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二章 心裡的人(上)

男生的洗澡速度永遠只有女生的二分之一甚至還要短,等韓奕洗過澡出來,莊月辰的牛奶剛剛喝完。舔了舔脣邊的牛奶印,莊月辰慢吞吞地移駕去洗手間刷牙。韓奕站在牀邊擦着頭髮,盯着眼前的大牀走神,腦子裡一團亂麻,一想到歐遠笑得欠揍的臉,韓奕就恨得牙根癢。他竟然把歐遠的話聽進去了,還這麼糾結,簡直是自尋煩惱!關鍵現在煩惱來了就趕不走了!

莊月辰看韓奕站在牀邊也沒想太多,鑽進被子裡躺平了準備睡覺。

韓奕莫名就有些尷尬,看莊月辰躺在牀上眨巴着眼睛看他,似乎是奇怪他怎麼還不關燈睡覺。略微慌亂地收回視線,韓奕儘量用自然的聲音說:“呃,月辰,你睡吧,我今天去客房睡。”說完,有些僵硬地轉身想出去。

可惜,韓奕剛挪動一步,手就被莊月辰抓住了。莊月辰探出半個身體拉住韓奕的手,仰着臉奇怪地問:“怎麼突然要去客房?”其實之前,韓奕也不是一直都睡地板的,在畫廊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兩人靠在牀頭看電影,看到最後就一起睡了。所以,莊月辰很奇怪,韓奕爲什麼要去客房?

“呃……”韓奕尷尬,對上莊月辰疑惑的目光更是臉上發熱,在心裡把歐遠狠狠罵了一通,只好乾笑了一聲說:“旁邊突然多了個人,你會不會不習慣?”

“哈?”莊月辰微張着嘴,呆萌狀,顯然沒明白韓奕話裡的意思。

“沒什麼。”韓奕在心裡罵了句髒話,低頭拿着乾毛巾猛擦了幾下頭髮,再擡起頭時已經恢復了正常,把毛巾扔到遠處的椅子上,爬到莊月辰的身邊,把人攬進懷裡說:“睡吧,都九點多了。”

莊月辰還是一頭霧水,不過還是乖乖地躺好,摟着韓奕的腰蹭了蹭,閉上了眼鏡。

韓奕自嘲地笑了笑,覺得剛剛的糾結有些可笑,低頭吻了一下莊月辰的額頭,關了燈滿足地進入了夢鄉。

宋姨把家裡收拾好了之後,特地去書房看了一眼,給歐遠端了一杯熱牛奶上去,後來在歐遠的強烈要求下,又給他倒了一杯咖啡。等宋姨也回房間休息了,小區裡也漸漸走入了深夜變得格外寧靜,整棟別墅裡,就只有二樓的書房還亮着燈。

莊月星迴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剛到二樓就看到書房還亮着燈,不用看都知道是歐遠。這個書房只有她和歐遠會用,她是用來打遊戲的,歐遠自然是用來辦公的。想了想,莊月星還是走了過去,推開一條縫探了個腦袋進去問:“還在忙啊?”

“回來了?”歐遠笑了笑,“快忙完了。”

莊月星走進來,一眼看到桌子上還剩下小半杯的冷咖啡,皺了皺眉說:“還有多久忙完啊,我去做宵夜給你吃吧。”

“不用,很晚了,快去睡吧。”

“我也要吃的。我明天要睡懶覺,早上不打算起來吃早飯。”

歐遠挑眉,壞笑着問:“睡覺前吃宵夜,不怕胖?”

“討厭!不要提醒我!”莊月星白了他一眼,轉身出去,“快點啊,來遲了我就都吃光了!”

半個小時之後,莊月星端進來兩份意大利麪。被香味這麼一薰,歐遠還真是餓了,快速地把辦公桌清出來,接了莊月星遞過來的盤子。莊月星搬了把椅子坐在辦公桌的一角,稀溜溜吃麪,塞了一嘴麪條,含糊地問歐遠味道怎麼樣。

歐遠很給面子地說:“你店裡的大廚可以下崗了。”

莊月星“嘿嘿”一笑,知道歐遠說的誇張,不過心情還是很好,樂呵呵地說:“我就是跟店裡的大廚學的。”

莊月星看歐遠一邊吃還一邊看電腦上那些繞人的數據,突然有些感慨,這幾年,除了時時關心莊月辰的身體狀況,歐遠似乎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工作上,就連見外公和小姨的次數都一年比一年少。莊月星看着,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疑問來,順口

就問了出來,“歐遠哥,你真的一點點都不喜歡我姐麼?”

