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克家族是一個有一千年歷史的家族,這種歷史不算悠久,但也不算短暫,至少在阿薩斯行省中,薩克家族是小有名氣的。薩克家族發展了這麼久,自然積澱了深厚的底蘊和實力,他們將老家所在的城市改名爲薩克城,至於原來的城市名,早已經被人忘記。
有實力又有錢的薩克家族也想變得有身份,至少出‘門’跟人打‘交’道的時候不至於見到誰都點頭哈腰,他們也想像貴族那樣,受到別人的尊敬——哪怕只是對他們身份的尊敬。
原本,薩克家族已經積攢了一筆錢,準備跟領主商量着將薩克城周圍的土地買下來,並且給帝國捐獻一些錢財,‘弄’個爵位,哪怕只是最低級的勳爵。
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那個貪婪好‘色’的領主大人在收了薩克家族大筆的錢財和‘精’心挑選的美‘女’之後,當即點頭答應了下來,可是隔天,領主大人就因爲房事過度,死在了那個‘女’人肚皮上。薩克家族非但沒能如願的得到土地契約,反而還惹了一個蓄意殺害領主的罪名,爲了洗脫罪名,又上下打點,‘花’了不少的錢,幾乎把老底都用光了。
那個領主沒有子嗣,按照帝國的律法,爵位和領土都將被他的侄子繼承,本來這一切都沒有什麼問題,可偏偏問題就出在了薩克家族和老領主的‘交’易上。
因爲當時事情倉促,薩克家族別說土地契約,就連個收據都沒拿到,而新領主上任後,薩克家族急急忙忙找上‘門’來,提出了當初的事情,想要讓新領主履行約定。
雖然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可還有一句話叫做人死債消,更何況在這個欠錢是大爺的年代,連一個欠條都拿不出來的死賬爛賬也指望別人還?更何況這個新領主剛剛繼承爵位,正想着樹立自己的權威,來個三把火呢,薩克家族這簡直是送上‘門’的‘雞’。
不過薩克家族作爲一個綿延了一千年的本土家族,實力也是不容小覷,而那個新領主剛剛繼承爵位,腳跟都沒站穩就和這些地頭蛇槓上了,後果可想而知。所以幾次‘交’鋒之後,新領主不得不承認之前的協議,將薩克城賣給了薩克家族。
在薩克城好像土皇帝一樣的薩克家族要是不幹點欺男霸‘女’的事情,還真對不起自己地主老財的身份,尤其是連新領主都被他們挫敗了,更是助長了家族成員囂張的氣焰,平日裡橫行相鄰欺壓百姓的事情不絕於縷,他們的名聲簡直和茅坑裡的石頭一樣,不知多少老百姓希望領主能夠提兵滅了這個禍害。
也許這些百姓的祈禱被領主大人聽到了,這天,一個神秘的武裝力量趁着夜‘色’偷襲了薩克城。
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作戰嫺熟,不到兩小時的時間,薩克家族的武裝力量和家族成員就被他們斬殺一空,所有的物資財物也都裝上馬車運出城去,等到天‘蒙’‘蒙’亮,薩克家族已經成了一片白地,在城內的薩克家族成員沒有一個活口。
滅‘門’慘案!這絕對是滅‘門’慘案!
如果不是有極大的仇怨,誰會做出這種慘無人‘性’的事情?要是賊匪洗劫,頂多也就是對一些村莊下手,根本不可能去選擇有高大城牆保護的城池,所以,這是一起有預謀的針對‘性’的攻擊。雖然薩克家族平日裡得罪的人不少,可大都是草根屁民,得罪了也就得罪了,那些人也奈何不得薩克家族,唯一有實力收拾薩克家族的,就只有領主大人了,而領主大人也有理由對薩克家族下手。
原本,那個領主大人聽說薩克家族被連根拔起,高興地哈哈大笑,見人就說薩克家族滅的好,滅的痛快。可是漸漸地,輿論猜測是領主大人派的人,有人還專‘門’詢問領主大人是派哪支部隊乾的,領主當然否認不是自己,可是他的否認根本沒人信,這件事情幾乎坐實了是領主幹的。
薩克家族雖然被滅了一大半,可是並未被連根拔起,還有一些分佈在其他地方的成員倖存了下來,而這些人糾集起來,發誓要爲家族復仇,讓領主血債血償。
還別說,他們的力量真不容小覷,在當地掀起了不小的動‘亂’,雖然很快就被領主鎮壓,不過領主那剛剛組建起來的軍隊也損失慘重,幾乎沒有了再戰的力量。
一個領地沒了武力威懾,盜匪和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們自然就紛紛冒頭,一時間,該領地烽煙四起,戰‘亂’頻繁,原本藏匿在深山老林的盜匪們全都跑了出來,攻擊城市,洗劫府庫,像蝗蟲一樣四處蔓延。
