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回過來的時候,韓奕正在玻璃小屋裡上網,莊月辰在外面畫畫。韓奕看了一眼,拿着手機走出來在莊月辰眼前晃了一下。等莊月辰看清楚之後,韓奕纔開口發表意見,與此同時,莊月辰也發出了一聲感慨。
“哦,跟莫靜無關的事情他就給反應了,這人真是!”莊月辰嫌棄道。
“歐遠的意思是,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嶽部長麼?”韓奕還是比較關心下午的會面的,有些擔心地問。
“嗯,差不多吧。”
“包括五年前莊氏消失的事情?”
“嗯,有問必答嘛,嶽季芹約我出去不就是爲了問莊氏的事情麼。”
“這樣沒關係麼?”韓奕皺眉,有些猜不透歐遠的心思。
莊月辰想了一下,歪着腦袋說:“沒關係吧,其實就算峰益……不是,是李譽和嶽季芹。就算他們知道了揚帆要跟他們對着幹,其實他們也做不出多大的防禦措施來。怎麼說呢,實力懸殊太大了,其實揚帆一直都在,五年前莊氏之所以會消失是因爲我爸媽出了意外。李譽當年以爲自己絆倒了莊氏,但其實莊氏只是揚帆的一小部分,影響並不大。這幾年,歐遠是刻意地把揚帆的總部挪到A城來的,要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以絕對的優勢擊垮李譽。”莊月辰難得囉嗦地解釋了一通,最後總結道:“反正李譽和嶽季芹現在就是兩隻待宰的羔羊,歐遠大概是覺得他們知道多少根本無所謂,所以才讓我有問必答的吧。”
“懂了。”韓奕微微一挑眉,不知道是因爲莊月辰懷孕之後變得遲鈍了,還是跟歐遠待久了習慣了他的腹黑模式,這一次倒是很快領悟了歐遠的動機。
莊月辰沒跟上韓奕的節奏,仰起臉傻傻地看着他,“什麼?”
韓奕看着莊月辰迷糊的樣子,虛榮心莫名的得到了滿足,心情也好了一些,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說白了這其實就是一場復仇而已不是麼?本來在一開始,風波過去之後,揚帆就有能力擊垮峰益的。可歐遠卻等了五年,他等着就是這一刻,用可預見的速度在短時間內打峰益一個措手不及。他之所以讓你把所有的事情毫不避諱地告訴嶽部長,就是想讓他們知道,欠下的債該還了,讓他們意識到債主上門了。可即使他們知道也無濟於事,只能一天天帶着又驚又恐的心情看着末日一步一步逼近。歐遠要的,是那種氣氛,絕望的氣氛。”
“哦,真陰險。”莊月辰由衷地感慨了一句,可臉上卻掛着不屑的笑容。
韓奕摸了摸莊月辰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月辰,你很討厭嶽部長,是麼?”
“準確的說,不是討厭,是恨。”莊月辰眯起眼睛,“我可以不去管李舒芸和李舒俊,但是不可能對李譽和嶽季芹無動於衷,他們倆可是害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那你還答應跟
嶽部長見面?不如推了吧,反正一切都在歐遠的計劃中,你見不見她也改變不了什麼。”
“爲什麼要推了?”莊月辰搖了下腦袋,冷笑,“我就是想看她知道所有事情之後驚訝又驚恐的樣子。”
韓奕無奈,習慣性地摸了摸她的臉頰,“你高興就好 。”
莊月辰“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依靠着韓奕去看那幅畫了一半的風景畫,突然沒了畫畫的心情。即將見到自己討厭的人心情自然不會多好,可要莊月辰因此而躲着不見她,那這更不可能。
莊月辰仰起臉看了看韓奕,正好對上韓奕擔心又心疼的目光,於是牽起嘴角笑了一下。
莊月辰突然想起第一次跟李舒芸在畫室見面的情景,當時李舒芸氣急了質問她,有沒有讓韓奕看過這樣負面的自己,她甚至覺得,如果讓韓奕看到這樣的自己,他就不會再愛自己。
可顯然,李舒芸弄錯了。韓奕一直都很瞭解她,即使五年不見,有些東西還是不會改變。或許,李舒芸愛的只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完美男人而已,她執着的大概也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罷了。只是,像她那樣自負又偏執的性格,不撞到頭破血流的地步也意識不到問題所在。
莊月辰和韓奕回到畫廊住之後,其實最得益的是林泉。莊月辰懷孕之後,韓奕和家裡的人就再也不讓她吃外賣了,即使住到了畫廊,一日三餐也是宋姨做好了讓韓奕過去拿。於是,順帶着,林泉的一日三餐也解決了。
上午跟韓奕談過之後,莊月辰也沒繼續畫畫,和韓奕在畫室裡膩了一會兒,中午的時候韓奕步行去闔家苑拿他們的午飯。三人一起吃過飯之後,莊月辰就坐在樓下監督林泉背單詞,偶爾糾正一下他的發音。