歐遠沒想到會被這樣問,擡起頭看了莊月星一眼,才笑着說:“喜歡啊,跟喜歡你一樣。”

莊月星撇撇嘴,想了一下點點頭說:“也是啦,我姐和韓奕哥五年了都沒把對方忘掉,你肯定也還喜歡着鳶……”尾音猛地收住,莊月星不安地看了歐遠一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低下頭說:“對不起啦歐遠哥,我不是故意的。”

歐遠揉了揉莊月星的頭髮,笑得溫和,“沒關係,以後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避諱。不過,在你姐姐面前,記得不要提鳶兒。”

“哥,你其實……一直都喜歡着鳶姐,從來沒想過要跟我姐在一起對吧?”

“嗯,只是外公他們誤會了。”歐遠坦然地點頭。

莊月星吸了吸鼻子,有些替歐遠難過,帶着哭腔小聲地說:“可是……鳶姐已經走了,她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歐遠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等你遇到喜歡的人就明白了。”

莊月星抿着脣不再多說,怕歐遠傷感,連忙岔開了話題聊了些別的。

吃完東西之後,把盤子扔進洗碗池,莊月星囑咐過歐遠早點休息後就回了自己房間。歐遠把文件整理了一下,關了電腦,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身體,回到自己那個不常住的房間。站在牀邊發了會呆,歐遠拿起牀頭櫃上的相框,指腹輕輕摸了摸照片裡女孩的臉龐,今天真是開心的一天,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你的名字了。

第二天,直到莊月辰和韓奕坐到餐桌上開始吃午飯,莊月星和歐遠都還沒起牀。不管那兩個熬夜的人,吃過飯之後,莊月辰就要拉着韓奕回畫廊。走之前,莊月辰把昨晚挑出來的幾幅小幅油畫拿出來,讓韓奕找繩子紮在一起提着帶去畫廊,等墨藝堂送畫過來的時候可以順便帶過去裱起來。

今天午飯吃的比較早,莊月辰走的時候還特地讓宋姨裝了一份飯打算帶到畫廊去給林泉。

畫廊裡,林泉還在糾結是叫外賣還是把門鎖了出去吃,還沒做出決定,就見韓奕和莊月辰回來了。

“韓哥,月辰姐。”林泉樂呵呵地打招呼,他是看林夢這麼叫莊月辰所以纔跟着叫的,反正莊月辰一點也不介意,每次看到他們都笑眯眯地打招呼。

“吃飯了沒?”韓奕問,把油畫放在樓梯口,準備一會兒帶到樓上畫室去。莊月辰的畫,待遇自然不一樣。

“還沒,正好你們回來了,那我出去吃啦。”

“給你帶了。”莊月辰把手裡的袋子放到櫃檯上,趴在上面笑眯眯地說:“林夢媽媽做的飯菜,可好吃了。”

林泉一愣,打開袋子一看,就見裡面一個好大的保溫壺。一擰開蓋子,一股飯菜香就隨着熱氣飄了出來。保溫壺裡面總共四層,一層裝了滿滿的米飯,一層是板栗燒肉,一層是炒竹筍,最下面是冬瓜排骨湯。林泉看着擺在面前的飯菜,莫名地眼眶一熱,之前林夢和韓奕給了他不少那位阿姨做的點心,現在又給他帶飯來,雖然沒見過面,但林泉知道,林夢的媽媽一定是一位很溫暖很善良的阿姨。

林泉把米飯和菜都拿到裡面,傻笑着一疊聲跟莊月辰道謝。莊月辰笑着搖搖頭,轉身上樓去了。韓奕拿起油畫說:“下午跟墨藝堂的人說一下,下次來的時候幫我帶幾張油畫走。”

“嗯嗯,知道了。”林泉已經開吃了,鼓着腮幫子點點頭。

莊月辰一連幾天每天都要花上一段時間在畫廊的畫室裡畫畫,知道畫廊裡有畫室之後,她就再也沒在家裡的小畫室畫過畫了,就算要用到什麼畫廊裡沒有的工具,也是從家裡的小畫室帶過來,拿到畫廊裡用。莊月星曾經很興奮地說過,用不了多久,家裡的小畫室就要被搬空的,到時候就改造成大金毛貓貓的窩!

