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的後半句話並沒有說完,楚妃沒有注意到,趙正德不會注意不到,“你且退下吧,待楚妃歇下之後,你再到朕的養心殿來!”
“是,那微臣先行告退了!”陸成頓時心領神會,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之後便退了下去。
見着陸成緩緩退出了宮殿,趙正德這才嘆了口氣走上前走到了楚妃的身邊。
“皇上,你知道嗎?”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楚妃忽然擡頭,俏臉蒼白,眼中含淚,嘴角卻扯着一抹燦爛的耀眼的笑容看着趙正德,“你是我最愛的人,鈺兒是我的孩子,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皇上如果有什麼危險,我會擋在皇上的前面,如果鈺兒出了事,我同樣會追隨而去。”
趙正德正準備將楚妃拉起的手僵了一下,就在他正準備告訴她,三皇子趙玄楓已經在着手調查此次的刺殺事件了,那個害的他和玄鈺如此的人,他絕不輕饒的時候,卻見楚妃的身體忽然一軟,緩緩的朝着後面倒了下去。
“楚楚!”
伸手將楚妃攬入了懷中,趙正德目中泛起疼惜,放心,鈺兒既然是你最重要的人,自然也就是朕心中最重要的人。
雙目緩緩的合上,又倏地睜開,想到玄鈺在毒發的時候,那張對着他微笑的小臉,趙正德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和民間平民父親一樣的感情。
那個小傢伙,在倒下去的剎那,那進入了迷離狀態的孩子臉上那純粹的沒有絲毫作假的濡慕之情頓時清晰了起來。
這感情,讓他想到了他很小的時候對他的父皇的那種感情。雖然那感情在後來的奪嫡之爭中淡去了很多,但是卻永遠不會消失。
“繁華,你抱着鈺兒會寢宮好好休養吧,以後你就是鈺兒的人了!”在將楚妃抱起之後,趙正德忽然對着空氣道。
“是!”
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忽然出現在了趙正德的身後。
還有,在即將走出靈堂的時候,趙正德忽然回頭,“蕭公公,吩咐人將這些東西都撤了吧,既然鈺兒沒事,這些東西也就別擺設着了!”
——殿下狠勾魂—瀟湘書院—九缺——
傍晚,御書房。
趙正德看着面前匆匆而來的陸成。
“之前在鈺華宮,你似乎還有話沒有說完吧!”
聞言陸成急忙跪下,“回皇上話,是的!”
“你起來吧!”趙正德點頭,將手中批改奏摺的硃筆放下,緩緩的道:“鈺兒雖然沒有如何,但是,你後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那蘭花葬毒,還殘留在鈺兒的體內?”
“不錯,皇上!”陸成聞言頓時跪在地上,“雖然不知道皇子殿下爲何會死而復生,但是這毒確實還在殿下的體內,剛剛把脈的時候,微臣感覺到殿下的脈搏比普通人要慢一些!”
趙正德聞言,心中忍不住擔憂,“比普通人的脈搏慢,那麼鈺兒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自然是有影響的!”陸成低着頭,小心的道,“不過具體會有什麼影響,微臣暫時……還不知道!”
不知道?
趙正德皺眉,目光在陸成的身上停留了好一會,直到將這位太醫看的冷汗涔涔,確定對方的話並沒有絲毫作假方纔將目光移開。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陸成到底也沒有犯什麼錯,且鈺兒也並未出事,罰他也沒有必要了,趙正德頭疼的道了一句,然後拿起桌子上的硃筆,再次批改起奏章來。
——殿下很勾魂—瀟湘書院—九缺——
鈺華宮,玄鈺寢宮。
繁華躲在暗處靜靜的打量着牀上躺着的少年。
那少年年約十三,五官精緻的宛如上天精心雕琢出來的一般,少年的雙眼此刻緊緊的閉着,那寧靜的模樣,宛如天上的神祗一般!
看着這般睡顏的九皇子,繁華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是傳說中那個吃喝賭樣樣精通,且性格乖張暴戾的人。
之前的時候還不覺得,這一次遇到卻總覺得,九皇子或許並不如傳言那般不堪,這般絕世的一個人兒,怎麼會做出那些只有那些不成材的紈絝子弟才幹的事情呢?
正思考着,卻聞牀上忽然傳來一聲嚶嚀,繁華緊盯着玄鈺的眼睛閃了閃,將目光從玄鈺的臉上生生的移開了。
心中卻忍不住思索着,以後牀上的這個人,就是他的主人了,身爲暗衛,一生只忠誠於一個主子!
他雖然是作爲皇帝的暗衛來培養的,但是卻還並沒有正式的成爲皇帝的暗衛,所以,嚴格的來說,他主人便是玄鈺一人,自此以後他便是爲玄鈺而活着。
玄鈺生,他生,玄鈺死,他死!
“水……”聞牀上的人一聲呢喃般的低,將繁華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終於醒了!
心中這般想着,手上的動作卻忙碌了起來,從房樑上倏地落下,拿起桌前的水壺,在查探了一下壺中的水並非涼水之後便倒了一杯送到了牀邊。
眼睛澀澀的,有些睜不開,一股託力忽然從後背傳來,接着溫潤的觸感觸到了她的脣瓣,汩汩的溫水流入了口中。
喝了幾口溫水之後,玄鈺模糊的神智這才恢復了幾分清醒,迷濛的眼睛緩緩的張開了,入目的是一張白皙的過分的俊臉。
那白皙不同於她的肌膚,而是那種長年沒有見到陽光的感覺,不過即便如此卻依舊不減面前的少年俊美。
擡頭,對上一雙黑的純粹的黑眸,玄鈺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從這個少年的身上,她感覺到一股極濃的戾氣,這樣的戾氣一般都是殺戮日久的人身上方能產生的,但是卻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有着澄澈的少年的身上卻能夠感覺到這樣的戾氣。
幾杯溫水下肚,玄鈺終於有了幾分力氣,半撐起身子看向忽然出現在她的牀邊的一身黑衣,衣角袖口繡着滾金祥雲的少年眼中有着疑惑。
“主人在上,皇家暗衛浩德皇帝治世第十七暗衛繁華,見過主人!”還不待玄鈺細問,黑衣少年立刻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