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時候,天地肅殺,皚皚白雪覆蓋,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山間樹木之上,都掛滿一串串潔白無瑕的冰凌,經過冬日的陽光照射,迷離耀眼。
秦歌緩緩睜開雙眼,兩個月以來他紋絲不動,盤膝坐於地上,任由山風呼嘯而過,任由雨雪飛揚掠過。迎着凜冽的寒風,淡淡說道:“真儒,如同那浩然日冕,真佛,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道,如那天際明月,空靈飄渺。”
閉目凝思片刻,道:“衆生平等,魔佛兩忘纔是大道,先前一直執着於這些妄念之中,實在是可笑。”
說完,腦海之中轟地一聲,宛如萬千驚雷齊齊迸炸,原本他腦海之中一片混沌,在此際竟然慢慢散去。
秦歌心神沉入意識海之中,只見意識海中無數金光、玄青色光芒、黑色魔焰交相繞舞,忽而化作一柄雪亮巨斧,對着虛空之中的混沌不斷劈斬,每一斧斬去,虛空之中的混沌之色不斷崩塌,化爲碎屑,消散於虛空之中。
混沌散盡,秦歌只感覺意識海中一片清明,虛空黛藍如畫,如同一片湛藍的湖面。
“唰。”沉匿於秦歌體內的三件寶物同一時間竄了出來,古卷、舍利、煉妖壺齊頭並進,升入高天之上,灑下金色與黑色光芒。
是時,一盞青燈霍然出現在意識海之中,綻放着玄青色的光芒,這玄青色光芒乃是道之本源。而三件神物之中,古卷屬於儒家至寶,舍利屬於佛門高僧肉身所化,煉妖壺乃是九黎魔器,四件神物之中蘊含着浩然正氣、佛之本源與魔之真義與道家本源。
代表着天地間四種不同的本源力量在秦歌意識海中不斷翻騰,猶如四條巨龍一般,不斷衝擊着剩餘的混沌。片刻,混沌盡去,四件神物倏然升空,古卷化作浩然日冕,青燈化作空靈之月,舍利化作沉穩大地,煉妖壺則與舍利一同沉於大地之中,壺中無數精氣噴薄而出,化爲五行靈氣。
天府已成,此刻秦歌的意識海中就猶如一片天地,能夠容納萬物,噴薄而出的靈氣氤氳成霧。
秦歌深呼一口氣,爾後又緩緩閉上眼睛,引導着天府之中的靈氣,徐徐流轉。
八年光陰,如水過無痕,悄然逝去。一晃八年,秦歌猶如老僧入定一般,盤腿坐於地上,在他周圍,芳草悽悽,開遍了他周身大片地方。
終於,他睜開雙眼,眼前大亮,經過八年的入定,他道行已進入化神境界,天府之中真元浩瀚如海。一朝悟道,其中的艱辛又有誰人知。
秦歌深深驚駭,這套逍遙遊功法真是神奇無比,悟通其中逍遙遊入門之境,道行便能夠瘋漲至斯,若是完全領悟其中真意,那道行的增長又會到何種地步,深深驚駭之餘,他也深知自己不是奇才,這一切都要得益於老僧的指點,若是他從中悟得逍遙遊之境,只怕花費的時間會以數十年甚至以百年計量。
起身,向着一如往常般,躺在藤椅的無名老僧拜了一拜,說道:“秦歌能有此奇遇,全是拜大師所賜,日後若是由差遣,秦歌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無名老僧微微側了身子,說道:“我現在能給你的,已經全部給你了,你收拾一下,與月兒回去吧。”
秦歌怔怔的看了老僧一眼,發現八年不見,老僧已然蒼老了許多,眼神也渾濁無比,沒有一絲清亮。
而此時,林月兒也從廚房中走了出來,看見秦歌,喜出望外,說道:“呆子,你終於閉關出來啦,都整整八年了。”
秦歌看着眼前的少女,仍如八年前一般,清麗如仙。
少女欣喜片刻,神色有些悽婉的說道:“老和尚他身體有恙,恐怕……。”說到此處,看了一眼這個蒼老無比的老僧,這幾年的時間接觸,少女已是對這老僧生起了親近之意,將他視作親人看待。
老僧呵呵笑道:“生與死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你們也不必憂傷,還是早早下山去吧。”
秦歌與林月兒對望一眼,心中皆是不捨。
老僧看着兩人,苦笑道:“怎麼還不走,是不是惦記着我老人家的法寶啦。”說完,從懷中掏了一掏,掏出一張玉符,說道:“月兒丫頭,這個玉符就送給你,你可要好生保管,這可是救命的法寶。”
林月兒卻是不接,說道:“老和尚,再見啦,有空我還會來看你的,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菜。”
老僧淡然一笑,道:“我會等的。”說完,揮手將手中玉符打入林月兒體內,渾濁的老眼閉了起來,片刻間傳來細微的鼾聲。
兩人稍整戚容,攜手往山下走去。本來,兩人準備去淨念禪院與空相道別,可是卻得知空相不在寺中,這才作罷。
走到山腳,林月兒便對秦歌說道:“呆子,都快十年沒有去遊玩了,不如我們去山腳下的落英湖遊玩吧。”
秦歌點了點頭,整整枯坐了八年,只覺體內骨骼都像是生鏽了一般,是得好好活動了。
落英湖邊,垂柳依依,湖面光潔如鏡,倒映着萬千隨風擺舞的柳枝,整個湖面都泛起一陣盎然的綠意。偶能見得一衆書生,泛舟湖上,擊節而歌。
秦歌心生羨慕,道:“也不知哪一天,我也能同這些書生一樣,泛舟湖上,過着瀟灑愜意的生活。”神色黯然,心中想起西陵山那萬餘無辜百姓,驀然一痛。
“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爾後又暗自道:“是該去找血煞道、惡鬼道兩大邪道報仇了。”距離與雪舞的十年之約時間已經不多了,秦歌忽然覺得這段時間有許多的事要去做。血煞道與惡鬼道餘孽就像是壓在他心頭的大石一般,若是不能夠將這兩道剷除,他怎麼可能安心地與與雪舞一起去崑崙山領受責罰。
林月兒此時心中也是柔腸百結,縱然眼前的景色再美,也着實是提不起心思,想起十年之約,心中更是擔憂。
兩人就這般倚在憑欄處,各自想着心事,一時間兩人都是默然不語,一絲愁緒攀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