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瓦西里將槍口對準自己太陽穴的那一刻,衛修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不得不說,瓦西里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因爲衛修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顆子彈,赫然就在第六個彈膛中!也就說瓦西里先對準自己開槍的話,那麼玩到第三個回合,死的將是他衛修。
現在瓦西里第一槍對準的正是他自己!
被扣動的扳機依靠槓桿後推着擊鐵,擊鐵壓縮着槍托金屬彈簧,同一刻,轉輪彈膛旋轉,讓一枚彈膛旋轉到撞針之前,也就在這時候,被拉到極致的扳機也在極限處鬆開了擊鐵,壓縮的彈簧狠狠的將擊鐵送出,擊鐵便猶如脫繮的野馬一般狠狠撞向彈膛……
如果彈膛有子彈,子彈的底.火將會被點燃,然後引爆火藥,伴隨着原子外部排布最初級邊緣能量的釋放,雖然只是一丁點的力量,但是在那狹窄的金屬空間內,也爆發出足以令人恐懼的威力!
彈丸將會被推送高速通過槍管內部螺旋槽,於劇烈旋轉中,以一種相對穩定的飛行狀態咆哮而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無堅不摧!
啪!擊鐵敲擊在空蕩彈膛上發出沉悶而帶着金屬獨有的清脆聲音,低沉卻異常清晰的迴盪在大廳內!
六分之一的機率,瓦西里沒有碰到!他成功了!
瓦西里張開雙眼,眼中帶着遮掩不住的狂喜,劫後狂喜,那種心臟提到嗓子眼又終於放下的輕鬆感,甚至令他有種脫力的感覺。
瓦西里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愛新覺羅啓安耍酷似的聳了聳肩道:“看來上帝暫時還不歡迎我!”
說完,扭頭看向衛修的眼神中充滿了得意和嘲諷,然後將左輪貼着桌面刷的推了過去,酷酷的道:“該你了!”
衛修啪的一聲按住在桌面上滑過來的左輪,表情一片冰冷,在外人眼中,顯然輪到他的時候,之前他的行爲無論多麼瘋狂,此時內心定然陷入複雜自我博弈之中。
很多人看向衛修的目光,不自覺的帶上一絲幸災樂禍與鄙夷。殺人者,人恆殺之,自作孽不可活啊!
然而實際上,衛修內心並沒有陷入什麼心理掙扎,這場所謂的死亡轉盤,本身就是他的一場陰謀,你見過陰謀家會把自己陷入必死的絕境之中?
不會!死亡轉盤最令人恐怖的不是扣下扳機的那一刻,而是在槍口最準自己太陽穴的那種心理上的煎熬,那種來自靈魂對死亡的恐懼,足以把人逼瘋,所以很少有人能玩到第三回合。
衛修在想,如何給瓦西里施壓?讓他主動認輸,或者讓他方寸大亂。
“呼……”衛修微微吐了一口氣,不得不說瓦西里真的是個人才,在扣動扳機的前一刻還能想着利用這種特殊場合向安安告白,衛修甚至懷疑如果他真的死在這場遊戲中,安安內心會不會產生動搖,生出真命天子就是瓦西里的錯覺?
右手按在左輪上的衛修,看着瓦西里一臉傲然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不用太高興,遊戲還沒有結束。”
說完,衛修將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這一刻愛新覺羅·啓安的表情崩潰起來,滿臉絕望的看着衛修,緩緩的搖着頭,想要勸衛修放棄,然而她太聰明瞭,聰明的知道此時所有的話都是虛妄的,誰也阻止不了衛修。
衛修似乎就像是沒看到安安的表情一般,眼神平靜的掃視着衆人道:“你們不覺得我能走到今天很不可思議嗎?一個鄉下小子,憑什麼有資格用區區五年時間與你們一起共享如此美妙時光?”
衛修話的道出所有人內心的疑惑。
是的,衛修崛起之路實在是太突兀而令太多人措手不及了,然而衛修一路走來風風雨雨中在另一面也證明着衛修的崛起並沒有什麼貓膩。
衛修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因爲……還記得我是怎麼找到成吉思汗帝陵的嗎?”
