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明和周啓明在春節前舉辦了婚禮,我和楊帆分別是伴娘和伴郎。G市連上附近城市的同學來了十幾個,婚宴之後我們進行了瘋狂大聚會,朱婉明和周啓明,我和楊帆都是被他們調侃和捉弄的對象。因爲雙明之戀愛時間久長,他們早就沒有了新鮮感,反而把苗頭對準了我和楊帆,差點喧賓奪主。
我笑着閃過一邊,拿起一片薯片就吃。
周啓明終於擡起頭,朱婉明羞紅了臉,一雙眼睛卻亮晶晶,洋溢着無限幸福。
呵,祝福他們。
因爲第二天是週日,那天晚上我們玩到凌晨兩點多才放新郎新娘回去洞房花燭,而我們,則留在外地同學住的酒店裡,或聊天,或打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離開,中間只睡了兩三個小時。
楊帆一邊開車還一邊打着呵欠,我擔心地說:“小心點開車。”
“沒事,我精神好得很。”
車開了一會,他突然說:“要不我們也把證領了吧,免得去了北京後戶口又在這邊,不好辦。”
這算是求婚嗎?什麼理由!而且在這小破車上,一點浪漫的感覺都沒有。
我心裡其實樂飛了,但是不能這麼沒有矜持就接受啊。
我瞥了他一眼, 說:“人家周啓明好歹也追了朱婉明六年才抱得美人歸,你倒是快。”
他嬉皮笑臉地說:“你不是也喜歡我六年了嗎?”
呵,這是我的軟肋,每次都被他蓋住,因爲是我先愛上他。
“不答應啊?不要後悔哦......”
哼,又來“過了這村沒這店”這招?我扭頭看窗外,不理他。
“好吧,好吧,我楊帆第一次看見趙穎湄就驚爲天人,一見鍾情,立志娶爲妻子,經八年艱辛,幾將成功......功敗垂成。”
我正要笑罵他貧嘴,他刷的一下子把車拐進一個廣場,嚇了我一跳。
他停了車,一本正經地問我:“趙穎湄,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我有些不安地問他:“什麼叫功敗垂成?”
“你答應了就是馬到成功。”
這傢伙,嚇唬我。
他迴應着我,口齒不清地說:“就是答應了?”
呵,楊帆,我求之不得啊。
他也擡起頭,情深款款地看着我,叫了一聲“老婆”,然後推開車門,說:“下車。”
“幹嗎呢?”我跟着他下車。
“買戒指啊。”
噢,原來他是停在一個百貨商場的門口。
“你有沒有帶錢啊,可別拿小石頭打發我。”
“小姐,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信用卡這個東西?”
嘿嘿,我樂昏頭了,腦子不好使。
商場纔開門,還沒有什麼顧客。楊帆拉着我來到首飾櫃前坐下,馬上有售貨小姐過來招呼我們。
我們東挑西看,最後在兩款鑽戒上猶豫不決。售貨小姐指着菊花托的那款說:“今年最流行這個款式了。”呵呵,這個要比另外一款貴差不多一千塊錢啊。
我把兩個戒指放在在掌中***了兩下,最終決定要另外一款。楊帆笑着說:“替我省錢啊?”
“纔不是,這款不刮毛巾。”
楊帆一怔,隨即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用手揉我的頭:“湄湄你真可愛。”
我笑着推開他的手,說:“快去給錢。”然後低頭繼續看首飾。我早就被一對項鍊吸引住了,那對鍊墜分別是一個精緻的小鎖頭和一把小鑰匙。
售貨小姐見又有生意了,趕緊推薦:“這是一對情侶項鍊,最合適男女朋友或者夫妻戴了。”
我把項鍊拿在手裡,側頭看着楊帆。
他一臉不屑,說:“要買你自己戴,我一個大男人,戴什麼項鍊。”
我只好戀戀不捨地把項鍊放下,等他去付戒指的錢。
走出商場,正準備上車,我心有不甘,於是對楊帆說:“你先上車,我去一下洗手間。”然後走回商場。
等我出來的時候,楊帆已經坐在車上等我了。我上了車,從包裡拿出一個首飾盒,打開一看,裡面正是那對項鍊。
楊帆見了,問道:“你還真跑回去買啊?”