韓奕聯繫了美術館的人,讓他們先把莊月星的那幅油畫撤了下來運回畫廊來了,免得李舒俊腦子一抽真的砸一千萬出去。雖然莊月辰樂見其成,但是他倆的潛在問題其實已經很多了,爲了避免以後這一千萬也成爲問題,韓奕還是很厚道地防患於未然了。不管以後峰益會怎麼樣,韓奕都希望李舒俊和莊月星能有個好結果。
林泉的耐性意外地好,一直盯着英語書竟然也沒覺得無聊,雖然在遇到長一點的單詞或者發音總是不準的情況時會苦惱的抓頭髮,但卻非常有耐心,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念着。莊月辰在一旁聽着,忍不住感慨:“這麼學下去的話,泉泉你肯定很快就趕上夢夢了,其實夢夢的英語發音真的是不能聽。”
一個有耐心地教,一個有耐心地學,時間倒是很快就消磨過去了。直到莊月辰在一次偶爾擡頭的時候看到了站在咖啡館門口的李舒芸,又去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才意識到已經兩點多了。
大概是多年養成的習慣,李舒芸兩點剛過就到了畫廊。她不是和嶽季芹一起來的,雖然沒進來但是在咖啡館門口卻停下了腳步看向了畫廊的方向。
在咖啡館門口透過畫廊的玻璃門可
以很清楚地看到裡面的莊月辰和林泉,韓奕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沒在一樓。李舒芸看不清林泉捧在手裡的書,但是能看到莊月辰時不時地指着書上的東西跟林泉說着什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每次看到莊月辰站在畫廊裡和林泉聊天,都會有一種她纔是畫廊的主人的感覺。不知不覺間,連自己也開始接受莊月辰的存在了麼?不過話說回來,那畫廊本來就是她的,是韓奕爲了她開設的。
李舒芸就那麼看着畫廊裡的情景,突然覺得畫廊裡的一切那麼地陌生,自己上一次站在畫廊裡的情景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遙遠得有些模糊。
直到莊月辰擡頭注意到她,李舒芸纔回過神,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進了咖啡館。
莊月辰挑了挑眉,收回視線也沒什麼反應。
“月辰姐,這個怎麼讀?”林泉叫了一聲,指着單詞表裡的一個單詞問。
“Sophisticated,複雜的意思。”
“噢。”林泉應了一聲,磕磕絆絆地念了兩遍。
莊月辰聽着,擡眼又看了一眼對面的咖啡館,沉默了一下說:“泉泉,上去把韓奕叫下來,就說李舒芸到了。”
“啊?”林泉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擡頭往外看了一眼。
“去吧。”莊月辰壓下他手裡的書。
“哎。”林泉不再廢話,三兩步消失在樓梯口,“噔噔噔”跑上了樓。片刻之後,又“噔噔噔”跑下來,喘着氣說:“韓哥說他馬上下來。”說着,又重新捧起了書,乖乖地繼續背單詞。
莊月辰點點頭,不再看對面,專心地一遍一遍糾正林泉的發音。
十分鐘之後,樓梯上響起了規律緩慢的腳步聲,韓奕慢悠悠地晃了下來,先擡眼看了看鐘,見樓下還是隻有莊月辰和林泉,就指了指對面問:“在咖啡館啊?”
“嗯,你先去唄,反正她也不是來看我的。”莊月辰無所謂地說。
“你現在不去?一起吧。”
“我估計嶽季芹不會太早的,去那麼早也沒事,聞着咖啡味又喝不了我鬧心。”莊月辰說着,伸出白白的手心,“把我的手機給我,到時候你打我電話。”
“也成。”韓奕點頭,轉身三兩步又跑上了樓,片刻之後拿了件厚厚的棉外套下來了,放到椅子上說:“一會兒出去的時候把衣服穿上,記得戴帽子,到咖啡館裡再脫,拉鍊拉好啊!”
“嗯嗯,手機。”莊月辰一個勁點頭。
韓奕摸出白色的手機遞過去,要放到莊月辰手心時又猛地一轉放到了櫃檯裡面,搖搖頭說:“算了你還是別接電話了,一會兒我打廊子裡的座機吧,你聽到電話響再過去。”
莊月辰不滿地撇撇嘴,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韓奕又把莊月辰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覺得穿上外套的話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這才放心地轉身出了畫廊三兩步過了馬路進了咖啡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