能找到龍神陛下的善念之身,自可收服修羅煉獄中的惡念之身,介時龍神陛下回歸之日便指日可待。”
“可是修羅煉獄危險憧憧,以我們的道行要想進入其中,只怕是凶多吉少!”東海龍王如此說道,完了之後,那雙如炬龍睛朝着其他三位龍王看去。
“罷了,縱算是再兇險也要闖它一闖,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若是請不出龍神陛下,那我們四海水族必會死於天地大劫之中。”
隨後,四海龍王便朝着修羅煉獄而去。
三界大劫來臨,天地動盪,在那茫茫白雪覆蓋之地,萬里冰封,而在那茫茫冰雪之中,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山悍然屹立着,其冰面之上光滑如鏡,如此大山,即便是放在羣山高聳入雲的冥界也實屬罕見。
滔天洪流並沒有流經此地,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在這片極寒的冰封之地看不見任何的生物,不但如此,而且就算是天際上的空氣也因氣候的寒冷變得異常稀薄。
在這樣的環境中,千百年來都鮮少見到有人踏足,即便是道行超卓的修行之人,步入這寒苦之境,一身道行也必會銳減,絕難以抵抗那刺骨的寒意。
可是在今日,這片苦寒之地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身影,這個男子劍眉朗目,面色剛毅,挺拔的身姿在簌簌寒風之中不見任何的動搖,每一步走的都異常的穩健。
這個男子的面貌自是不必說,即便是放在三界之中,也可以說得上是人中之龍,驚才絕豔之輩,再說他背後負着的那把足有他一般高的長刀,這把長刀並非是以玄鐵鑄成,而是完全由堅冰錘鍊,其中寒意森然,且刀口處寒光爍爍,隱有一股攝人心魄的氣息瀰漫開來。
在寒碩風中,這個男子便如他身後的長刀一般,散發着寒意,朗目之中一道精光激射而出,隨後只見得他體內神力蓬然而起,在體外形成一股無比強大的勢,這完全是屬於武者的勢,強大到了極點。
這個男子便是武名揚,好武成癡的武名揚,經歷百年在極寒之地的錘鍊,已然是攀升到了武道的極點,在三界之中純粹的武者極爲稀少,但是沒有人會懷疑,武者的強大。
身爲一名武者,武名揚確實已經達到了武者的巔峰,他渾身戰意盎然,時刻都保持着巔峰狀態,而且自他的雙眼之中除了戰意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
百年沉澱,一切都以化繁爲簡,在這瞬間,只見得武名揚猛然將背後負着的長刀拔出,刀氣璀璨如虹,立時自刀中斬了出來。
“咔嚓……。”
如虹芒的刀氣直接劈入了眼前的那座冰山之中,隨後只聽得一聲輕微脆響,漫天冰花四灑,遮天避地,武名揚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