局面,已經失去了控制。
不過,這一切都還在嶽川的掌握之中。
之前對薩克家族的攻擊就是嶽川的軍隊做的,只是他們沒有穿戴任何帶有標誌的軍服,更沒有打任何旗幟,再加上他們是夜晚出擊,迅速結束戰鬥,外界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薩克家族是路易十五‘精’心挑選的目標,而這個目標也像導火索一樣,迅速點燃了積壓已久的矛盾,讓薩克家族的參與成員和當地領主對抗血拼,迅速擴大戰‘亂’,而在此期間,嶽川的軍隊更是四處出擊,可以說戰火是被他們一手引燃和擴散的。
不過,嶽川的軍隊就像古詩中的俠客一樣,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至始至終,都沒人察覺到這一切的真相,更沒有人將這一切和外界的入侵聯繫起來。
“這個世界的人也太單純了,根本不知道境外勢力的顛覆和破壞是什麼意思,到現在都還在互相指責猜疑,沒有一個人將這一切聯繫到其他國家。”
對於大陸上那些國家貴族領主們的智商,嶽川表示很無奈,早知道他們這個樣子,自己當初就不用反反覆覆叮囑那些部下們隱秘作戰了。這種感覺就好像進人家家裡偷東西,學了一大堆的開鎖技巧和防狗訣竅,可是到了人家家裡才發現,壓根就沒有鎖,也沒有狗一樣。
嶽川的存在沒有暴‘露’,可是因爲薩克城的事情,當地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不但領地上的賊匪們四處作案,臨近領地上的賊匪們也流竄過來撈一筆,各種黑吃黑的摩擦每天都有發生。
山頭林立,勢力叢生,幾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團伙被兼併,整編,然後形成規模較大的武裝團伙。當他們洗劫了官兵的軍械之後,漸漸地武裝自己,然後從打劫村落變成攻伐城池,割據城市、裹挾流民和官兵對抗。
而在這些新組建的武裝團伙中,有好幾支是路易十五與嶽川暗中掌控的,路易十五別的什麼都沒有,但是他在情報上的優勢得天獨厚,有他制定戰鬥計劃,這幾支武裝幾乎無往不利,而且就算他們戰鬥失利,也能往路易十五的領地上流竄,然後化匪爲民,遁於無形。
嶽川則是向這些武裝力量提供補給和裝備,雖然都是帕森霍芬領地上的軍隊淘汰下來的貨‘色’,可是對那些賊匪們來說,依舊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他們劫掠來的錢財和物資大部分都是用來換取這些裝備了。
這天,嶽川接到路易十五傳來的消息,說是當地領主府被賊軍攻破,領主在逃亡中死於‘亂’民之手。
“然後呢,那個領地還有什麼繼承人麼?”
“已經沒有繼承人了,而且就算有,那種兵荒馬‘亂’的地方,他們也不敢去就任,那塊領地已經陷入無主狀態了。”
既然是無主狀態,就意味着誰都可以佔領,這是周圍那些領主們擴張領地的大好時機,否則等到皇帝派人剿滅了當地的賊匪,這塊無主領地就要被皇室收回了。
這是一塊‘肥’‘肉’,一塊誰都想咬一口的‘肥’‘肉’,周圍的七個領主都已經厲兵秣馬,整軍備戰。
路易十五又來到帕森霍芬城,和嶽川見了一面。
“包括我在內一共有七個領主和那裡接壤,其他不接壤的領主沒有資格參與這場戰爭。這七個領主裡,我的勢力是最單薄的,在外人看來,這是六個領主的博弈,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和路易十五打‘交’道這麼久,嶽川已經‘摸’清了這傢伙的思維和套路,聽到他這麼說,嶽川自然而然的接到:“如此一來,無論那六個領主發生什麼意外,都不會和你有關係,因爲你有完美的‘無嫌疑證明’。”
路易十五點了點頭,“我需要你的軍隊再出動幾次。”
嶽川沒有拒絕,路易十五也不認爲嶽川會拒絕,所以,他已經展開了一張地圖。這是那個無主領地的地圖,上面清晰的勾勒出了領地內的山川河流地勢地貌,然後還有幾個紅叉標註的醒目點。
“根據我的勘測和對那六個領主的打探,按照他們的行軍方向和行軍日程,他們會在這幾個地方駐紮,並且修建營壘,然後以此爲中心蠶食周圍的領土。”
看了看那六個點,嶽川也點了點頭,那裡都是比較理想的紮營位置,也是比較關鍵的戰略地點,控制了那些地方,就擁有了對周圍領土的掌控,就算不能再繼續推進,也能保證已佔據的領土不會被其他人搶走。
“全殲他們?”
