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一道身影站在靠窗的位置,深邃的黑眸靜靜望着白天惜夏在鵝暖石小徑打架過的地方,眸光一點點變得暗沉。
“砰砰!”輕微的叩門聲適時響起,沉穩的力度,那是墨津修熟悉了很多年的聲音。
“進來!”低沉的聲音從薄脣逸出,門被打開,伯格的身影隨後出現在了他面前。
“惜夏的事情查得如何了?”走到室內的皮質椅坐下,墨津修幽深的黑眸突地變得犀利。
“殿下,槍襲少夫人的那羣人我追查了一天,把他們身上能夠驗證身份的東西都拿去比對了,但是,還是查不出那些人究竟屬於什麼幫派。”伯格走到他身邊,眉頭緊鎖,一臉無奈。
黑道上大大小小的幫派太多,要追究具體是哪個派別,如果當時留個活口的話,事情會相對好解決一點。
但是,這麼多年,主人辦事的風格,伯格也很清楚,果斷,狠絕,如果出手了,就絕對不會給對方任何逃脫的餘地!
“厥門最近的有什麼新的動作?”薄脣輕抿,想着這段時間和闕雲門矛盾最大的莫非厥門,墨津修很自然地將槍擊的事過度到了兩幫鬥爭。
“殿下懷疑是厥門的人乾的嗎?”伯格順着這思路認真想了想,濃眉狐疑挑起,“少夫人的身份應該沒在黑道曝光纔對。哪怕是在殿下離開的六年,她的身份一直被隱瞞得很好,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闕雲門有那麼幾年的時間曾被一個女人統領過!”
“幫我去查沙奈最近所有的行事,派人嚴格監視那女人。”一張美豔的面孔撞進墨津修的腦海,想起那天在王宮,他和北折原憤怒的行爲,墨津修眸光中多了一絲戾氣。
會是那個女人在報復嗎?
“好的,屬下這就派人去做。”伯格微頷首,輕輕出了房。
走廊,從雲斷房裡出來,惜夏邊走,邊認真回想着他的話。
欺負回去?
她有那麼沒底氣嗎?連雲斷都這麼覺得了……
“我是他媽咪啊,幹嘛要反過來聽那小鬼的?”想着墨津修一貫強勢的態度,惜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輕哼了聲。
直接和修抗衡,她會輸得很慘!
要反擊,也得找個好點的方法……
邊走,邊想,一不小心,錯過了主臥室,惜夏都沒發覺。
擡起頭看了眼面前的房間,惜夏臉上閃過一絲狡黠,推開門幾步走了進去。
“媽咪,然然今天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房裡,墨云然一見走進來的惜夏,小小的身子飛撲向她,粉嫩的臉蛋甜甜笑着。
“然然,媽咪以後晚上都睡你這兒,現在,馬上去把房門反鎖!”想着今天墨津修的警告,惜夏心寒地指揮着女兒。
“真的嗎?爹地不會半夜又來把媽咪抱走吧?”墨云然偏着頭想了想,望着惜夏的大眼滿是懷疑。
“……所以現在咱們把房門先反鎖了。”惜夏默默望天。
這丫頭怎麼知道那事兒?
她還真被墨津修害得一點形象都沒了……
“媽咪,如果爹地想來,一個房門難不倒他的。”想着自己神通廣大的爹地,墨云然很認真地替惜夏分析着。
“那咱們明天多加幾道鎖!”惜夏咬牙,眉擰得緊緊的,心卻在云然的話後慌了起來。
“爹地那麼厲害,有鎖,沒鎖都一樣啦。”墨云然想了想,輕搖着頭,還是覺得媽咪的行爲基本上起不了任何作用。
惜夏埋怨看了眼女兒,手胡亂揉了揉她的頭髮,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幾步走到了牀邊,“你這小鬼,就不知道安慰一下你媽咪嗎?”
幹嘛硬讓她接受這麼殘酷的現實?
墨云然偏着小腦袋看了她幾眼,水汪汪的大眼轉動了一下,握着拳頭替她打氣,“媽咪,你是最棒的!只是遠遠比爹地遜色了點而已!”
這話夠安慰了吧?
惜夏狂汗,將她安置在自己懷裡,很認真地糾正,“然然,後面那句話就不用加了。”
這哪是安慰她?分明就變相打擊她嘛!
還要加個程度副詞……遠遠?
她有這麼遜色嗎?
墨云然“咯咯”衝着她一笑,正準備糾正自己的話,卻在見到門口突然出現的身影時,微怔,隨後樂呵笑得更開心了。
“媽咪,爹地來了也!”
一句話,聽得惜夏身一僵,小心翼翼回過頭,當望見身後那張冷酷的俊臉時,驚得身微顫,利索跳上牀,躲到了墨云然身後。
“媽咪,你這樣好沒底氣啊!”墨云然瞥了眼身後的惜夏,搖頭輕嘆。
“然然,你就不能不說話嗎?”惜夏胡亂蹂躪了下她的長髮,擡起頭,眸光警惕瞪向墨津修。
“過來!”簡單的兩個字從薄脣逸出,墨津修淡然對着牀上的惜夏命令。
“不要!”惜夏身一轉,很果斷地拒絕。
“爹地,媽咪剛剛說從今以後都要睡我這兒了呢。”墨云然水汪汪的大眼看向墨津修,小小的臉蛋,一抹幸災樂禍的笑一閃而過。
“然然!”一句話,引得惜夏眼底浮起一絲驚慌,眼角餘光小心翼翼瞥向墨津修,在發現那張陡然轉寒的俊臉時,腳步不住又後退了幾步。
“是嗎?”墨津修冰冷的眸光斜睨向惜夏,聲音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的。
墨云然擡起頭看了眼臉色不太好的墨津修,隨後又看向惜夏,輕嘆了口氣,拉下惜夏的身,附在她耳邊低語,“媽咪,底氣啊底氣!加油,然然看好你!”
惜夏艱澀吞了吞口水,挺直身,迎上墨津修的目光,高昂着頭,對着他大聲宣佈,“沒錯!我要分房!”
今天,他都說出那樣的話了,如果還同房,到時候真弄出個寶寶來,她想走到哪兒都沒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