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慶廣憤怒的一腳踹翻深棕色茶几,茶几上的茶水頓時全部潑灑在對面的吳萬東身上,將吳萬東驚得臉色煞白,渾身竟然控制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如果吳萬東的那些手下看到這位平素裡殘忍冷酷的上司驚恐模樣,恐怕能驚掉一地下巴!
“慶廣你有話好好說,發什麼火啊!”吳慶廣的老婆勸慰道。
“你婦道人家懂個屁,出去!出去!”滿臉褶子的吳慶廣,臉上的肌肉突突直跳,心中的暴怒與……驚懼已經控制不住的出現在臉上。
吳萬東聽到老叔訓斥向來相敬如賓的麗嬸,眼中閃過一抹複雜,這是事情恐怕真的玩大了。
別說是吳萬東,就是客廳裡的其他吳家家族成員,此時也一個個噤若寒蟬。
“瞧瞧你們三兄弟做的好事,一個入獄,一個被嚇成白癡,還有你這個蠢貨,你弟問你要人你就給啊,現在怎麼辦?報警,還是報復?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吳慶廣臉色鐵青指着對面的吳萬東就是一頓臭罵。
偌大的客廳裡一片死寂,所有人噤若寒蟬,只有吳家這位輩分最大的實際掌權人的痛斥之聲。
就在昨晚,吳萬耀家中半夜傳來槍聲。吳萬耀自家中驚醒,沒看到牀上的老婆,卻在牀上看到一顆怒目圓瞪的腦袋,真是一顆好大的頭顱啊,於是吳萬耀生生被嚇成了瘋子。
直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一醒來就瘋言瘋語,還四處打人,不得不注射鎮靜劑迫使其入睡。
這麼一件大事瞬間就驚動了吳氏家族,出於政治的敏感,吳氏家族並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報警,而是選擇捂了蓋子並動用所有手段調查此事。
吳家不愧是盤踞沫省數十年的政治家族,不過一夜之間,便弄明白這顆頭顱的主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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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知道這顆頭顱的主人之後,吳家上下臉色反而更加難看,可謂是已經到了一種驚懼的地步!
這顆頭顱的主人不應該出現在這,當然這是一句廢話,但是在某種程度上這並不是廢話。按照正常情況,這顆頭顱的主人應該還關押在吳萬東掌管的紫青山監獄中,還需要服刑三年。
但是偏偏這顆腦袋就出現在了吳萬東親愛的弟弟吳萬耀的牀上!
前陣子吳萬耀忽然向哥哥吳萬東要人,親弟弟找你要人能不給嗎?所以吳萬東就給了,或者說吳萬東知道弟弟要做什麼,但是他並沒有阻止反而默許了。
沒想到事情最終竟然發展成這個樣子!
吳老二家三兄弟,老二吳萬常監守自盜入了大獄,即便是有吳家運作也得需要好幾年才能出來。這還沒幾天,老三吳萬耀被人生生嚇成了白癡,偏偏還不能報警,一旦報警牽扯出老大吳萬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但是這件事能一直捂蓋子捂下去嗎?
不說那半夜槍聲,就是堂堂國家公務員被嚇成神經病,就足夠太多太多想要動吳家的人伸手介入調查!
吳家萬字輩最有出息的三兄弟,一下去了倆,這下還怎麼跟人鬥?怎麼鬥?
吳慶廣罵累了,頹廢的躺在沙發上,抽出一根香菸叼在嘴裡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半晌開口道:“是誰做的?”
“衛修!”
吳慶廣沒接話,再次深深吸了一口香菸。
“他是審查二弟博物館古玩的一個……研究員,當時二弟已經察覺到什麼,只是沒想到這人審查速度太快,來不及……,所以……老三也只是一時激憤……”吳萬東臉上的肥肉突突直跳,眼中閃過後怕之色。
“一時激憤?他一時激憤,你也一時激憤?你這個大哥就是這麼當的?……該死的孫家,兒子玩不過我,老子就出手,倚老賣老,欺負小輩,我.操你十八代祖宗……”吳慶廣臉色煞青,拳頭攥得發白。
“爲什麼確認是他?”吳慶廣罵累了,有些頹廢的躺在沙發上問道。
“清河市發生過一起類似的事件,那次用的是馬首,同樣找不到絲毫證據,但是諸多跡象表明這事就是這個衛修做的。”吳萬東臉色有些發白,這種狠人,弄不死,睡覺都睡不安啊!二弟宅子的安保力量就是一般訓練有素的士兵都闖不進去,更何況一個沒經過任何培訓的普通人?