嶽川說這話的時候信心十足。因爲帕森霍芬領地上的軍隊本就十分‘精’銳,更是被條頓騎士團的教官一手訓練,還在前段時間參與了多場實戰,雖然不是什麼百戰雄獅,可也具備了成爲百戰雄獅的底子,去對付一些鄉下貴族拼湊起來的“軍隊”,根本就是大人欺負小孩一樣。毫不客氣的說,嶽川的軍隊可以將這六個領主的軍隊全吃掉,只是如此一來,嶽川的存在勢必會暴‘露’。
“不,不用全殲,只用消滅掉其中一支就行了。”
路易十五指了指其中一個領主,“這個人雖然只是一個男爵,可他還有一個不爲外界所知的身份,他是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那個大家族是阿爾薩行省的掌控者,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他將來可以繼承整個阿爾薩行省。”
阿爾薩行省,就是路易十五封地所在的行省,這是一個十分龐大的版圖。擁有阿爾薩行省的繼承權,一個小小的男爵領地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之所以去爭奪,不過是爲了給自己身上增添一些武勳罷了,這樣一來,以後繼承爵位的時候也能光鮮一些。
“擊潰他的軍隊,然後故意放他逃生,當然,爲了增添仇恨,我們可以給他留下一些紀念,比如不小心傷到了他男人的尊嚴。這一切,都會記在那五個領主頭上,然後那五個領主會遭到慘烈的報復,他們若是不想束手待斃,就只能奮起反抗,如果這時候有人對他們拋出橄欖枝,我想,他們一定不會拒絕的。”
嶽川琢磨了一下路易十五的話,覺得這件事情可行‘性’很高,不過嶽川十分驚訝,路易十五對那些貴族的老底瞭解的太透徹了,連這種不爲人知的**都一清二楚。
這個大陸貴族的繼承是十分複雜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貴族繼承了一個大貴族的領地和爵位根本不足爲奇,甚至沒有什麼直系血緣關係,只是沾着一點遠親都能通過繼承而一夜暴富。
如果外界不知道男爵身上的繼承權問題,把他當做一個尋常小貴族砍了,這件事情也就罷了,還會按照順位繼承人就像往下排。可偏偏路易十五留了他一口氣,讓他得以“死裡逃生”,不過‘陰’狠的路易十五又故意砍掉了他做男人的尊嚴,對於這種奇恥大辱,又有哪個男人能忍得住?
更關鍵的,拋開男人的幸福不說,男人的尊嚴關係到他的繼承權,關係到他未來的發展,這一瞎子,可以說是葬送了他的一切,而他還得努力隱藏,不讓外界知道自己的傷勢,如此一來,就令他的心理更加扭曲,心中的仇恨也更加熾烈,對於把他害成這樣的那幾個領主,也更加不共戴天。
那五個倒黴的領主還不知道,自己無端端的就被人記恨上了,而且是不死不休的大仇。此時他們五個還爲自己莫名其妙少了一個對手而高興呢。
這五個領主倒也比較剋制,安下營盤之後,派出使者接觸了一下,大致的劃出了各自的勢力範圍,有爭議的地方,就滿滿的談,實在談不了的就手底下見真章,打了幾次之後,各自的版圖也基本上確定了下來。然後幾個領主大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開了個酒會,剛纔還喊打喊殺的幾個人轉眼間就乾杯慶賀,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不過,沒等他們高興多久,就遇到了強敵的截殺,那個“死裡逃生”的領主帶着親族支援的兵馬殺了過來,發誓要報仇雪恨。
那五個領主糊里糊塗的接戰,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以爲是其他人暗中使壞想要把其他人一鍋端,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幾個人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然後他們就派出使者和對方接觸,想要知道對方是什麼來路,到底爲什麼攻擊自己。
不過派去的使者直接被對方砍了,送回來一個死不瞑目的腦袋。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而對方直接喀嚓了使者,這擺明就是沒得談,既然如此,那幾個領主也沒心思去追問緣由了,打唄。
幾場‘交’戰,五個領主的聯軍丟下上萬具屍體,狼狽的逃竄了,而他們回到各自的領地之後,總算打聽清楚了對方的來頭,於是便義正言辭的責問對方爲什麼攻擊自己。
那個死裡逃生的領主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被閹了吧,否則這個消息傳出去,他的繼承權就要泡湯了,親族們支援的這些軍隊也立刻就會被調回去,既然如此,索‘性’就什麼也不說,一‘門’心思就是把那幾個領主往死裡整。
那五個領主向大領主反映,要求主持公道,可是哪想到,跟自己作戰的軍隊就是阿爾薩行省的大領主派來的,五個領主頓時有種蒼天不公的感覺。
大領主和小領主的關係雖然不至於達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地步,可是如果這個大領主想要整死那幾個小領主,還真沒什麼難度,可以說,這五個小領主已經被‘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而這時候,嶽川恰到好處的以伯爵身份代表哈布斯帝國對那五個小領主拋出橄欖枝,聲稱,只要他們宣佈效忠哈布斯帝國,就對他們提供庇護。
到了這個份上,那五個小領主還有其他選擇麼?於是,在同一天裡,那五個小領主就同時宣佈效忠哈布斯帝國皇帝,並且向帕森霍芬領主尋求庇護。
這份聲明發出之後,從法律角度上講,那五個領主的領地,包括他們之前分割佔據的那個無主領地,全都成爲了哈布斯帝國的領土,而這時候,身爲最鄰近的帕森霍芬領主,嶽川理所當然的出兵進入該地區,對幾個小領主們提供庇護。事件升級,一個小家族的‘騷’‘亂’演變成一個領地的動‘蕩’,然後是六個領主的戰爭,到現在,已經漸漸發展成兩個帝國的對峙。不過這一切和嶽川都沒什麼關係,有事情是帝國的,有好處是嶽川自己的,至少現在,嶽川實際控制的又多出了六個男爵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