衆人愕然!知道的,腦袋轉不圈來,不知道衛修爲什麼提這個,不知道的,趕緊向身邊人打聽。
也就在這一刻,衛修扣動了扳機。
啪!突兀出現脆生生的聲音令全場所有人渾身一顫,所有人都沒料到衛修說扣動扳機就扣動扳機,連一個提示,一句場面話都沒有,更沒有向瓦西里那般趁機說些不曾說過的肉麻話。
清脆的空槍聲,令衆人齊刷刷的看向衛修。這時他們才驚訝的發現,此時的衛修情緒幾乎沒有出現絲毫波動,似乎真的擁有直面死神的勇氣,亦或者早就知道自己沒事了一般。
衛修鬆開扳機,嘴角笑意仍在:“我是依靠風水啊,知道什麼是風水嗎?用你們西方話來說,我就是神秘的東方術士,擁有占卜未來能力的術士!所以我會死,但是絕對不是在現在。”
擲地有聲的話語,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衛修,皆被衛修神棍一般神秘兮兮的話語給驚住了。
東方術士!衛修竟然是神秘的東方術士?這……這……真的假的?
然而聯想到衛修的瘋狂的崛起之路,聯想到衛修之前的鎮靜,似乎也只有神秘的東方術士才能解釋這一切。
此時別說滿場賓客,就是瓦西里、安安、恆茂等人也被衛修這話驚得滿臉愕然,大腦有種當機的感覺。
實在是,衛修的身份在那擺着,再加上此時特殊的場面,根本沒人會想到衛修會開玩笑之類的。於是衛修的話,衆人的第一反應應該就是真實的,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嘛!
衛修笑容收起,將左輪.手槍貼着桌面刷的推了過去。
“該你了!”衛修雙手抱在胸前,表現的那般輕鬆而有恃無恐,似乎徹底暴露出陰險的預謀。
瓦西里瞳孔收縮,這一刻,在絢麗燈光下的衛修,笑容是那麼的邪惡,邪惡就像誘人簽下生死契約的魔鬼,在那得意而猖狂的笑着。
‘不可能,術士?開什麼玩笑,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這種東西?簡直就是一派胡言。’瓦西里心中拼命的搖頭,作爲站在社會上層的人物,自然能接觸到更多普通平民接觸不到的東西,但是術士這種玄妙,就好像巫師、魔法師一般的東西,他也就在電影小說中見過。
不得不說,衛修的話確實令瓦西里心慌了。
語言的重量,很多時候是看說話的人是誰。在這樣拿命當賭注的莊重場面,衛修的胡掰,已經令很多人失去了辯解的能力,尤其是身在局中的瓦西里。
衛修一派輕鬆笑吟吟的看着瓦西里,伸手對着桌面上的左輪,做出無聲的催促。
瓦西里臉頰蒙上一層白霜,脣色蒼白的撿起桌面上的左輪.手槍,此時的他再也沒有之前瀟灑說情話的心情。雖然在數學概率上,死亡轉盤的每一槍都是六分之一的出彈概率。
然而人的實際思維可不是這麼想,在人們習慣性思維裡,已經連續打空兩枚彈膛的左輪,剩下只有四枚彈膛,也就是說剩下的一顆子彈必然在這四枚彈膛之中,瓦西里面臨的將是四分之一的死亡概率!
四分之一啊,多麼令人恐懼的數字。
開弓已無回頭箭,瓦西里渾身微微顫抖起來,這種無形的壓力,每過一輪都會以幾何的方式增加,壓迫人的意志。
瓦西里逐漸將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額頭佈滿冷汗,鼻息不知不覺間粗重的好幾分,蒼白的臉頰暴露出他內心的恐懼,現在他心中甚至生出濃濃的悔意,爲什麼答應下這個賭約?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就一槍而已,你運氣不會遭到這般境界的。”瓦西里對自己喃喃的道,閉上眼睛,喉結滾動了一下,掌心冷汗淋漓,食指微微彎曲,似乎用盡畢生的勇氣。
啪!
熟悉而陌生的打空聲再次響起,瓦西里卻被嚇得渾身一抖,手槍都差點丟了出去,半晌他才張開眼睛,似乎在小心翼翼窺視是不是到了地獄。
等到溫暖的光線落入他的視網膜上,瓦西里心中生出一股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狂喜!
“哈哈哈……我沒死!哈哈哈……我就知道沒事的,沒事的,你個卑鄙的小人,別妄圖用你的語言影響我!哈哈哈……”瓦西里狂喜的大笑着,狀若癲狂,面孔扭曲。
那種揚眉吐氣,那種如釋重負,那種虛驚一場之後的輕鬆,令瓦西里徹底沒了之前一直努力保持的優雅姿態。
“哈哈,親愛的衛先生,現在輪到你了哦,希望神秘的東方術士能夠保住你的性命!”瓦西里猖狂的笑着,將左輪推了過去。那神色間的得意,儼然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