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少羽身子微微一震,往這邊看了過來,緊緊的盯着一臉怒意的父親,那張在自己眼中永遠是嚴厲,不苟言笑的臉。
長生刀緊緊握在手中,握刀的雙手亦在輕輕地顫抖着。
寒玉飛刀仍是夾雜着冰冷的寒氣,在空中縱橫飛舞,但飛刀的速度卻是慢了下來。
荊少羽忽然閉起雙目,曲伸着雙臂,那柄長生刀亦倏然消失不見,十柄寒玉飛刀仍是無情地激射而來,就這般帶着徹骨的冷意,直指荊少羽眉心以及胸口。
“活着,真累,孃親,孩兒來見你了。”
荊少羽閉着雙目,神情卻是異常地淡然,心中壓抑的痛苦亦隨之消散,心中對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孃親的思念充塞心田。
“師弟,不要!”
“不要!”
兩個清脆的聲音在場中迴盪,陸雲萱與水盈兒兩人同時喊了起來。
“嗤嗤……。”數聲飛刀破空聲響迴盪,在此危急關頭,陸雲萱以無以倫比的速度奔襲而至,將觸及荊少羽胸口與眉心的飛刀盡數擋去。
青松臉上緊繃的神色亦漸漸地緩和了下來,此刻的他彷彿像是老了數十歲一般,頹然地跌坐在木椅上。
雖然,他看似神情冷漠,但是又有誰能夠知道他心中的萬般苦楚,一切都錯了,可是已經無法挽救亦無法改變了。
“多謝手下留情,他日一定登門致謝。”陸雲萱抱着脫力昏迷的荊少羽,緩緩的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而又有誰知道,靈寶派中一個靦腆的少女此刻緊咬着雙脣,目光中淚珠泫然欲滴地望着荊少羽消失的地方,良久良久。
李無憂最後關頭強運轉真元將縱橫激射的寒玉飛刀給阻了一瞬,而這一瞬卻令荊少羽逃過死劫,但是李無憂亦受到了不小的反噬,體內的經脈受了不小的衝擊。
不過,爲了上清派的尊嚴,他淵亭嶽峙般的身子站的筆直,含笑對着場下衆人說道:“還有哪位師兄、師弟上來指教。”
靈寶派、飄渺宮、天師道、三派首座自是不會派弟子與李無憂切磋,最後玄青子對着衛陽說道:“衛陽師侄,你代我們青蓮宗弟子與上清派李師侄切磋一番吧。”
衛陽面色沉穩,躍上臺去,說道:“方纔見李師弟道行高深,衛陽甚是佩服。”
而後,他繼續說道:“李師弟你受了些傷,道行自然是大打折扣,我也不會趁人之危,只要李師弟自襯能接下我這一招,我便認輸。”
李無憂臉色微變,不悅道:“衛師兄,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衛陽淡淡笑道:“那得罪了。”挺劍而上,朵朵劍花爆舞,轟然炸裂,以衛陽爲中心,化爲一道道漣漪,盪漾開來。
劍勢穩重如山嶽,令人難以仰視,一圈圈漣漪層疊變幻,如淡然水波一般,生出一股莫大的推力。
李無憂臉色突變,他深陷於這層疊漣漪之中,全身勁道突然卸去,體內的真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壓制的難以運轉,進而全身都動彈不得。
“衛師兄道行高深,我輸了。”李無憂堅持的頗爲辛苦,主動認輸,本來他亦不會敗的如此狼狽,方纔一戰,他體內真元陡然收回,經脈受到不小的衝擊,到此刻都還是難以爲繼。
衛陽說道:“得罪了。”
李無憂好奇地問道:“師兄方纔施展的可是青蓮劍訣?”
衛陽搖頭說道:“這是我最近幾年之中悟出的劍法,我將它稱爲太極劍法。”
此後,李思遠再也未派出弟子切磋,自然地其他正道門派見識了衛陽劍法的精妙,自襯門下弟子無一人是他的對手,是以都不願派弟子上去。
一場熱鬧非凡的道法切磋,就此草草收場,而這一次切磋,衛陽之名便在正道之中傳開,被尊爲年輕一輩中第一高手。
入夜,止水峰之中氣氛沉悶,一衆弟子皆站在荊少羽門外,靜靜守候。
“吱呀。”房門輕輕被推開,荊少羽垂着頭,不理會在旁衆人,徑直往止水峰前的平地走去。
衆人對望了一眼,皆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去打擾,然後各自回到了房中。
陸雲萱略微思索了一番,起身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坐了片刻,她驀然想起李無憂來,也不知他傷勢如何,當下孤身一人往上清派弟子暫居之地走去。
明月皎皎,清輝孤冷,月影斜照,將荊少羽的身影拉的老遠。
“師兄。”一個柔怯的聲音在荊少羽耳邊迴盪,驀然望去,只見清冷月光下,靦腆的少女俏麗如仙,說不出的柔美。
月光下的她緩緩移動玉步,正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荊少羽淡淡說道:“盈兒師妹,你有事麼?”
這個靦腆的少女卻是水盈兒。
水盈兒想了一下,道:“盈兒見你今天有些異樣,怕你想不開,所以來看看你。”
荊少羽別過頭去,淡淡說道:“你來看我笑話的麼,來看我這個懷有魔門血脈的妖孽笑話嗎。”
水盈兒臉色一白,眼中淚水簌簌落下,話語堅決地道:“我沒有,不管師兄你是否懷有魔門血脈,水盈兒都會記得你的,我……。”後話終是說不出來。
此刻,心如刀絞的不只荊少羽,而他身旁的水盈兒亦是如此,水盈兒本就話少,此番更是難以啓齒。
不過,只要能默默守候在他身邊,一切都足夠了,五年的相思,終是了卻了。
微風中,傳來他的氣息,水盈兒覺得極是好聞,不知不覺,她已經醉了,秀麗的臉龐輕輕靠在了荊少羽的背上,感受着他背上散發出的暖意,還有那日夜思念的氣息。
止水峰後山,清冷如舊,月光下的潭水泛着粼粼波光,映着皎潔明月,清麗脫俗。
青松站在潭邊,臉上看不出悲喜,有的永遠是那不苟言笑的面容。
“蚩烈,出來。”
驀然,青松大吼一聲,如悶雷般的響音在後山的山谷之中傳開,迴盪在耳邊,久久不散。
山谷中,一道碧綠色光芒激射而出,一個面容與荊少羽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矗立在青松的對面,他正是天魔宗宗主蚩烈,餘英瓊的兄長。
青松別過頭去,不願看他。
蚩烈呵呵笑道:“怎麼了,青松,你怕見到我這張熟悉的面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