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途自然是不放心就這樣一走了之,利用瞬身術離開仙來客棧之後,辛途便藏匿在一處隱秘的地方,也沒有特異的去監視複製體辛途,就在那個地方靜靜地窩藏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在差不多就要三個小時的時候,辛途的余光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仙來客棧走了出來,正是複製體辛途沒錯。
將近三個小時都沒有什麼異常,應該暫時可以放心了。辛途如此想着。況且只要複製體辛途在外面晃盪,自己就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據。至於會不會有人認出那個辛途是假的?呵呵,那是假的嗎?繼承了自己的記憶,繼承了自己的能力,哪怕一時間精神狀態有些不好,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的真假吧?
其實辛途並不知道的是,因爲他的經歷,又因爲他腦海中擁有兩種記憶,所以這一次“我身復現”真的少了很大的麻煩和危險。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當然就算是,所得到“福”只怕也不抵吃的“禍”。辛途的經歷,是因爲他的經歷非常的單一,基調也單一,怎一個“慘”字了得,他的人生過往中沒有過多的掙扎,沒有什麼遺憾,有的只是強烈的復仇慾望和忍受着屈辱掙扎的活下去,這樣養成的性格就是單一而極端。而這一點,就切中了“我身復現”的軟肋。
“我身復現”出來的複製體的性格其實並非是完全隨機的,而是又即可循的。當人們面對着重大的選擇的時候,往往只能做出一種選擇,而這一種選擇的結果也只有後來才知道,那麼有些人就會想“如果選擇另外一個選擇現在又會怎樣呢”,其實一旦有這種想法,內在的人格就會有一個分叉,時不時的就會想起“如果當初如何如何”。又或者,當人們看到比自己更優秀的人的時候,往往會想“如果我也像它一樣就好了”,這種想法無論是強烈的還是一閃而逝的,都會在心裡留下痕跡,從而形成人格上的分叉。如果諸如此類的念想過於強烈到失控,人們就容易精神分裂。而“我身復現”的人格,就是切中主體記憶中某一個人格分叉點,從而以此爲起始來塑造性格,成爲主體想變成而沒有變成的人。
由於辛途的人生抉擇單一,目標單一,意志又堅定,所以“我身復現”根本無從尋找衍生性格的“分叉點”。至於兩種記憶,則使得複製體辛途的性格塑造更佳的錯亂。因爲辛途的第二種記憶是虛假朦朧的,如煙如霧,複製體辛途根本抓不住那段記憶,就更別說獲取衍生性格的分叉了。因爲這些原因,就造成了複製體辛途在出現的時候無法塑造出完整的性格,所以纔會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
至於辛途的那番話,也不知道能不能使複製體辛途形成和自己一樣或者相近的性格,但是至少暫時來說沒有什麼大問題,複製體辛途繼承了辛途的記憶,因爲性格沒有形成也就繼承了辛途的部分價值觀,短期內出不了什麼太大的問題。至於往後……這就不好說了,畢竟辛途和複製體辛途現在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一體了。
沒有了後顧之憂,辛途就取出了一個高科技的變臉頭套帶上,變化出一個國字臉。別說,這個時候這種東西絕對比什麼變形術好使多了。又換了衣服花了妝,等辛途出現在大街上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子了。不在浪費時間,辛途直接來到了“歐氏煉器”外。吳嘯父子根本就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辛途很容易就知道他們暫居在這裡。
又一次進入歐氏煉器,這一次辛途真是有夠普通了,連那個自詡眼力無雙的歐寶寶都直接將他忽略了。辛途靜靜慢慢的在大廳內晃晃悠悠,不過這時候卻聽見有人低聲交談:“聽說歐家千金美豔無雙,不知道有沒有機緣一睹芳容。”“哥們兒不是我打擊你,還是別看的好。”“怎麼說?”“你難道不知道那女人在這城裡是出了名的……這個……”那人比了一個wc的手勢。wc?公共廁所?誰都能上?這更好啊!“你那什麼表情,想什麼呢?就算她是那個,也是你能碰的?人家的入幕之賓,哪一個不是家世顯赫的俊傑,你還是省省吧,你不要命了也別連累我啊。”“嘿嘿,看你說的,咱們兄弟,我能害你?我就想看看,看看總可以吧?”“瞧你那出息樣兒?要看也不是在這看。我剛聽說她帶着一個奶油小生去參加拍賣會了……”
聽到這裡,辛途就直接放下手裡的一面垃圾護心鏡,離開了“歐氏煉器”,徑直就前往拍賣會的舉辦地點。但是此刻辛途完全沒有去參加拍賣會的心思,就在拍賣會場對面的茶社裡找了個位子坐下,叫了壺龍井茶就靜靜地等着。本來以爲要登上好一段時間,卻沒想到一壺茶還沒喝完,辛途就看到歐水仙,公孫欣,背後跟着吳英俊走了出來。
雖然隔了一條街,但是辛途可是清楚的聽到他們的交談,只聽公孫欣道:“歐姐姐,這顆‘血靈芝’實在是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要。”說着就將一個盒子推給歐水仙,歐水仙卻一臉不高興,道:“欣妹子你這是幹什麼?血靈芝固然稀少,可再如何也是一間死物,哪裡比得上你我姐妹情分?你遲遲未能築基,就是差了那臨門一腳,少了些機緣。現在機緣就在你眼前,你卻要錯過,這又算是怎麼回事?再說妹妹你可已經二十五了,這要是再拖下去,就真的永遠也無法築基成功了。聽姐姐的話,這血靈芝該是你的,拿着吧!”
