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城是何等聰慧的人,怎麼會看不出夜初在想什麼?
只是現在他們身處淵國,許多事情都不是他能掌控的。
他所不能掌控的事情,就一定不能去冒險,淵國這個龍潭虎穴,他來的時日太短,還不足以摸透。
就像他摸不透,姬姒今日傳召他的目的一樣。
奢華高貴的鳳座上,姬姒依舊是那副慵懶愜意的樣子,看似閒散,可那雙鳳眼裡散發出的威嚴,令人不敢侵犯,不敢放肆。
君傾城老老實實的跪下,“參見女皇陛下。”
“嗯,懂禮了。”姬姒看着跪下的君傾城,滿意的笑了笑,手裡拿着根純白無暇的羽毛輕輕掃着手背,“看來教習嬤嬤調教的不錯。”
君傾城臉色瞬間黑沉下來,以他這麼會僞裝的性格,在姬姒面前都藏不住的想發火。
呵!
姬姒當真以爲他會甘願被調教?
是鄙夷他的智商和能力,還是嘀咕了夜初對他的感情?
君傾城保持着跪資,擡起頭,對姬姒邪魅一笑,“陛下錯笑,嬤嬤們的高招,傾城還沒來得及學習。”
“哦?”姬姒每次跟君傾城對話的時候,精神都特別好,神采奕奕,興趣也濃厚,一直斜靠的身體,會坐直,姿態肆意風流,透着女人渾然天成的氣質韻味。
“你這是沒被調教?”
君傾城脣角微勾,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屑,“倒是傾城替陛下教導了嬤嬤們一課。”
“你?教她們?”姬姒興趣更加濃厚了,多看了君傾城兩眼,嘴角笑意更深,“說說看,你是怎麼調教她們的?”
宮中的教習嬤嬤,都是她登基之時親自選的,每一個人都是折磨人的始祖,方便她不費勁的調教後宮。
君傾城這小子,敢調教她的人,也真是囂張的很吶!
君傾城揚眉,眉眼中是不曾掩飾的桀驁不馴,自成一派邪魅之態,“傾城教她們,不是所有男人都能被她們調教的,比如,女君殿下的人,就不可以。”
“哈?”姬姒第一次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少女般的清脆悅耳。
她是多少年沒聽到過這種笑話了?
“君傾城,是夜初給你的膽子,還是你自己向天借的?”
“許是天上掉下來的,陛下雖然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紀,但在房事上到底要節制一些,否則將堆積的公文全都送到東宮,可是會累壞女君殿下的。”
“君傾城!”
姬姒怒不可遏的吼了一聲,揮手就要命人將這小子拖下去砍了。
君傾城連忙做出惶恐的模樣,對姬姒低眉順眼的,“傾城失言,望陛下恕罪。”
“恕罪?你想的美!來人,給朕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此仇,不打他一頓,難泄她身爲女皇的心頭只恨!
“陛下恕罪。”
君傾城低頭說着恕罪,嘴角卻忍不住偷笑。
顧若煙警告的看了君傾城一眼,上前阻攔道:“陛下,三皇子傷勢沉重,傷上加傷,只怕會迴天乏力。”
“你看這臭小子像是要死了的樣子嗎!”
姬姒打算摔手裡的羽毛,可太沒分量了!
抓起一旁的漢白玉冰裂紋茶杯摔了下去,“咔擦!”清脆的響聲,一個有市無價的寶貝就在君傾城身側碎成了渣渣。
君傾城瞄了一眼這個準頭,不禁想着人到底是老了,連武功都退步了。
姬姒這功力,要麼是故意扔偏,要麼……這中年女人是武功退化的厲害了。
要知道,當年姬姒能登上皇位,只靠手腕沒有武力值,這路走的也會是相當艱難的!
而且他那眼高於頂的父皇,也不會看上姬姒吧。
據傳說,當年,是姬姒用野蠻征服了他父皇。
顧若煙幾番勸說姬姒,將徐悌的話在姬姒面前重複了一兩遍,才堪堪將姬姒給穩住了。
姬姒衝着君傾城吼了一聲滾,君傾城很聽話的滾出了太極殿。
他沒有立刻滾回東宮,而是在太極殿外等了一會兒,等到一襲白衣的顧若煙也一起滾了……哦不,人家是大大方方走出來的。
一道頎長的身影攔在面前,顧若煙波瀾不驚的眸子裡蕩起一絲漣漪,“君傾城,何事?”
君傾城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笑着,“無事,只是想起顧相府中的楚公子,不知楚公子身體如何了?”
顧若煙面色清冷的道:“你問他幹什麼?”
“顧相方纔在陛下面前爲我求情,我無以爲報,只能關心關心顧相心愛的男人,表達謝意了。”
“君傾城!”
論三言兩語挑起人的怒火,君傾城當仁不讓的屬第一。
“誒,顧相莫要生氣,傾城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顧相一直被陛下抓在手裡的軟肋,難道不是楚公子?只可惜楚公子身子太弱,想離開這天京城,也根本逃不出陛下的手掌,無奈才讓顧相被掣肘在這朝局之中這些年。”
君傾城笑着將顧若煙眼前的這層窗戶紙捅破,看着顧若煙臉色微微發白,他眼底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
“君傾城,你當真以爲自己很聰明,聰明到可以洞悉世事嗎?”顧若煙微勾的脣角帶着一絲嘲諷。
“不敢,只是眼前能看清楚的事物,我向來不會放過。顧相,你說呢?爲何楚公子這麼多年身體一直不好,你訪遍淵國的名醫,甚至不惜在濯日王朝求醫,都沒能治好楚公子,他是真的大傷元氣難以恢復,還是另有隱情呢?”
“君傾城你……”顧若煙瞪圓了眼睛,滿臉震驚,竟然……這個人竟然連她在濯日王朝的行蹤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她身邊保護的人無數,她爲了不讓姬姒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並未親自出面,姬姒都未曾察覺,而這個人他卻……察覺了!
敏銳的可怕的洞察力!
君傾城不會逼的顧若煙太緊,倏爾一笑便道:“我倒是沒有這麼神通廣大,能掌握顧相的行蹤,只不過這世上有個跟我臭味相投的禽獸叫柳續,他能掌握的消息,就要靈通的多了。”
玄機閣的那位禽獸,可是前不久才親自來了淵國一趟,來找他喝酒訴苦,說他把自己的女人給傷了,問他解決辦法。
兩個禽獸在一起能有什麼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