我不理他,拿起那條帶鎖頭的項鍊強行給他戴上,說:“把你鎖住。”然後晃一晃另外一條,說:“鑰匙在我這裡。”
楊帆笑了笑,竟然沒有反抗,任由我把項鍊戴上,然後纔開車。我樂滋滋地把另外一條也自己戴上,一路上甜絲絲的,心情無限地好。
因爲要去北京,我終於還是把單身公寓退了,把東西都搬到楊帆那裡,一大堆行李堆滿了客廳。我坐在那裡重新分類,什麼要帶去北京,什麼要打包送回S市老家。
楊帆躺在沙發上,無聊地翻着我放在茶几上的東西。那是一箇舊餅乾罐子,放着我各種證件和存摺。
他打開我的存摺一看,馬上兩眼發光:“哇,原來你還是一個小富婆啊,我入贅你家算了。”我工作幾年了,工資不算低,花費又不多,是存下了一筆錢,當時還想着買房子的呢。
我聽他這麼說,就笑着說:“行啊,以後咱們孩子姓趙。”
他想了想,說:“我們生倆,男孩叫楊趙,女孩叫趙楊。”
我啐了他一口:“什麼語文水平!起這種名字。”
“要不讓我媽起,她語文水平好,看我的名字起得多好。”楊帆的媽媽是中文系畢業的,現在報社工作。
一講起他媽媽,我的心又吊起來了。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家長總是要見的,我家近,早就帶楊帆回去過幾次了。可我除了講過幾次電話,卻還沒有見過他的父母的面。因爲兩個人都要籌備去北京,又要交接本地業務,近期忙得實在休不了假回C市。於是他父母決定下個星期來G市看我們,還會去S市拜訪我的父母。
雖然已經跟他們講過幾次電話,但是醜媳婦第一次見家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爲此我還跟朱婉明打了個長長的電話,問她第一次見周啓明父母的心得,以舒緩我緊張的情緒。當時楊帆在旁還笑着說:“緊張啥,我父母很好相處的,就像我一樣。”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心裡就更發毛了。他好相處?我認識他的頭兩年,只覺得這個人總是酷酷的拒人千里之外,如果不是因爲雙明之戀拉近了我們的距離,我們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走在一起?
我擔憂地問楊帆:“楊帆,如果你爸媽不喜歡我怎麼辦?”
“你別杞人憂天,他們兒子喜歡的人,他們怎麼會不喜歡。看你爸媽多喜歡我。”
那是,我父母都快要擔心死了他們的女兒嫁不出去,忽然冒出一個這麼優秀的準女婿,還能不樂壞了。
我問楊帆:“你父母選媳婦的條件是和你一樣的嗎?”俗語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沒準當年楊帆的擇偶標準就是受他父母的影響。
楊帆看着我不說話,眼裡的笑意卻原來越濃,忽然伸手一撈,把我摟在懷裡,柔聲說道:“對呀,就是你這個樣子的呀。”
楊帆的父母是高級知識分子,彬彬有禮,舉止得體。他們並沒有對我表示過分熱情,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嫌棄的意思,給我的感覺就像楊帆所說的,兒子喜歡的,他們就喜歡。
接待他父母的這個星期,我的緊張程度不亞於當年畢業面試。週末陪他們去S市拜訪我的父母,下了班陪他們逛街,吃飯,還擠了一天的年假出來陪他們去參觀G市的名勝風景。
在機場將要分別的時候,他媽媽拉着我的手說:“楊帆從小就大大咧咧的,不會照顧自己,你以後要多看着他點。去了北京,更是凡事要小心注意,工作忙,但也要注意身體啊……有空抽時間回一下C市,那邊還有好多親戚沒見過你呢。”
我嗯嗯啊啊地答應着,側頭看楊帆,他正雙手插着口袋,在一旁看着我們,笑容痞痞的。我鬆了一口氣,心想這算不算是過關了?
晚上回到家,他媽媽報平安的電話就來了,我跟她聊了幾句,楊帆剛好洗完澡出來,我於是把電話遞給他,他們母子倆用家鄉話聊了起來。
我在旁邊坐了一會,看他們都沒有講完電話的意思,就先去洗澡了。也不知道他們母子講什麼能講這麼久,不是才分別的嗎?
洗完澡出來,楊帆已經講完電話,披着外套坐在那裡玩電腦遊戲。
我走過去問他,他父母對我的印象如何。
他兩眼緊盯着電腦屏幕,心不在焉地說:“好。”
嗯?他父母金睛火眼,幾天就能看出我的好來?哪爲什麼他卻看了八年纔看出來?
我不依不饒,趴在他背上問:“怎麼好法?”
“嗯……啊……別動……”他被我這麼一趴,連連失手,眼看就要打敗了。
我纔不管他,繼續纏他:“到底哪裡好嘛?”
一縷頭髮沒有挽緊掉了下來,在楊帆的臉上一撓一撓的。他的外套被我蹭了下來,兩個人都只穿着薄薄的睡衣貼在一起。
應該是洗澡的餘溫還在吧,我怎麼覺得這麼熱。
電腦屏幕終於顯示“Game Over”,楊帆反手把我抱了起來,牙癢癢地說:“你這個撩人的傢伙!”然後向房間走去。
啊,他要幹什麼,我掙扎着要下來。
他輕輕地把我拋在牀上,跟着整個人壓了下來,用肘子撐起上身看着我,雙眼滿是***,說:“哪裡都好。”
呵,我快要被他的目光淹死了,趁着還有一絲清醒,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楊帆,你結婚的事有沒有告訴你的同事?”
楊帆顯得有些不耐煩,說道:“人事部肯定知道啊,至於別的同事,我們又不打算擺酒請客,大張旗鼓幹啥?”
我抽出手來描他的臉,在他的額頭邊寫邊喃喃說道:“已婚人士,請勿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