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速變的地位
駱領隊本是開口想提醒喬喻，這個時候就先別提條件了，這位可不是燕北大學的負責招生的老師來着。
當然這其中未嘗沒有展現下自己存在感的意思。
但看到田言真的表情，老駱想到了某種可能，又趕緊把這番話吞回了肚子裡。
有時候多小小的表現無妨，但有些時候，馬屁拍錯了，是真會捅到逆鱗。
……
“哦？你還想本科階段就直接確定導師啊？那這樣吧，只要你修夠學分，我來當你的導師，如何？”
田言真笑着問道。
喬喻也靦腆的笑了笑，再次問道：“那……咱們是一言爲定還是寫進合同啊？”
“哈哈……”
田言真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這麼多年，他好像還真很久沒有笑的這麼痛快了，笑過之後纔開口說道：“一言爲定吧，今天正好你們星南師大的駱教授跟你的數學啓蒙老師都在，我們就請他們做個君子之約的見證。”
駱領隊也在旁邊陪着笑了起來，連聲說道：“好，好，好，能做這個見證人我真是三生有幸，等喬喻以後出息了，今天這事肯定會是一段華夏數學界的佳話，等會回去就要記錄下來，畢竟就爲這事我以後也得寫篇回憶錄。恭喜啊，喬喻！”
至於蘭傑此時意識還是恍惚的，只是被動的點了點頭，一臉驚喜，卻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就這麼簡單，他的學生以後就成華夏頂級數學大佬的弟子了？
要知道對於一個有志在華夏做數學科研的人來說，能有這樣一位導師真就已經是天花板了。
華夏的科研體制跟西方發達國家並不一樣。
比如大洋彼岸的發達國家，所謂院士只是榮譽性質爲主，只是對其之前學術成就的一種認可。
所以並不會因爲評上院士就要承擔新的具體工作，或者各種責任，比如承擔管理科研項目的職責。說白了，小政府推行的市場經濟，真想做點什麼依然需要個人能力去拉投資。
但在華夏，院士不止是最高學術榮譽，代表科學家在其研究領域中的卓越成就和學術地位，更重要的是，要承擔起國家相關科研政策跟科研項目的諮詢甚至是領導責任。
簡單來說，華夏的院士在一定程度上掌握着相關科研資源的分配權。
更別提田言真這種已經處於院士金字塔頂端的資深院士。手中掌握的資源稍微傾斜那麼一點點，都足以讓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科研人員垂涎欲滴……
在搭配上喬喻的能力，蘭傑懷疑喬喻未來大概能創造一個記錄，青千、傑青、千人……總有一款帽子適合二十來歲的喬喻。等到這小子到他這個年紀的時候……
算了，蘭傑不敢想了。
……
“那就這麼說好了，田導兒。”喬喻理直氣壯的把稱呼改了。
雖然他沒讀過研究生，不過他那些“師兄”在羣裡都是這麼稱呼老薛的。喬喻還真不知道其實私底下，他的師兄們都是直接把他們敬愛的薛導師親切的稱呼爲老闆。
“哈哈，行，說吧，你還有什麼要求，一次性都說完，我能辦到的回去順便幫你處理好，省得你去了燕北還要挑我這個導師的毛病。”
田言真極具耐心的說道，語氣溫和，明顯對某人這種打蛇隨棍上的行爲沒有惡感。
“確定您是導師就好了，其他就沒……”
說到這裡，喬喻突然頓了頓，然後試探着問了句：“嗯，那個如果真可以的話，能不能給我安排一間獨立的自習室，我感覺在學校裡有間獨立的自習室思考問題的時候大腦要清晰很多。
因爲我現在的學校就給我準備了一間獨立的自習室，讓我每天自習嘛。我做任何事情的效率都比在教室裡要高多了。當然，我也不是說我以後不會去聽課。
而且我的要求也不高，有張桌子跟凳子，網絡通了就行。嗯，最好還能有個飲水機什麼的，方便喝水。其他就沒要求了。”
旁邊的駱領隊已經目瞪口呆。
好傢伙，人家院士隨口客氣一句，這小子還真當真了？
00後的年輕人是真敢提要求啊！
還沒去燕北大學呢，就想着先要一間獨立的自習室？把人家燕北大學跟你們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比？不說別的，人家京城地界兒上一平米得多少錢？星城一平米纔多少錢？
這小傢伙到底知不知道，大學裡很多講師別說沒有獨立的辦公室了，甚至壓根就沒配辦公室，他還其他沒什麼要求了？這孩子咋不乾脆讓人家田院士給你把老婆都給安排了？！
“你還真會提要求啊。這個還真有點難到我了，畢竟我現在在燕北大學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講席教授而已。”
田言真搖了搖頭，說了句，看到喬喻臉上還真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不由得又笑了出來：“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想……
