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精蓄銳一日。
第二天早上八點，楊樹被哐哐的撞門聲吵醒，拉開門一看，一份早餐準時送到。
這一次圓球裡裝着的是五片雪白的吐司、配上一罐黃綠色的粘稠醬汁和用玻璃瓶裝着的暗紅色牛奶。
麪包，是用蜂蜜小麥製成的流金吐司，外表看起來和普通吐司無疑，但一口咬下去，天然蘊含在麪粉顆粒中的金黃蜂蜜便會噴薄而出，滿口香甜。
這一罐醬汁則是秋梨膏，用新鮮秋梨發酵而成，口味微酸，用來中和蜂蜜的甜味。
至於這奶，是生活在灼熱之地的赤血怒牛的奶，一杯提神醒腦，就是有些上火。
流金吐司和赤血怒牛奶加起來大概提升了千分之一點五的身體素質，秋梨膏只是普通配料，並沒能刺激到饕餮細胞。
吃飽喝足，騎上小綿羊一路疾馳，楊樹再一次踏入了巔峰爭霸戰的場館內。
這一次，他發現衆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翻譯出來大概是。
“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
“我真是看錯他了。”
“人渣，敗類。”
楊樹雖然不是很在意旁人的眼光，但風評過於惡劣的話會影響到他與異族姑娘的友好交流，還是干涉一下的好。
啪的一步，他來到了那名有着“人渣，敗類”眼神的男同學前，和藹一笑，伸手拍在了對方的肩上。
“這位兄臺，能不能麻煩你告知一下，我哪裡人渣，哪裡敗類了好嗎？”
對方猛地一個哆嗦，眼神遊移不定，“沒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告訴我，我給你錢。”楊樹微笑依舊，手上拿着一張一百面額的能幣，“張張嘴就能拿到一百塊，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哦。”
不待此人回答，楊樹耳邊就響起了另外一人的呼喊。
“我告訴你，把錢給我。”
扭頭看去，一名衣衫破舊、身體瘦弱的男青年弓着背，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張鈔票。
楊樹在新生花名冊上看見過此人，路釗，來自一個尚處於開發中的蠻荒位面中的一個原始部落，通過援助項目進的學校，免除了學費和路費，但生活費還是得自己解決。
看樣子，路釗並沒能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
“歸你了。”楊樹一指將鈔票彈入了對方懷中，“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說學校論壇上有很多關於你的負面新聞，我沒有可以聯網的法器，你自己看。”
聞言，楊樹拿出手機進入了學校論壇，發現好幾條熱帖都和自己有關。
第一條熱帖，某位校職工匿名揭發太虛幻境總管賈生接受了新生賄賂，對其大開方便之門，致使某位學生獨自一人佔據上千張門禁卡，直接導致了入學試煉的流產。
第二條熱帖，一位名叫柳青魚的女同學實名爆料，新生中有一個叫楊樹的人，以在入學試煉中出手相助爲條件奪了自己的處子之身，還曬出了領花上的指紋作爲證據。
第三條熱帖，馬博泰和魏木共同作證，楊樹承認在入學試煉中與他們結成互助團體，結果卻出爾反爾，利用倖存者設下陷阱，肆意殺戮同學，求情校方查明並作出懲罰。
三條新聞連起來，將他楊樹從裡到外，從人格到品行批判了個通透，措辭極具煽動性和誘導性，很容易帶動吃瓜羣衆的情緒。
“沒想到馬博泰這麼膚淺，”楊樹自言自語道，“看起來陰險就算了，實際上也陰險，人設很不豐滿啊。”
擡起頭，他將這款跟了他好幾個月的廉價手機拆開，取出號碼卡操作一番後扔給了路釗。
“拿着，送你。”
路釗沒有接手機，反倒臉上生出幾分怒意，握緊雙拳緊盯楊樹，“你是看不起我嗎？”
“沒有，我並不需要通過鄙視他人來獲取優越感，反倒是你，自尊過於旺盛可是自卑的典型表現。”
路釗瞳孔一縮，腳下一動化作殘影向楊樹撲來，收手成爪直奔心口。
楊樹雙手下垂沒有反應，一直到那隻手爪進到身前三步時才悍然出手，一把抓住了路釗的手腕，鬥氣爆發抵消掉衝擊力，站在原地一步未動，穩如一條老狗。
“別衝動，不要太過急切地捍衛自己的尊嚴，這樣反倒顯得懦弱。”
路釗沒有言語，空着的另一條手臂並掌成刀從側面劈來，被楊樹輕鬆招架。
“我在網上被黑成陰謀家、渣男、劊子手了都沒生氣，你氣個什麼勁。”
“少年窮，不可欺。”被楊樹抓住一條手臂的路釗滿面通紅，從牙縫裡擠出來了這句話，彷彿受到了什麼莫大的屈辱。
楊樹對此感到一陣頭疼，這人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怎麼動不動就覺得別人想欺辱他。
鬆開手，楊樹後退兩步，開口道：“我沒打算羞辱你，只是想有償找你幫個忙，如果感興趣就把手機拿着，去辦張號碼卡然後打電話給我。”
“如果不感興趣，你就堅持自己根本沒人關心的傲骨，永遠在溫飽線上掙扎吧。”
言盡於此，他轉身離去，快步向一處空閒的擂臺走去。
路釗盯着楊樹離去的背影，急促地喘息着。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環顧四周。
沒有一個人在看着他，沒有一個人因爲他的舉動而流露出讚賞或者鄙夷的神情。
無數人與他擦肩而過，沒有人對他多看一眼。
即便他瘦弱、貧窮、滿面通紅。
指甲深深地嵌入了皮肉中。
他顫抖着彎下腰，伸出手，撿起了那部手機。
……
還是熟悉的擂臺，還是熟悉的投影屏幕。
楊樹站在擂臺上只是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就引來了人羣的注目。
沒辦法，現在他可是站在謠言的風口浪尖上，許多人巴不得他死。
熱身完畢，掏出天蠶絲繃帶纏在雙臂上，楊樹按下了屏幕上的啓動按鈕，準備進行第四場定位賽。
一個個對手從他眼前劃過。
武修、術修、體修、劍聖、鬥士、機甲師……最終定格，一名高大魁梧、手持法杖、披着一頭金色亂髮的男子。
亞歷山大·凱特，來自鷹之國的白銀階法師，精通水系魔法，擁有許德拉細胞。
許德拉，傳說中的水蛇，犬身九首，和龍之國的兇獸相柳有幾分相似之處，不好對付。
在狹窄的擂臺上對戰，對武修一類近戰超凡者有莫大的優勢，三秒倒數的準備時間正是爲了平衡這一優勢，讓法師提前做出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