吳英俊湊了上來道:“對啊,欣欣,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儘快築基!想想你家人對你的期望,想想那些嘲笑你的人,你真的要錯過眼下的大好機會嗎?”公孫欣翻了翻白眼,不去搭理吳英俊,對歐水仙道:“那小妹就謝過姐姐了。”歐水仙道:“都是自家姐妹,說什麼謝不謝,哪有這麼生分?”
歐水仙又道:“這血靈芝已經見了光,效力正在減弱,須得儘快的服用才行。正好姐姐就在不遠外有一處宅子。是家祖早前修煉過的地方,靈力充沛,正好做妹子的築基之地。”公孫欣忙道:“歐前輩的修煉之地,晚輩怎敢褻瀆?”歐水仙道:“什麼前輩不前輩的,一個糟老頭子罷了。走吧,放心有姐姐在呢。吳英俊,這裡就沒你什麼事兒了,走吧走吧。”
吳英俊舔着臉道:“我怕欣欣衝擊築基境界不會順利,要不讓我在一旁給她護法?”歐水仙道:“護法?哼哼。有本小姐在用不着你。有多遠滾多遠,麻溜的!欣欣走,我們別理他。”說着也不管公孫欣願不願意,拉着就走了。吳英俊杵在原地目送兩人離開,揉了揉鼻子,帶着詭異的笑容鑽入了另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子。
辛途輕輕的放下茶杯,結了賬,默默的跟了上去。有趣的是,辛途竟然注意到人羣中還有一個人在跟蹤這歐水仙和公孫欣,卻是一個陌生的面孔,辛途一眼就看出對方用了變形術,而且相當高明。那人竟然也相當的警覺,辛途的視線一落在他的身上,他就扭過身,銳利的目光就掃了過來。辛途自然不會自露馬腳。那人沒發現什麼異常,就又小心翼翼的繼續跟蹤。
因爲這個傢伙辛途不敢直接湊上去,但跟蹤那人也是一樣,於是便走走停停,逛街一般跟在了那人的屁股後面。吸取了之前的教訓,辛途就再沒用直視的目光看過他,全是用餘光掃一下。不多時,辛途便看到公孫欣和歐水仙進入了一座氣派的高門大院。而那個跟蹤者卻消失不見了,應該是另外找地方潛入那座宅子吧。
辛途嘆息一聲,“這個女人也有夠白癡的。要不是恰逢其時,我才懶得管你死活呢。”一靠近宅子,辛途果然感受到一股濃郁的靈氣,這股靈氣比之巴別城裡“花園”內的靈氣也不遜色啊。嘖嘖的嘆了兩聲,辛途轉到了宅子的後面。本來他還擔心這宅子周圍會有什麼禁制陣法,可事實證明他想錯了。不過這也好,辛途不費吹灰之力就潛入了進去。
宅院裡精美別緻的景色被他直接無視,但是任何細小的痕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之前那個潛入者就算再怎麼小心,也終究留下了一些線索。訓着這些線索,辛途來到一棟獨立三層小竹樓的下方。在這裡已經隱約可以聽到竹樓內動靜了。不聽還好,一聽辛途的臉色就古怪起來。
“爸!你不能這麼做!欣欣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爸,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這個臭小子,你還知道我是你爸?老子爲了給你找回場子,差點被那個混蛋百里屠蘇殺掉,差點坐一百年的牢。你呢?你倒是逍遙自在,和這個婊子快活。你明明知道公孫欣這丫頭是‘純陰靈體’卻不告訴我,只想着自己私吞她體內的先天靈氣。你眼裡哪裡還有我這個爸?”
“啪”的就是一聲清脆耳光。
“吳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不是本小姐救你,你能有今日?你不要忘了我是誰,這裡又是誰的地方。你難道就不怕灰飛煙滅嗎?”這是歐水仙的聲音。
“灰飛煙滅?嗯嗯!你嚇不到我。你以爲我不知道?那十個老不死的傢伙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昇仙塔!你以爲我去參加論道大會就是爲了那點可笑的獎品?錯!大錯特錯!哼哼,十個老不死的困在塔裡出不來,等我得到了公孫欣的先天靈氣,我就可以一舉破丹凝元嬰,當今修真界還有誰是我的敵手?”
“爸,我求你,求你不要傷害欣欣,算我求求你了,爸!”
“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等我吸完了先天靈氣她要是沒死,這破鞋你要喜歡就拿去穿吧。現在給我閉嘴,壞了老子的興致我斃了你,大不了老子再生一個。”
“爸,爸你不能啊……”
小樓下,辛途仰頭四十五度角看着雪白的雲層,“這也一對極品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