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寂靜無聲,針落可聞,一衆儒者皆運起坐忘之法,讓自己的精氣神回覆到最佳狀態,以便在文戰中能夠爭得一絲生機。
看着衆人如此模樣,秦歌心中也是駭然,忙閉目而坐,運轉逍遙遊功法,拋除腦海之中的千般念想,將浩然正氣遍佈全身。
李東狂手搖摺扇,舉杯淺酌,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這一羣儒者,眼中不屑之色更濃,目光轉向秦歌之時,心中一驚,此時他早已運轉望氣之法,這般看去,秦歌身上金光流轉,燦爛炫目,浩然正氣凝聚於頭頂,久久不散。
而同時,趙臨淵也目睹了此等奇景,佈滿皺紋的臉上笑意甚濃,微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老夫險些都看走眼了,熟識上古聖字之人,怎會修養不出浩然正氣呢。”
過得片刻,這衆儒者皆睜開雙目,雙眼清澈無垢,如同赤子,隱然間可見幾道淡金色光芒沖天而起,倏然聚散,煞是好看。
李東狂哈哈笑道:“好,諸位果然不愧是儒門翹楚,倒是讓本王有些驚訝,看來這次文戰倒是有些趣味了。”摺扇用力一合,對身旁奴僕細聲說了一句,片刻間這奴僕端來一個鑲嵌金玉的木盒。
打開木盒,李東狂從中取出一疊明黃色的錦帛,命身旁奴僕分發下去。
“既然是文戰,自然是不能用普通宣紙,這流沙玉箋倒是適合。”李東狂哈哈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本王再提醒你們一句,這流沙玉箋可比楠木堅硬多了,若是有誰自覺實力不行,還是早些退場,可別臨到比試之時大出洋相,哈哈。”
王洛臉色一變,道:“流沙玉箋,竟然是流沙玉箋,傳說中用以篆刻上古典籍的箋紙,非儒家大者休想在這玉箋之上刻出一個字來。”
林月兒拿起剛剛到手的流沙玉箋,仔細看了一下,疑惑道:“這與普通的金紙有什麼區別嗎,我看都差不多。”指尖凝聚一絲真元,用力在這流沙玉箋之上劃了一下,卻沒有在其上留下任何痕跡。
林月兒大爲好奇,將流沙玉箋遞給秦歌,說道:“呆子,這玉箋真是古怪,待會兒你能行嗎?”
秦歌搖了搖頭,說道:“我並沒有把握,這文戰不同於道法較量,我至今都還沒有明白過來。”
王洛答道:“這文戰比的是對儒家真義的理解,李東狂今次提出的君子之道,自古以來衆說紛紜,辯駁了無數次都難分高下,此時他提出來,必定是有所依仗,等下秦兄弟你可要小心了。”
秦歌腦海之中將玉虛殿中看過的典籍都快速的回憶了一遍,其中對君子之道的闡述也是五花八門,極其繁雜,細細想來,卻又發覺少了些什麼,腦海之中各種念頭交雜,茫然而無頭緒。
此時,一衆儒者皆俯身作答,驀然間數十道精氣沖天,遮天蓋地,燦燦金光,如朝霞流舞,如煙雲浩渺,如日月光輝,令人心神盪滌,秦歌轉頭向着其他儒者看起,只見字如珠璣,圓潤飽滿,虛空浮於玉箋之上。
一隻只如椽巨筆,筆走龍蛇,一股股精氣沖天炸涌,將這灰濛濛的天色映照的光怪陸離,精氣聚散離合,在空中形成一幅絕美畫卷。
秦歌深吸一口氣,撲面而來的精氣威壓令他心神紊亂,提筆欲寫,卻始終都寫不出來。閉目凝神,進入忘我之境,回想先前以指力在楠木之上寫出四個聖字時的美妙感覺,腦海之中瞬間便有了一絲明悟,隨着腦海中無數念頭交織,過往所熟讀的諸子百家文章中的經義瞬間便悟通,轉而凝思於古卷之上,卻覺得其中文字異常熟悉。
“轟……。”一道精氣沖天而起,如同焦雷平地炸響,震耳發聵,精氣如雷,又如猛虎嘯林,剛猛霸道,正氣凜然。
王洛神色一滯,手中狼毫玉筆頓了一頓,轉眼看去,驚呼道:“這一屆新科狀元,最有望修養出浩然正氣的儒者,被儒門譽爲天才少年的陳遠林,他……他竟然能夠以精氣擬化生靈,看來這場文戰過後他若是能夠活着回去,必然會載入儒門史冊。”
趙臨淵身爲儒門泰斗,目睹後輩如此風範,登時臉色漲紅,欣喜絕倫,莞爾笑道:“能目睹我儒門有如此奇才,老夫死而無憾。”
李東狂臉色變得有些嚴肅,閉目凝神片刻,揮毫如刀,鐵畫銀鉤,在金絲玉箋之上寫下一行字來。爾後,笑道:“陳兄不愧爲狀元之才,本王也應勢寫了一句,不知能否入得你的貴眼。”
話語卑恭,但這羣儒者又如何不知這李東狂的心思。雖然他們見陳遠林對於儒道的領悟如此高深,但陳遠林面對着的是李東狂,這個十二歲就高中狀元,而且能夠引發諸子百家精氣的絕世奇才,心中都覺陳遠林勝算不大。
陳遠林霍然站起,手捧金絲玉箋,放於李東狂桌前,坐了下來。
李東狂隨手將自己所書寫的金絲玉箋翻開,一道精氣陡然沖天,頓時天地之間,風起雲涌,精氣如狼煙,流離變幻,最終只聽見一聲嗆然龍吟,高天之上,突現一條五爪金龍,昂首嘶鳴,龍吟不絕。
龍虎際會,一場廝殺是再所難免,雖然這並不是道法廝殺,但是卻比任何道法比鬥都要來的驚心動魄。當然,這一場龍虎鬥,只有儒者方能以望氣之法觀看的到,普通人卻是無緣一見。
龍吟於天,虎嘯於野,在場儒者只覺眼前金星亂閃,耳邊龍吟虎嘯之聲不絕於耳,震耳發聵,激盪神魂,稍微弱一些的儒者便就此昏厥過去。
突然間,龍吟虎嘯,戛然而止,陳遠林“哇”地一聲,噴出一口精血,仰面栽倒在地,七竅流血身亡。
“啊,新科狀元郎竟然被東王三言兩語給氣死了,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奶奶的,這陳遠林如此膿包,真是丟臉至極,枉我與他還是舊相識呢。”
“呸,這算什麼狀元。”
前來觀看論道大會文比的百姓也不在少數,皆不會儒家望氣之法,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些百姓自然是純粹地來看熱鬧的,眼見陳遠林三言兩語被李東狂激的吐血,皆心生鄙夷。
而臺上衆儒者皆是冷汗涔涔,浩蕩龍威壓的他們都喘不過氣來,雙腳禁不住打擺,心內更是生起一股頂禮膜拜的衝動,幸而以意念死死壓住這股莫名的衝動,這纔沒有在衆人眼前出洋相。
李東狂哈哈大笑,揚手將桌上金絲玉箋掛起,只見金絲玉箋之上,上書:君子如龍,翔於天,戰於野,無往不利。囂狂霸道,自有一股無上威嚴,神龍之威,又怎是這羣凡間儒生所能夠抵擋得了的,掙扎了片刻,只見一名儒者滿頭大汗,曲腿跪了下來,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開此先例,一衆儒者再也堅持不住,曲腿跪下,行三叩九拜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