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血袋的那一刻, 裴子昂的腦中一瞬間想到了很多。
從最開始的卟啉病到吸血鬼傳說,再到黑/市賣血、器官交易等等,裴子昂幾乎是把所有壞的方面都想到了。
他緩緩的拿出手機, 將密碼箱和血袋從各個角度都拍了照, 然後發給了吳盡。
吳盡算是他的心腹, 一直爲他、爲裴家服務。這次對於何憶的調查就是由他全權負責的。
“三個密碼箱, 應該都是裝過血袋的。”裴子昂看着慢慢的一箱血袋說, “從血袋的外封以及血液顏色來看,血應該是分批次到他手中的。”
何憶有心了,密碼箱中看樣子是定時更換冰袋的。
“可是就算是放了冰袋。”掛斷電話後, 裴子昂苦笑道,“也還是不新鮮了。”
真的不會喝壞肚子嗎?
裴子昂頹然的坐在牀上, 看着手機相冊中何憶的笑靨。
他以爲自己足夠了解何憶的, 雖然他們只同牀共枕沒幾天, 但是在那之前他們的接觸卻是很頻繁的,頻繁到裴子昂竟然會錯以爲他掌握了何憶的全部。
這真是太滑稽了。
“何憶……”他嘆息道, “我真是越來越不瞭解你了。”
不但疑似和龍弄勾結,秘密頗多,更有吸血的飲食習慣……
曾經的堅定唯物主義者裴子昂怎麼能不多想。
裴子昂想到了他走路時那悄無聲息卻又極富節奏感的模樣,又想到了殯儀館木倉擊,最後他回憶起對方身上的冰冷感……
他突然站了起來, 將一切復位。隨後看樣子淡定自如的離開了403, 直接驅車奔向醫院。
深夜的H市醫院, 只有急診科燈火通明。在門診室已經盡數關閉的當下, 裴子昂一路給自己開着綠燈飛快的做完了化驗。當聽到大夫驚異的說出他體內可能殘留屍毒之時, 裴子昂突然之間如釋重負。
他對何憶,終於不再是一無所知了。
和屍體親密接觸, 就勢必會沾染上屍毒,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了。
“裴先生。”醫生緊張的說,“需不需要報警或者……”身爲一個醫生,他雖然見慣了奇奇怪怪的病症。可是這麼玄乎的,卻也是很罕見的現象了。
“沒事。”裴子昂撕掉了所有的報告單,“我會自己解決的。”說着他看向醫生,“今天的事……”
“你放心,我肯定會尊重患者隱私。”醫生連忙保證道,“這件事只有咱們兩個知道。”牌面大到他們院長特意給開綠燈做檢查的人,他是不敢得罪的。
裴子昂:“那就好。”
屍毒嗎?還真是件麻煩事。
……
裴子昂今天的飯局時間有點長……
何憶無聊的按着遙控器打起了哈欠,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給裴子昂打電話的時候,只聽玄關處傳來動靜,隨後只見裴子昂拎着飯盒走了進來。
“我給你帶了夜宵回來。”裴子昂看着正在向自己走來的何憶,猛地一把將他抱住,隨後就在何憶不滿的哼唧聲中,他親了何憶一下。
“很熱……”何憶連忙從裴子昂的懷中掙脫出來。
“看來你不只是舌頭像貓怕熱,體質也像貓舌頭一樣。”裴子昂邊取碗邊說,“等久了吧,今天我買了夜宵給你加餐。”
何憶看着眼前紅彤彤的鴨血粉絲湯,不受控制的開始吞嚥起口水來。
“怎麼了?”裴子昂看着滿臉糾結的何憶笑了起來,“我可是買了你最愛的鴨血粉絲。”
“有點辣。”何憶說,“我怕熱。”
最近疑似患上了空調病的何憶,現在更喜歡在深夜開窗加空氣循環扇睡覺。
裴子昂:“那我把湯放冰箱……”
“等等。”眼見裴子昂即將端走夜宵,何憶連忙關窗開空調,“家裡牛奶還夠嗎?”
裴子昂:“貌似只有兩盒了,正好咱們一人一盒。”他看着正在冰箱內翻找牛奶的何憶,笑容越發複雜了起來。
又是甜蜜、又是心痛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
……
裴子昂曾經和殭屍打過交道,不過它們看上去卻是很標準的殭屍片殭屍形象,青紫的皮膚、烏黑的嘴脣還有混濁且只有眼白的眼神,一眼看過去就能發現它們和人類的不同。
但是懷中的何憶,看上去卻是和人沒什麼區別的。裴子昂的手遊走在何憶外露的肌膚上,隨後便被何憶不滿地拍了一下。
不過力氣倒是很僵屍就是了。
裴子昂悻悻地縮回了手,他的何憶最討厭睡覺時被人打擾了。
他看着何憶逐漸放鬆的身體,以及漸漸平緩下來的面部表情,就這麼陷入了沉思之中。
和殭屍打過交道的他,自然知道該怎麼解屍毒的。可是何憶會知道他自身是帶着屍毒的嗎?
裴子昂摩挲着何憶的黑髮,他寧願何憶是不知道的,因爲只有這樣,他纔會覺得自己沒那麼可悲。
……
就在裴子昂發現了何憶秘密的第二天,何憶也發現了403被人進入的事實。
當時被安置在客廳內的微型監控器何憶並沒有拆除,所以依舊在兢兢業業工作着的它記錄下了裴子昂進入403的全過程。
而第二天,正好是何憶定期檢查監控視頻的日子。
看着屏幕內裴子昂檢查着客廳的模樣,何憶的面色漸漸難看起來。當他看到裴子昂在他的臥室中呆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後,何憶終於忍不住一把關上了電腦。
“我家裡有點事兒,先去請個假。”何憶對着被自己突然的舉動驚到的幾位同事說,“我先回家了。”
等到他請完了假,將出殯儀館大門之前。他鬼使神差點開了手機APP,那是監控對應APP,他已經很久沒有點開了。
下一秒,何憶只覺得自己血脈有倒流的趨勢,因爲他看到裴子昂再度進了403。
******
“你好,我叫蒙笑。”蒙笑看着正坐在沙發上的裴子昂問,“你應該不是何憶吧?”
說着他尷尬的撓起了頭髮,並將□□悄悄揣回兜內。
裴子昂:“我知道你,龍弄的金絲雀。”
他看着渾身寫滿不自在的蒙笑,突然之間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