……
同一時刻,沫省省委省長辦公室省委一號秘書何權重,神色忐忑之極的站在省長的辦公桌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唔,我知道了。小何啊,以後多關心一下政務,這種空穴來風的事情不要人云亦云。好了去吧,哦對了,下午考察開發區的行程給我壓縮一小時。”孫浩然風輕雲淡的道,絲毫沒有因爲死對手露出致命弱點而露出半點情緒。
“是,我這就安排!”何權重應道,卻只應了省長後半句話,對於前半句似乎沒聽見一般,看起來似乎有些冒犯,但是孫浩然卻面露一絲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秘書的悟性。
何權重輕手輕腳的走出辦公室,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看來自己這次反應速度應該很得首長的滿意。只要首長滿意,他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
孫浩然看到秘書走出辦公室之後,略一沉思,打開書桌的抽屜,從裡面摸出一個手機,指紋解鎖之後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
“喂,梅姐啊,我是孫浩然……嗯……讓我爸接下電話……爸,有件事恐怕你必須得知道……嗯……事情是這樣的……”
許久,孫浩然掛斷了電話,將手機丟進抽屜之後,閉着眼睛靠在老闆椅上沉思了許久許久。
……
神色蒼白的衛修躺在沙發上,不停的按着手中的遙控器。
安安端着一杯果汁走過來,遞給衛修道:“我剛打的西瓜汁,喝一點吧!”
“嗯。”衛修接過西瓜汁,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盯着不停換臺的電視。
安安看着衛修神色認真的盯着電視模樣,想開口詢問什麼,最終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許久,衛修丟掉遙控器,飲了一口西瓜汁,眉頭微微蹙起。
到現在爲止,無論是網上還是電視,衛修都沒有發現有關於吳萬耀的新聞以及九龍街發現殘屍驚爆事件。
時間都過去了兩天,既然還沒出現,那麼這就說明吳家果然選擇捂蓋子了。而他恐怕也已經暴露了出來,雖然吳家找不到絲毫的證據。
衛修一路上走鄉道,抄近路是一方面;另一面就是爲了規避各種監控,防止留下證據,哪怕是間接證據也不行。
吳家想要對付他,歸根結底只有兩個渠道。一是動用掌握資源最多的官方力量,也就是所謂的法律。但是既然動用法律那麼就必須得遵照其遊戲規則,找不到衛修絲毫證據的他們,就算知道他就是兇手,那又能如何?
當然如果吳家發飆不顧一切的話,也是可以找到方法的,畢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但是這樣的話,衛修相信孫老必須得出手幫他,不然以後還會有誰給他孫家辦事?
最重要的是,衛修現在也不是人人拿捏的軟柿子!手握千萬流動資金的他,不顧一切打起官司來,也絕對夠吳家喝一壺的。
如今看來吳家很聰明,並沒有選擇報警,看來並不打算使用法律。
那麼吳家剩下的就只有旁門左道了,利用手裡的權柄以及財富,招攬手下給他做私活。
孫新義算是一個旁門左道。
如果吳家選擇旁門左道,衛修就更不害怕了。這種陰私之事,一個人總比拖家帶口的人更加方便,光腳還怕穿鞋的?逼急了衛修,狗急跳牆製造一起全國性的滅門慘案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吳家隱藏幕後的力量有多龐大,如果孫老壓制不住的話,恐怕免不了一場惡鬥了。不過,想來以孫新義的尷尬身份以及衛修的鐵血手段,應該能震懾住吳家一段時間。
有一段時間也就足夠了。
衛修略微想通這些,表情雖然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心情依舊有些沉重。殺人是一方面,另一方便這些終究只是他的猜測,他還沒有跨入那個階層,對上層階級行事習慣終究還是不瞭解。
至於殘留在棋.牌室的殘屍,衛修根本就沒考慮過。這種藏污納垢之地出現這種明顯的仇殺案件,幕後的老闆除了怒罵幾句,也只能悄悄將殘屍處理掉。否則他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就算他不想做生意,四周鄰居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