這樣吧，我在研究中心給你安排一個獨立的房間。你放心，研究中心就在燕北校園裡，離未名湖、博雅塔跟數學院都很近，你們英才班有些課也是安排在研究中心上的。
而且研究中心經常會邀請一些世界級的數學家來做講座，有時候甚至是系列課程，你感興趣的話，也方便隨時去旁聽。”
喬喻開心的笑了，連忙說道：“太感謝您了，田導兒。”
這都能答應了？
駱領隊此時也呆若木雞。
“你先不要謝我，你提的條件我滿足了，我的條件也很苛刻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現在雖然已經取得了一些成績，但離真正的成就還很遠。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你還沒接觸到真正的世界前沿數學研究。這些等你來了燕北大學慢慢就會懂了。你享受了好的待遇，會讓我對你的要求更爲嚴格，明白嗎？”
田言真收起笑容，嚴肅的看着喬喻說道。
“放心吧田導，我這個人最不擅長的就是讓導師失望了。真的，不信你問蘭老師跟薛教授。”
“哈哈，有你這句話我就不用問了。”
說完，田言真站了起來：“那行吧，今天就先到這兒了。”
隨後田言真扭頭衝着幾乎已經暫時喪失思考能力的駱領隊跟蘭傑說道：“今天收了個新弟子，本來應該要留下來跟大家吃頓飯的。
不過京城那邊明天還有個重要會議，我是會議主持人，所以下午就得飛回去。這頓飯就先記下了，下次有機會補上。”
喬喻也連忙站了起來，說道：“那田導兒，我送送您。”
“不用，你繼續看你的ζ函數相關問題吧，有你們駱領隊送我就行。過完年，我在燕北大學等你。”田言真說完，便擡頭朝着門外走去。
駱領隊連忙跟上，喬喻跟蘭傑則跟在駱領隊身後，把兩人送出房間。
直到看着兩人消失在走廊拐角，兩人才回到房間裡。
蘭傑茫然的坐到牀上，突然聽到喬喻蹦出一句，整個人都一哆嗦：“蘭老師，不籤合同來個君子協定保險不啊？雖然我覺得自己還是挺君子的……”
“你閉嘴！”
蘭傑呵斥了句：“別瞎說話，你何德何能啊？讓人家田院士會專門跑來寧水跟你開個玩笑？再仔細想想，明天田院士明明還要主持一個重要會議，今天還專門來寧水參加開幕式，你覺得真是爲了參加今年的CMO開幕式？坐飛機不累嗎？”
“也是哦。”喬喻想了想，接受了老好人的解釋，頓時覺得心裡更安定了幾分。
這下好了，他不但在鐵一中有單獨的自習室，在燕北大學也有自己單獨的自習室。
鐵一中的單獨自習室沒什麼好吹的，畢竟高中生爲了搶學校自習室資源而大打出手的新聞根本就不可能出現。每天晚自習都要上到十點半甚至十一點的高中生，都恨不得把教室送給大學生。
但大學生就不一樣了。 喬喻決定，等他去了燕北大學，如果網上再出現類似的新聞，他一定要用他實名認證過的微博轉發，然後再搭配一張自習室的照片，連配文都想好了。
“不是吧？你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都沒有分配獨屬自習室的？莫不是你們上了個假大學？”
到時候肯定會有無數大學生瘋狂給他這條微博點贊吧？
一定會的！
“以後出門千萬不要這麼亂說話，你這機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好了。還有這個事出去也先別說，免得人嫉妒，平白生出是非。”蘭傑認真的交代道。
“啊？我是沒打算到處說啊，但是今天駱領隊也在啊。”喬喻眨了眨眼，說道。
“額？”聽到這話，蘭傑愣了愣，隨後反應了過來。
這位領隊知道了，就已經不是能保密的事情了，但蘭傑還是交代了句：“反正你別出去亂說。”
“知道了，蘭老師，我就是跟你開開玩笑。”喬喻說了句，然後扭過頭，繼續認真看他的視頻。
蘭傑則拿出了手機，打開了張校長的微信。
雖然蘭傑沒什麼向上爬的心思，但總不能這麼大的好消息，讓張校長還得從別人的嘴裡知道吧？
人家打電話恭喜的時候，自家校長還不知道爲了些啥，可就尷尬了。
“張校長，大好消息。燕北大學的田言真院士，剛剛來了我跟喬喻房間，跟喬喻談妥了，讓他年後開學直接到燕北大學報到，提前適應大學環境。
並邀請我跟駱領隊一起見證，喬喻本科畢業後會收其爲門下弟子，甚至答應本科階段爲喬喻在燕北大學內準備一間跟學校提供給喬喻差不多的獨立自習室，供喬喻在燕北大學求學期間使用。”
點擊了發送按鈕，不過張校長那邊半晌沒回消息，大概是正在忙吧，蘭傑剛打算放下手機，消息過來了。
“你是喬喻吧，蘭老師手機沒鎖？你拿他手機微信跟我開玩笑呢？”
蘭傑看了這條消息，啞然失笑。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似乎纔是正常人的反應。
畢竟田老在華夏數學界的地位哪怕是不瞭解數學的許多人也是知道的，更別提華夏教育系統內部了。