莊月辰畫畫,

韓奕自然也是在畫室裡待着,正好雜誌社一個關係不錯的同事拜託他幫忙處理一些照片,韓奕便在玻璃小屋裡忙碌着,時不時地擡頭看看外面的莊月辰。

兩點半左右,安靜的畫室裡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韓奕接起電話,正好走出玻璃屋活動活動,到莊月辰身邊看着她畫畫。莊月辰這幾天一直在畫人物,且畫的都是韓奕一個人。現在畫室裡,已經有三張韓奕的素描頭像,一張油畫半身像,莊月辰現在正在畫第二張油畫半身像,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在畫室的牆邊,還靠着一張兩米高的油畫,是韓奕的全身像,不過是半成品,那張畫太大,莊月辰每天只畫一點點。

手機響的時候,莊月辰連看都沒看,等韓奕走到身邊了,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一直低着頭專注地調着顏料。

“打籃球?現在啊?”韓奕看了眼時間,莊月辰則是擡頭看了他一眼。韓奕注意到莊月辰的目光本能地想拒絕,不過莊月辰卻對他擺擺手說:“去打吧,我今天要把這張畫畫完的,你打完回來就差不多了。”

韓奕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對着手機那邊的人應允道:“好吧,體育館見。”

掛了電話,韓奕輕輕捏着莊月辰的肩膀問:“要不要一起去?有個大學同學也會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經常一起打球的。”

“不去。”莊月辰鼓起半邊臉頰搖頭,皺皺鼻子說:“以前的人都不記得了。”

韓奕也不勉強,臨走前囑咐:“有事就下樓去找林泉,我不會太晚回來的。”

“嗯。”莊月辰乖乖點頭,往外推人。

韓奕無奈,換了衣服出門,到樓下的時候又不放心地對着林泉嘮叨了一番。林泉自然知道莊月辰在韓奕心裡是什麼地位,一個勁點頭,韓奕的話一一應下,最後就差指天發誓了。

等韓奕走了之後,林泉好奇地往樓上看了一眼。話說回來,這還是莊月辰第一次一個人在畫廊。這些天,不管去哪兒,韓奕都寸步不離地陪着,這是韓奕第一次把莊月辰留下自己出門。

莊月辰來了之後,樓上畫室的門就再也沒鎖過。之前有一次,墨藝堂的人來送畫,林泉在樓下叫了韓奕幾聲都沒人應,最後就跑到樓上去叫。結果,廚房沒有人,臥室的門敲了幾下也沒人開,林泉好奇地走到畫室門前,見門虛掩着就輕輕把門推開了。

當時,莊月辰就正在裡面畫畫,對周遭的一切聲音都聽而不聞。韓奕坐在她對面帶着耳機用手機看電影。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個神秘的房間,當意識到這是韓奕給莊月辰準備的畫室時,林泉也說不上是個什麼感覺,那時他才知道,莊月辰之於韓奕是那麼的重要。

林泉看着大廳裡的一幅素描,突然想起了當初在畫室裡看到的莊月辰正在畫的那幅素描畫,雖然剛打了個輪廓,但還是能看出來畫的是韓奕。想到這裡,林泉突然有些好奇,韓奕和莊月辰當年的故事。

林泉看着素描走神,餘光一瞥,就見有人推門進來了。看到來人是李舒芸之後,他還有些愣神,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自從莊月辰跟着韓奕回畫廊之後,李舒芸再也沒出現過,林泉差點忘了有這麼一號人。

“林泉,韓奕在麼?”李舒芸走過去問,臉上沒了往日的笑容。

“韓哥出去了。”林泉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樓上,戰戰兢兢地回答。

“他有說去哪兒麼?”

“好像是出去打籃球了。”

“這樣啊。”李舒芸猶豫了一下,摸出手機來看了看又沒動,沉默了一下說:“算了吧,別跟他說我來過。”說完,轉身打算離開。

林泉偷偷鬆了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鬆完,樓梯上突然響起了腳步聲。林泉心裡一緊,瞬間緊張起來,擡頭看看,就見李舒芸果然也聽到了,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回頭看着樓梯的方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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