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惜夏帶着雲斷和云然應邀來到皇宮。
“爺爺,然然想你了!”一見到卡爾,墨云然人才剛跨進房間門口,小小的身子幾步飛奔了過去。
“是嗎?想爺爺了怎麼這麼久才進宮?”一把將孫女抱到自己腿上,卡爾愛憐地撫摸着云然的長髮,臉上的冷漠早在見到幾人進宮的那一刻一掃無餘。
宮裡人都知道這位陛下的冷漠以及不把任何人放眼底的狂傲,但所有人都沒料到,自從幾年前皇室多了兩位小成員,一向狂傲的王者完全變了樣,眼底有的只是慈愛和疼寵。
“然然這幾天一直忙於媽咪佈置的功課,所以纔沒來啊!”墨云然睜着無邪的大眼看向卡爾,奶聲奶氣的聲音像極了卡通片裡的配音。
“那然然告訴爺爺這幾天都學了些什麼?”一個無邪的眼神,讓尊貴的王者心柔得像春風。
“老師教了然然舞緞,還教了好多好多的語言,比哥哥還辛苦。”墨云然眨巴着清亮的大眼,說得好委屈。
大廳裡,其餘的人安靜看着這對爺孫倆,惜夏和墨南優臉上同時浮起淡淡的笑意,而一直坐在旁邊椅子上的北惠媛則面不改色喝着茶,一聲極淺極淺的冷哼從口中輕輕逸出。
北折原的眸光則始終是落在惜夏臉上的,自從六年前開始,每一次的家庭聚會他定會準時參加,卡爾只當是他成熟懂事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原因只因她會來。
小小的手臂攀着卡爾的脖子,墨云然眼角餘光瞥了下旁邊喝着閒茶的北惠媛,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揚起小臉看向卡爾,“爺爺,然然給你表演一下我這幾天學的舞蹈好嗎?”
“當然好,然然真乖。”卡爾寵溺地捏了捏墨云然的臉蛋,大樂。
墨云然從卡爾腿上跳下,幾步走到大廳正中央,從口袋取出一條極細的銀鏈,相比惜夏的那條,較短一點,邊舞,邊說着,“爺爺,老師教的是舞緞,這裡沒有緞帶,然然就用這個代替了。”
“好。”卡爾點點頭,眼底的笑意始終不減。
他從沒想過,那個連笑都不曾對自己笑過的兒子居然會送給他這麼可愛的孫女,每次想到這裡卡爾都覺得滿足。
得到卡爾的同意,墨云然上身一仰,銀鏈隨即在手中舞動了起來,邊舞,邊旋轉着,所經之處,細細的鏈子嘩啦啦劃過,當快要靠近北惠媛時,小傢伙臉上隱隱浮起一絲笑意,手中的銀鏈脫手而出,衝着北惠媛飛了過去……
“啊———”一聲驚呼響起在房間,埋頭喝茶的北惠媛驚得手中的茶杯當場抖落,熱燙的茶水正中手背。
白皙的皮膚經那一燙,立即出現了一小塊紅暈。
“呀,媛側妃,你沒事吧?”墨云然小臉滿是歉疚,停下手中的動作,幾步奔到了她身邊,擡起小小的手,慌亂幫她擦拭着皮膚上的水漬,舉手投足間,很自然將旁邊的茶壺打翻,整壺熱燙的茶,全數倒在了北惠媛的大腿。
“你……你走開!”北惠媛美麗的面孔被燙得有些扭曲,一向淡定的臉很艱難地維持着不發火,但聲音還是泄露了火氣。
“人家不是故意的……”墨云然低垂着頭,下垂的眼眸閃過一抹詭計得逞的笑,奶聲奶氣的聲音卻委屈極了。
瞧見孫女受委屈,卡爾幾步走到云然身邊,一把將她抱在身上,眸光冷冷看向北惠媛,“對孩子那麼兇幹嘛?”
一聽那話,墨云然擡起頭,臉上的委屈更重了,無邪的大眼就那麼望着北惠媛,那模樣,活像她纔是受傷的那個。
北惠媛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後擠出抹笑擡起頭看向墨云然,衝着她搖了搖頭,“沒事。”
“沒事就好,別嚇壞孩子。”聽了她的話,卡爾抱着云然直奔主位,翻着她小小的手,認真檢查着。
“然然,剛有沒哪兒被燙到?”
“沒有。”墨云然輕輕搖頭,下垂的臉蛋浮起一絲滿足的笑。
水都潑那人身上了,她當然不會被燙到。
“我先回我那兒了。”實在看不下去爺孫倆親暱的模樣,北惠媛起身,頭也不回往自己的宮殿走去。
墨南優和惜夏靜靜看着這一切,一個一臉縱容,另一個則隱隱浮起一絲擔憂。
剛纔的情形別人沒看穿,但云然是她生出來的,她的女兒,她比誰都瞭解,云然分明就是魔女心在作祟。
這孩子說也奇怪,她這個做母親的,從沒跟孩子講過北惠媛和修之間的恩怨,但云然就像自己會辨別般,從小就不喜歡那女人,這是父女天性嗎?
但她,不想孩子介入家庭恩怨……
“對了,讓你們今天進宮還有件事。”卡爾看了眼懷中的孫女,再看看惜夏,繼續說着,“後天瑞典文森特王子大婚,歐洲各國皇室都會派人蔘加,咱們挪威就由惜夏你,南優,小云斷和云然作爲代表去吧。”
“好。”墨南優想了想,緩緩點頭。
“明天啓程吧,帶着孩子早點去,別擠着時間到,把孩子累壞了。”卡爾一把拉過雲斷坐自己的另一條腿上,一手攬着一個孫兒,眼底的寵溺讓人實在不敢相信這就是面對外人時那位冷漠的王者。
墨南優看了看惜夏,發現她有些疲憊的面容時,體貼建議,“要不,我們現在就回家?”
“累了就先回去吧,以後常進宮就行。”卡爾似乎也看出了惜夏的疲倦,口氣雖淡然,但仍可聽出話中的關心。
“好,那我們先回家。”惜夏走到卡爾身邊,一手抱起云然,另一隻手牽着小云斷,幾人緩緩走出了房間。
屋子裡,自始自終都沉默的北折原淡淡看着離去的身影,眸光浮起一絲疼惜。
這六年來,因爲墨津修的離開,她應該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