剛打算在微信裡繼續解釋，對面直接發了一個視頻過來。
好吧，不用他解釋了，蘭傑隨手點了接受。
很快視頻接通，張鐵軍的樣子也出現在手機屏幕裡，沒在辦公室，而是在車裡。只是不知道這是要出門開會，還是開完會回學校的路上。
“咦？真是你？蘭老師你剛纔微信上說的真的？”
“張校長，真得不能再真了，估計我不通知您，駱領隊那邊也會彙報上去，等會應該會有其他人通知您了。”蘭傑壓下心頭的激動情緒，用平穩的語氣說道。
“這是真的？田院士親自去拜訪的你們？還做了確定承諾？”
“是的，親口說讓我跟駱領隊做見證的。”
“啊？”
蘭傑從視頻裡能看出，張校長此時腦子明顯也處於短路之中。
旁邊的喬喻聽到蘭傑跟張校長的聊天，乾脆也湊了過來，衝着電話的攝像頭招了招手，打了聲招呼：“嗨，張校長，不好意思啊，我下半學期就不能去鐵一中了。”
看到喬喻，張鐵軍像是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連忙說道：“啊，沒事兒，你放心好了，之前承諾的學校依然會兌現。對了，你下半學期不在學校，這半學期的學雜費跟伙食費也給你折現！”
這話說的，讓喬喻都感覺不好意思了。
他這次真就純粹是來打個招呼，壓根就沒想過半個學期的費用折現這回事，張校長這也稍微有點太小看人了。
他都是要去燕北的人了，還會在乎這幾千塊小錢嗎？格局呢？
只是習慣的力量太強大了，這些話雖然在腦子裡的打轉，但說出口時卻成了：“謝謝您啊，張校長。”
“祝賀你啊，喬喻。你先去忙自己的吧，我這邊也馬上要到學校了，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哦，那我去看視頻了。對了，您先別跟我媽說啊，等我回去給她一個驚喜。”
“放心吧，一定幫你保密！”
喬喻心滿意足的走了，張鐵軍也直接掛了視頻，不過微信消息立刻就發了過來。
“蘭老師，當時是怎麼個情況，你詳細跟我說說，尤其是當時田院士說了些什麼。”
蘭傑無奈，開始編輯起文字。
雖然他不是語文老師，但基本文字功力還是有的。尤其是學數學的，記憶力都不會差，更別提剛剛發生的一切，他都印象深刻，從頭描述一遍自然不是問題。
於是換來了對面張校長許多驚詫的疑問。
“什麼？喬喻獨立完成了一篇高質量論文？還打算投國外知名數學期刊？”
“啊？指點人家餘江大學的研究生怎麼寫論文？還收費？哎呀，小蘭啊，不是我說你，你這對喬喻的關心還是不夠啊，這些事情怎麼之前都不知道的？”
“你看看，還好這是人家田院士在喬喻電腦裡看到了，如果沒看到，萬一錯過了呢？如果我們提前知道的話，喬喻他自己不宣傳，我們可以幫他宣傳呀！”
“還好，還好……”
蘭傑沒理會對面張校長明顯處於興奮狀態的回話，反正他就把剛剛經歷的一切，一五一十的發了過去。因爲他能理解那種情緒，終於把最後一長段過程寫完，發了過去，對面也回了句：“行，來電話了，回聊。”
挺好，反正他彙報的任務完成了。
正打算刷刷手機放鬆下心態，房間門又被敲響。
這次蘭傑站起身，去打開了房門，是去而復返的駱領隊，一臉的喜氣洋洋。
“駱領隊，田院士去機場了？”
“嗯，已經走了。我剛剛把跟大家一起，把田院士送到了組委會專門準備好的去機場的車上纔回來的。”駱領隊親切的回答道。
“哦，那挺好。”蘭傑隨口回了句。
說實話，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跟這位駱領隊還能聊些啥。
今天發生的一切，他感覺得慢慢消化。
“對了，今天晚上主辦方這邊招待來賓一起吃飯，你們就別去酒店吃了，就在房間等着，等到了時間我來叫你們一起吃飯。”駱領隊說明了來意。
“啊？這就不必了吧？孩子明天還要考試。我覺得田院士大概也不想這麼大張旗鼓的。”蘭傑下意識的就想拒絕，以他對喬喻的瞭解，大概也懶得參加這種沒什麼實際意義的飯局。
“人家主辦方都開口邀請了，拒絕也不好。也就是明天就要考試，都得避嫌，也不好來房間這邊邀請你們，所以拜託我來通知一聲。再說你想啊，田院士如果不想讓人知道他的打算，難道不能把喬喻一個人叫過去，私底下聊聊麼？對吧？”
駱領隊提點了句。
蘭傑愣了愣，然後默默點了點頭，說道：“行吧，等會我跟喬喻交代一聲。”
雖然……但是……他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那行，到了時間我來叫你們，到時候跟我一起去就行，我就先不打攪了。”駱隊長衝着笑着蘭傑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心裡也是很唏噓的。
這個數學老師，真是走狗屎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