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殿中央的侍者,雙手捧着玉器,畢恭畢敬地說道:“此玉器名爲冰玉翡翠,玉質溫潤、晶瑩剔透,碧綠無瑕,是來自西域的珍寶,藉由大婚之喜,敬獻給晉王殿下。”
夜瑾風高坐在殿上,微微一頷首,殿前的內侍過去,接過冰玉翡翠,捧到他的面前。
此玉呈玻璃光澤,其質地細膩、純淨、無瑕疵,顏色純正、明亮、濃郁、均勻的翠綠色,在光的照射下,呈半透明狀,一看便之,這是翡翠中的極品。
他微微側過頭,隔着一層白紗垂簾,輕聲的問坐在他身邊的蘇輕語:“你喜歡嗎?”
蘇輕語垂着眼簾,看都沒看那玉器一眼,只是低低的應了一聲。
夜瑾風意興闌珊地揮手,讓內侍退下,他回過頭,看着羅列在面前的各式珠寶、香料、絲綢,像是自言自語地道:“你究竟喜歡什麼呢?”
緩緩地,蘇輕語的聲音,自白紗後悠悠的傳來:“我想要的東西,你是不會給我的。”
夜瑾風聞言,深邃迷人的眸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是的!他早該料到,即使,他把天下所有的奇珍異寶,都送到她的面前,她都不會,再對他露出一絲微笑。
他命人從天下各地,網羅來大量的奇珍異寶,並且,還特地把她帶來親自挑選,希望她能開心一點,其實,這只是他一相情願的想法而已!
就算在他伸手可及的距離內,夜瑾風也無法看清,蘇輕語那淡漠如水的平靜下,到底隱藏着什麼樣的心思?或者,那是他明明知道,卻又不願相信的事實。
一個年輕的男子,走出行列,雙手捧着一個錦匣,跪倒在殿前,恭聲道:“小的參見殿下,爲殿下敬上此件稀世珍寶——夜明珠,此珠奇妙之處在於,白天是通體瑩透的美玉,而夜晚,卻會發出白晝般的光芒……”
夜瑾風的嘴角泛起一絲淺笑,輕聲道:“倒有點意思,呈上來看看。”
年輕男子聞言,面帶喜色,躬身走上前。
這時,一陣風掠過,吹動了垂簾,白紗輕顫着,如羽翼般飄然拂起。
不輕易的擡頭,年輕看到了坐在簾後的蘇輕語,那是一個美得讓他無法移開視線的女子。
輕風中,半掩的白紗,嫋嫋地飄動着,女子那新月般的秀眉、秋水般的清眸,恍如蒙在如煙的夢幻中,若隱若現……
年輕男子怔怔地看着,不知不覺間鬆開了手,錦匣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他大吃一驚,回過神來,慌忙跪伏在地上,顫聲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夜瑾風沉下臉來,銳利的眸光,彷彿要將此人凌遲,冷冷地道:“你的確該死!”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厲聲道:“拉出去,把他的眼睛剜出來。”
兩個侍衛上前,拉起癱倒在地上的年輕男子,拖了出去。
蘇輕語倒抽一口冷氣,驚駭的瞪着夜瑾風,語不成調:“你……太殘忍了……”
夜瑾風輕輕的托起蘇輕語的手,低頭吻了她的指尖,擡起眼眸,定定地凝視着她的小臉,冷聲道:“你說過,我是個無情的人。所以,除了我以外,絕不允許有任何人覬覦你。”
她不知道,從那夜之後,她變得有多美……
蘇輕語猛地縮回了自己的手,臉色變得十分蒼白,身子微微地顫抖着,她在害怕,這麼偏激殘酷的男人,會對子罹做出什麼事?
夜瑾風注意到了蘇輕語的反常,焦急的問道:“怎麼了?”
蘇輕語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他一眼,夜瑾風趕緊撩開垂簾,摟住她的肩膀,不安地叫道:“覺得不舒服嗎?”
蘇輕語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胸口一陣氣悶,被迫伏在他的身上,重重地咳嗽起來。
夜瑾風的眉頭緊擰成一團,對旁邊的內侍,吩咐道:“立即叫御醫到本王的寢宮來。”語畢,他俯身抱起蘇輕語,步履紊亂的向寢殿走去。
××
淺淺的紫色,淡得如同秋月下的薄霧,在夜幕中,婉轉流動着,朦朧的光與影。
皎潔的月光,柔柔的拂在蘇輕語的身上,將她雪白的肌膚,烏黑的長髮,以及淺紫的紗衣,溶成了一片魅惑人心的清豔,高雅得不沾一絲俗塵。
蘇輕語半睜着眼眸,想起了過去的一些往事,現代的自己,一直被父母嬌寵着,到了這兒,她見識了古代王權的統治,她沒有反抗的力量。
直到遇上子罹,她不想失去,那種被人捧在手心的溺愛,曾經以爲,她能一輩子,被那樣的幸福包圍着,直到夜瑾風的出現,打碎了她所有的美夢。
夜瑾風輕輕托起蘇輕語的臉,“輕兒,我很想知道,現在的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蘇輕語微微垂下眼簾,冷淡地道:“這很重要嗎?”
沒有從她口中得到滿意的回答,夜瑾風眉心擰了擰,遲疑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道:“那麼,告訴我,要怎樣做,才肯原諒我?”
蘇輕語冷冷一笑,眸波泛霧的看着他,似嘲似諷道:“原諒?!殿下所做的一切,不是認爲理所當然的麼,事到如今,又何必假惺惺的,求得我的原諒?”
夜瑾風的嘴脣動了動,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蘇輕語悽楚的望着天際的月色,她真的覺得很不甘心,明明還差一步,就可以得到幸福,可是上天,卻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突然,夜瑾風一把將蘇輕語攬在懷中,眸中閃動着勢在必得的自信,霸道地道:“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總之,現在你是我的人。”
蘇輕語緩緩閉上眼眸,淡淡地道:“我不屬於任何人……”
夜瑾風在蘇輕語的耳邊,喃喃地道:“輕兒,多說一些,我喜歡你和你說話。”
蘇輕語冷冷的瞥了夜瑾風一眼,低低地道:“我只是在自言自語罷了,並不是在對你說話,你不要自作多情。”
突然,夜瑾風粗暴的將蘇輕語按到牀上,恨恨地道:“你爲什麼總是要如此激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