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程兮下樓買了點吃的, 回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聽見裡面有人在說話，他順着半開的門縫看見了韓書禹的媽媽。
路婉婷盤着頭髮，幾縷髮絲順着臉頰散了下來。
不過一個側面, 程兮只覺得驚豔。
他忽然覺得韓書禹也不算是百分百遺傳了他媽媽, 要是長得一模一樣, 自己可能也要不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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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婉婷的臉上有疲倦, 莊黎不在, 大概是去了醫生的辦公室……
“小梨，你該回去了。”她說的冷淡又自然，但是路小梨明白, 路婉婷這樣說話就是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她摸了摸外婆的手，從櫃子裡拿出自已的行李, 對路婉婷輕聲說:“那我走了, 媽媽, 外婆她如果有什麼事，請您給我打電話好嗎？”
路婉婷坐在路小梨原來的那個位置上, 伸手拉了拉老太太肩頭的被子，查不可微的應了一聲。
路小梨抿了抿嘴，低聲道:“幫我和莊叔叔說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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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兮在門口聽着只覺得奇怪。
這樣的對話，真的是母女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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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梨手裡的箱子咕嚕咕嚕的從病房響到了走廊，她一開門就看見了程兮, 輕聲對他說:“走吧, 我媽媽回來了。”
“哦……”程兮扭頭看了眼坐在病房裡路婉婷的背影, 隨後跟在了路小梨的身後, 她走得很快, 彷彿一絲留戀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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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那麼快乾什麼？”程兮三兩步走上去扯住了路小梨的手腕。
路小梨和行李箱就停在了原地。
程兮看着看着抿嘴笑了起來，幽幽道:“之前……好像也是這樣……”
“哪樣？”路小梨不解的望着他的笑容。
程兮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指了指, “瞧，你，和行李……就差下大雨了。”
路小梨想起了那個雨夜。
是她到嘉市的第一個晚上……
既狼狽，又孤獨……
但是她救了一隻狗，還遇到了一個人。
“好像是的……你的車濺了我一身水……”路小梨的話還沒說完，手腕上的冰冷便往下移了移，程兮牽起她的手，心安理得的往醫院外面走去，他一邊慢悠悠的走着一邊淡淡的說:“我好像還沒有爲那一身的雨水給你道過歉吧……”
“……程兮……”路小梨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臉紅了起來。
“幹嘛……我這不是怕你走丟了嗎……”程兮腳步一頓，扭頭斜了眼路小梨，幽幽的說:“這會兒可沒地方賣氣球……”
路小梨抿緊了嘴角，不敢接話。
他爲什麼老是揪着氣球和娃娃不放……明明他給別人買了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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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兮一邊走一邊掏出了手機，點了幾下後回頭對她說:“路小梨，這個點，沒有飛機回嘉市了……”
“啊？那……火車呢……”
程兮又按了幾下手機，挑了挑眉毛，“火車也沒有了……”他見路小梨不說話，猶豫了一會兒問:“你媽叫你這個點走……沒有幫你買好票嗎？你在林市一直住在醫院的話……她不擔心你今晚住哪兒嗎？”
路小梨微微皺起了眉，一雙眼望向程兮，空洞而無神，“……沒關係，我可以回醫院去，明天在走。”
程兮一愣。
路小梨的表情告訴他，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他一個外人都看出了問題，剛纔在病房裡的時候，路婉婷只是叫路小梨回去，至於今天能不能回去，買票或是別的……甚至沒有交代一聲“路上小心”，就這麼把女兒“趕”走了……
程兮沒由來的感到心疼。
他牽着的手柔軟而溫暖，此刻只想把這份柔軟和溫暖擁進懷裡罷了。
“算了，明天在走吧。”程兮舔了舔嘴角，低下頭對路小梨勾嘴一笑，“你今晚就跟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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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路小梨明白跟着他的意思就是一起住酒店的話，那麼她一定扭頭就回醫院。
從踏進酒店的那一刻，她臉上的溫度就不停的升高……
程兮偷偷瞥了她幾眼，覺得特別好笑，沉着嗓子低低的問:“萬一只剩下一間房了……怎麼辦？”
路小梨嚇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程兮勾了勾嘴角，對前臺說:“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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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裡面有兩個房間。
如果真的分成兩間的話程兮實在不放心，自作主張把路小梨帶了進去。
“……你睡這兒。”他指了指另一間屋子，不情不願的說:“我睡那兒……”
路小梨皺着眉，非要推開那間屋子看看，確定有一張牀後才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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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已經快八點了，路小梨洗完了澡，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剛穿好的衣服……確認沒什麼不妥後爬上了牀。
這是她第一次跟男生住在酒店裡，明明程兮就離她很遠，路小梨的臉上還是忍不住的一陣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纔把水開的太熱了……
“叮……”
程兮:【路小梨，出來看電視，這個點你總不至於睡覺吧？】
套房有個客廳，程兮說的出來看電視自然是去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路小梨望着短信，臉上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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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打開房門。
路小梨看見剛洗完澡的程兮，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的皮膚更白，脣色更紅，眉目間水汽瀰漫……睫毛和發間還是溼的……都不用她走近，一陣淡淡的沐浴露味兒就傳了出來……
程兮見她這個樣子沒忍住，揚起嘴角笑出了聲，他的聲音帶着懶洋洋的鼻腔，動人又低沉:“看來我不該把衣服穿上……”
路小梨從頭紅到了腳，特別想轉身回到房間，然後把門關上……再也不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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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沙發明明就很寬……路小梨明明就是挨着角落坐下來的，偏偏沒一會程兮就擠了過來……溫熱的皮膚貼上了路小梨的胳膊。
她伸手推了推，小聲道:“程兮……你過去點……”
“我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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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裡是一部老電影。
路小梨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從江縣到林市……幾乎全部都是路小梨在忙前忙後，她每一天都睡在醫院裡，也不敢睡熟，生怕半夜外婆叫她她聽不見……這會兒剛洗了澡，程兮又把光線調得很暗……電視的聲音像催眠曲一樣，沒有花上多少時間，路小梨已經靠在了沙發的扶手上。
程兮皺了皺眉，伸手把路小梨的頭撥到了自己的肩上……這才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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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結束後，程兮輕輕的起身，把路小梨抱回了她的牀。
房間裡只有幽幽的地燈，路小梨的頭一碰到枕頭就翻了個身……隨手扯過被子的一個角抱住了。
程兮蹲在牀邊，望着她安靜的側臉，低聲道:“還真是個沒記性的小笨蛋，你弟弟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可是男人……”
房間裡沒有聲音，當然不會有人迴應他的低語……安靜如水。
他伸手把她臉頰上的頭髮順去了一旁，不捨般的又摸了摸路小梨的臉……
程兮伏下身子，薄脣貼上了路小梨的額頭……
“晚安，路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