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打聽,很快我們就知道結果了。
最近連續兩個星期我們打羽毛球,他都帶了一個女孩子出現。毫無例外地,那個女孩子依稀有點像李嘉欣。
她第一次出現時,朱婉明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我心如墜冰窖。我知道是我癡心妄想。
只是他對這個叫小妮的女朋友好像態度也不是很好。我們讀理工科的女生一般都很豪爽,極少扭扭捏捏的,這個小妮明顯就不是我們這一類人,嬌氣得不行,整天楊帆這,楊帆那的把他支來支去,還嫌這不好那不順。
李慶冬在我耳邊笑着說:“你說是不是一物治一物,楊帆這麼傲的人居然被她支得團團轉。”
我在心裡惡毒地罵他:“活該,自找的。”可他還是喜歡她的吧,要不怎麼肯屈尊紆貴。
我在場下休息,過了一會楊帆也下來了,他卻不去小妮那邊坐,而是坐到我的身邊。
我瞥了他一眼,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場上,面無表情。小妮在對面叫他,他居然沒有反應。我心裡偷樂,他裝聽不見?
小妮又在那邊大叫,我對他說:“你女朋友叫你呢。”
“好煩。”他不耐煩地站起來走到對面去。
他跟我說他女朋友好煩?啊......我豈不是成了他的兄弟了?
楊帆,我不要做你兄弟。
終於第三個星期,小妮沒有出現。
我問他:“你女朋友呢?”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沒空。”
原來只是沒空而已。
打完球我們出去準備找地方一起吃晚飯。外面下過雨,地上溼漉漉的,我下梯級的時候被滑了一下,整個人就要摔下去,楊帆剛好走在我旁邊,趕緊拽住我,結果被我扯住也往下衝,我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正要對他說聲謝謝,卻發現他臉色蒼白,表情痛苦。
我急忙問他:“怎麼啦?”
“我的腳可能崴了。”原來他剛纔急於拉我,一下子用力不對,又被我扯住,竟把腳給崴了。
他一下子坐在梯級上,休息了好半天,也不見好轉。劉宇過來要脫他的鞋察看,不小心用力猛了,搞得他大聲嚎叫,大家一看,他的腳腕竟然腫的像饅頭一樣。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他架去醫院上藥包紮,又把他送回住處,已經搞到晚上八點多鐘。周啓明在外面買了幾個飯盒,大家就在楊帆那裡胡亂解決了晚飯,然後叮囑楊帆小心傷腳不要用力,就準備離開了。
因爲他是爲了拉我才搞成這樣的,我心裡特過意不去,一路上不停地說對不起。楊帆只顧在那嚎叫也沒理我,反倒是劉宇不耐煩了,說:“行了,你這麼內疚,乾脆留下來伺候他算了。”
我臉頓時紅了,沒敢接話。還好除了朱婉明擔心地看了我一眼,並沒有人留意到我的異樣,就鬧哄哄地一起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互聯網搜了一個治腳扭傷的湯,急匆匆地跑去超市採購豬蹄和黨蔘、黃芪等藥材,然後放在沙鍋裡熬了兩個小時。
等湯好了,我打電話給楊帆:“楊帆,腳好點了嗎?”
“沒那麼疼了,但是不能動,好慘啊。”他誇張地叫着。
“我熬了些湯,現在拿過來給你。”
我打車去到他那裡摁門鈴,半天他合夥租房的同事才睡眼惺忪地來開門,我向他道了聲謝,就往楊帆房間走去,他也徑自回房去了。
敲了幾下門,聽見楊帆說請進,推門進出發現楊帆穿着睡衣,斜靠在牀上看電視。看見我進來對我笑了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大學的時候也曾經在夏天去過男生宿舍,看見他們都光着膀子,可現在看見他穿睡衣的樣子還是覺得有點彆扭。
我把保溫瓶放在他的書桌上,說:“我去拿碗倒湯給你喝吧。”說罷去廚房拿了個碗來倒了湯遞給他。他接過來一聞,皺着眉問道:“什麼湯啊?一股怪味。”
“藥材啦,對腳扭傷好的,快點喝。”
他試着喝了一口,覺得味道還可以接受,就咕嚕咕嚕地把湯喝完了。拿開碗一看裡面還有一塊豬腳,問道:“還有豬蹄哪?”
我笑着說:“以形補形嘛。”
“哼,你說我是豬?”邊說邊笑着用手把豬腳塞到嘴裡,然後把碗遞給我。
我把碗放在在保溫瓶旁,說:“我先走啦,你過會再喝吧。”
“你就走啦,不陪我啊?”
陪他?他需***陪嗎?
“你女朋友呢,還沒空啊?”
他沉默了一陣,終於說:“掰了。”
又分了?他可真是夠花心的,可我卻覺得很高興。
我一下子想不出話來應對,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我纔沒話找話說:“怪不得說你是情場浪子。”
“你也聽他們胡說,性格不合就分了唄,何必湊合耗着。”他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挺嚴肅的。
可是不知道什麼樣的性格纔會合他?
他又不能隨便走動,兩個人呆在房間裡幹嗎呢?還好,房門是打開的。剛纔聽見關門的聲音,想是他同事出去了。
兩個人坐在那裡看着無聊的電視。
過了一會,我問他:“你明天上班怎麼辦呢?”
“沒辦法啊,客戶那裡是無法去了,只好跟老闆申請在家辦公,寫寫方案吧。”
他除了上廁所自己單腳跳着去外,其他什麼倒水啊,拿雜誌啊,隔幾分鐘就使喚我一次。我說:“我要真是你的丫頭,可就要被你累死了。”
“我的腳可是因爲你才傷了的,也算英雄救美吧?你才替我幹一點點活而已。”
“你難道還***以身相許?”話纔出口就知道錯,臉唰的一下熱了起來。
他沒有說話,偷眼看去,他也正看着我,表情奇怪,眼神複雜,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我訕訕地說:“時間不早了,我去看看廚房裡有什麼。”趕緊逃離房間。
我沒能在廚房找到什麼存貨,只好又回房間問他要了大門鑰匙,到樓下超市買了些肉和青菜,簡單地作了兩個菜,然後熱了熱我帶來的湯,兩個人就準備吃午飯了。
他仍然穿着睡衣,像一個住家男人。我們兩個人吃着飯,偶爾說一下話,那種感覺,就像結婚已久的夫妻,過着平淡的生活。
不知道我將來有沒有可能和他過這種日子。
纔想着,聽見他說:“你的廚藝還不錯,不知道將來誰有福氣娶了你。”
他的意思其實是,他不會是娶我的那一個對不對。
我喉嚨有些堵,趕緊扒飯。
吃完飯,我洗完碗,看他房間亂亂的樣子,乾脆幫他搞了一次清潔,然後對他說:“我走了,你如果有什麼事要幫忙,打電話給我吧。”
他一副可憐樣:“那誰管我的晚飯呢?”
楊帆!你心裡如果沒有我,就不要招惹我了好不好!
我壓着情緒,儘量平靜地對他說:“我幫你拿了樓下快餐店的名片,你委屈一下叫外賣吧。”
他可能也看出我情緒不對,趕緊正色道:“沒事,沒事,開玩笑的,你走吧。謝謝你的湯和午飯。”
我在回去的公車上,終於忍不住默默流淚,引人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