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這兩個黑影是馬晙輬的手下,不是鬼魂。真要是鬼魂,或許我還好對付些。是人,一對二,我根本打不過他們,更何況他們手上還有兇器!
我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沒命地奔跑。
身後的腳步聲跟得很緊,也難怪,我是叔公的軟肋,只有用我來脅迫叔公,叔公纔會妥協。馬晙輬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不把我抓到,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拐過幾條街道,眼前是一個岔路路口,左右各分出一條路。迎面走來一個人,我覺得此人有點眼熟,仔細一看,竟是我高中班花關佳佳,她身穿藍色裙子,後背揹着個小包包,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
關佳佳也看到了我,驚訝地說:“唐海名,怎麼是你?你跑什麼跑?”
此時,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急,我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繼續跑下去,肯定被那兩個混蛋給抓住。有道是急中生智,我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以爲最快的速度脫掉上衣,丟進旁邊的花叢中,上身只穿着條白色的背心,然後一個箭步衝過去,緊緊地抱着關佳佳,嘴巴堵着她的嘴巴狂吻起來。
關佳佳又驚又怒,使勁地掙扎,嗚嗚地叫着,想掙脫我的擁抱。我非但不鬆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生怕她叫喊,我還用自己的嘴巴將她的嘴巴堵得很緊。
就在這時,伴隨着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那兩名男子追了上來。他們來到我和關佳佳的身旁,不見我的蹤影,於是停下來四下看了看。
其中一人問我們:“喂,你們倆剛纔有沒有看到一男的從這裡跑過?”
我伸出右手,往左邊指了一下,那兩名男子舉步往左邊追去。
待他們跑遠了,我才鬆開關佳佳,關佳佳給了我兩記響亮的耳光,打得我眼前金星亂閃。關佳佳可不是個隨便的人,有很多男生追求她,都被她拒絕。喜歡她的男生連跟她說話的機會都很難得,更別提親近了。今晚,我這麼冒犯她,她豈能不生氣?
我捂着火辣辣的臉頰,說:“佳佳,我不是有意的!剛纔你都看到了,有人追趕我,我是爲了脫身才這麼做的。對不起,我真誠地向你道歉!同時,也向你道謝,謝謝你救了我!”
關佳佳罵了我一句流氓,轉身大步走了。
我不怪關佳佳,不管怎麼說,剛纔如此魯莽地擁抱並親吻關佳佳是我的不對。日後有機會,我再好好地向她賠禮道歉吧。
目送關佳佳離開,直到沒了蹤影,我才悵然若失地走開。
夜已經深,晚風徐徐,剛纔一味狂奔逃跑,這會兒,我累得一塌糊塗,很想找個地方好好地睡一覺。可是,我根本無處可去。出租屋肯定有馬晙輬的人看守,回去等於“自投羅網”。錢包早已弄丟,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開房也是不可能的!
實在沒辦法,我只好問一路人藉手機,給高中同學樑凌英打了個電話。樑凌英接到電話,騎着一輛電動車很快趕來。見我上身只穿着條背心,滿面塵土,他十分驚訝地說:“唐海名,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落得像個逃犯似的?”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別問那麼多,我現在需要個地方洗澡,然後美美地睡一覺,你要是眼裡還有我這個同學,就把我帶回你家吧!”
樑凌英仍然狐疑地看着我,無動於衷。
我有點生氣了,說:“樑凌英,你該不會真的認爲是我逃犯吧?”
樑凌英笑笑:“當然不是!可你總該告訴我原因吧?”
我說:“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有心跟你說話嗎?”
樑凌英這才讓我上了電動車,將我帶回他家。他家在一箇中檔小區,是一套三居室。他父母早已入睡,怕吵醒他父母,我們倆像做賊似的,輕手輕腳地走進他房間。幸好他的房間帶洗手間,我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涼水澡。
我裹着浴巾出來,樑凌英躺在牀上玩手機。見我出來,樑凌英放下手機,說:“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吧?”
樑凌英有個缺點,容易管不住嘴巴,我擔心他把我的行蹤透露給馬暐虢,於是編了個謊言,說叔公去了外地,不敢自己一人在家,於是出來瞎逛。時間晚了,無處可去就給他打電話。
樑凌英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我,壞笑地說:“唐海名,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今晚你都做了什麼事?”
我不解地看着他,問:“什麼我做了什麼事?剛纔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我叔公不在家,不敢自己一人睡覺!”
樑凌英說:“我指的不是這個!”
我不解地看着他:“那是什麼?”
樑凌英在我肩膀上捶了一拳,說:“還裝?關佳佳剛纔在微信羣裡罵你是流氓,說,你今晚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我感到很驚訝,關佳佳她怎麼這樣?剛纔我是擁抱並親吻她沒錯,可我是急於脫身才這麼做的。她明明知道我不是有意的,還在微信羣裡罵我,她心眼也未免太小了吧?
我問樑凌英:“佳佳還說什麼了?”
樑凌英把手機遞給我,我翻看了一下微信羣,還好,關佳佳只是罵我流氓,別的什麼都不說,惹得羣裡的同學紛紛猜測。有幾個男同學甚至自告奮勇,要替關佳佳出氣,收拾我。
我最擔心的是馬暐虢,他要是看到關佳佳的消息,那可就麻煩了。他一定告訴他父親,讓他父親找關佳佳打聽我的下落。所幸,馬暐虢雖然在羣裡,但是我沒有看到他的發言,估計是他長了三角痣之後身體虛弱,哪裡還有精神上微信羣聊天?
我因爲不合羣,和班裡大多數同學關係都不好,一直沒加班裡的微信羣。樑凌英要將拉進羣裡,我不讓。我藉故說,進去裡面不知道該說什麼,非但不能活躍羣裡的氣氛,反而使同學們感到拘束。樑凌英也沒勉強。
這天晚上,我和樑凌英聊到很晚才睡覺。樑凌英把自從我退學後,班裡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告訴我,比如,班上某個男同學在體育課上趁着做體育活動的時候假裝不小心摸了某個女同學等等。我自然沒心情去聽這些所謂的緋聞,叔公還被馬晙輬關在屋子裡呢,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我假裝無意地問樑凌英,怎麼不見馬暐虢在微信羣裡發言?他最近怎麼樣?樑凌英告訴我,馬暐虢生病了,最近請假在家裡養病!至於具體什麼病,樑凌英沒有說,我怕引起樑凌英的懷疑,也沒有追問。其實,哪裡用得着去問?馬暐虢身體不舒服肯定是由三角痣引起的。他這個人也太自大了,那天晚上同學聚會,他要是相信我的話,不去白骨嶺,至於被極陰之氣入侵長出三角痣嗎?
不知道是因爲心裡惦念着叔公,還是因爲環境陌生,或者都有,這天晚上,我睡得並不踏實,第二天很早就醒了。我在牀上躺了好久,樑凌英和他父母才醒來。他們熱情地邀請我一塊兒吃早餐。
樑凌英父母都是國企領導,家庭條件很不錯,早餐很豐富有白米粥、包子、烤雞翅、培根等,中西結合。我昨晚被人追趕,跑得很累,肚子早已空空如也,他們一家人這麼熱情,我就一點也不客氣,吃得飽飽的。
吃完早餐,從樑凌英家裡出來,我徑直來到了附近的派出所報警。接待我的是一名臉上長了很多粉刺的胖胖警察。聽了我的報案,他很嚴肅地說:“小兄弟,馬晙輬是知名企業,你確定他真的綁架你叔公了嗎?”
我十分肯定地說:“確定!馬晙輬不但綁架了我叔公,還綁架了我!昨晚,我是僥倖從他手裡逃脫的!”
警察記錄下案情之後,我領着他們,憑藉着昨晚逃跑的記憶,費了好多周折才找到關押叔公的那棟民房。然而,那棟房子早已沒人。警察好不容易聯繫上房東,房東聲稱,他從來沒把房子租給別人。而且,跟昨天相比,這棟房子今天變化非常大,房屋裡面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一點黴味都沒有。
隨後,我領着警察先後去了馬晙輬辦公室和馬晙輬家。在這兩個地方,警察都沒找到叔公。不過,在馬晙輬家,我倒是見到了馬晙輬,他矢口否認綁架我叔公。我氣壞了衝上去要揍他,被警察叔叔給攔住。
我指着馬晙輬破口大罵:“馬晙輬,昨天你明明綁架了我和我叔公,強迫我叔公給你兒子點痣,你敢否認?”
馬晙輬裝作很無辜的樣子,對警察叔叔說,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胡說什麼。馬晙輬甚至還污衊我,說我腦子出了問題,要警察送我去精神病醫院。警察在馬晙輬家搜了一遍,也沒找到叔公。
沒見到叔公,我快急哭了,叔公到底被關在哪兒,現在怎麼樣了?我要警察叔叔把馬晙輬抓起來審問。警察叔叔卻告訴我,我不能提供馬晙輬綁架叔公的證據,他們是不能隨便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