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落躡手躡腳準備直接跳牆回驛館時,耳邊忽然響起一聲邪魅而慵懶的、卻是她無比熟悉的嗓音:“半夜三更的,你這是要做小偷”
她四處看了看,沒看到人。
不管了,先進去再說。
她提氣,起身往高大的牆上一躍,剛站穩,面前陡然多出了個人,這人的眼神極其冰冷,最重要的是,他剛好站在自己落腳的地方。
身子一個不穩,玄落直直往身後掉下去,而在掉下去的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皇甫曜眼中的一縷急切。
只是
他竟然就這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冷眼看着她掉下去。
好,皇甫曜,你有種玄落暗暗道,果真不運氣,打算摔個半身不遂算了。
閉上眼睛,等待着即將與地面親密接觸的一刻,卻不曾想,一道尖銳的破風聲響起,她的後背忽然被什麼東西拍了拍,然後一股柔軟的空氣流便將自己往地面上摔去的慣性消滅,她也安全着陸。
睜眼,站穩,低頭。
映入眼前的,是一把銀光閃閃的劍,在月色的映襯下,這劍身竟然瀰漫着淡淡的猶如月光般的清冷光輝,甚至還散發着肉眼可見的靈氣。
“望月,還是你比較講義氣,不像某些人,真想看着我摔死纔開心。”玄落撫摸着望月劍,順便撥弄了一下掛在劍柄處的劍身,意味深長道。
“這等低劣的苦肉計,也只有你才能使得出來了。”嘲諷的、冷淡的嗓音再次從牆頭傳入耳邊。
玄落冷冷哼了幾聲,“本姑娘不屑用苦肉計。”
語罷,再次運氣,飛躍到牆上站着,然後高傲地仰起下巴,“這不是上來了剛剛只是失足而已,你真以爲我會用苦肉計”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她之前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苦肉計的。
雖然這妖孽真的不打算接着自己,好歹還是不忍心讓自己摔了,把望月召了出來,想到這裡,玄落本來還有些冰冷的小臉忽然變得柔軟了幾分。
“月下共飲,何等浪漫,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皇甫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他本打算就這麼算了,可看到她躡手躡腳進來的模樣,心中有些好笑之餘,又想趁此機會讓她把自己放得更重些。
這就是皇甫曜
一個永遠不會吃虧,永遠懂得利用機會給自己增加優勢的男人,一個懂得把握自己的女人那難得的小愧疚、小尷尬的心思,順便將其化作對自己多一點愛意的機會的男人。
“龍三”玄落低喝一聲,小臉有些難看。
龍三的身影應聲而出。
“是你告密的”她問,但語氣肯定。
除了他,還有誰知道自己見了月之香
哼,就知道皇甫曜的人不能相信。
皇甫曜挑眉看着玄落,這個不打算向自己解釋一下,直接就找他的龍魂衛質問的行爲是要 玄落看也不看皇甫曜一眼,誠然她也能感覺一道炙熱地目光打量着自己,但是她絕不會回頭去追尋那道目光的,那是給自己找麻煩。
“不是。”龍三低着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卻能從他聲音中聽出一絲敬畏。
“不是你是誰”玄落瞪着他的身影,“你別告訴我有的人長了千里眼,連我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都知道。”
這話,意有所指
“屬下不知。”
“我突然很想知道龍魂衛的規矩都有些什麼包庇他人、故意說謊、承認自己無能,這些都是怎麼處罰的”玄落興致勃勃地看着龍三。
“死。”龍三想也沒想,直接道。
“嗯。”玄落點點頭,亦是沒有任何指示,只是這麼看着龍三,也以餘光關注着皇甫曜的反應。
皇甫曜的反應是沒有反應,而龍三的反應卻是
“屬下知罪。”龍三說完,直接抽出自己的佩劍,毫不猶豫朝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望月劍不知何時從玄落手上飛了出去,正好將龍三的劍隔開。
“我說,你的人都要自盡了,你怎麼還這麼淡定”玄落看向一旁看戲的皇甫曜,有些鬱悶。
“你說了,他該死。”
這聲音雖然依舊低沉、魅惑,但卻帶着一絲徹骨的冰冷。
玄落眯了眯眼眸,片刻之後,斂下心底的莫名情緒,笑道:“我說了他該死嗎”
“嗯。”
“什麼時候”
“走了。”很明顯,皇甫曜不打算和玄落糾結這個問題,直接一躍而下,一步步朝着驛館裡面走去。
“我可沒說你該死。”玄落手一動,將龍三的劍拿在手上,遞給他,“你做的很好,不愧是龍魂衛的首領,今夜的那些話當我沒說過,你這樣的人才若真死了,我可就罪孽了。”
她跟上皇甫曜的腳步,沒看見龍三擡頭看了看她,目光微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似乎不是回去睡覺的方向。”跟着皇甫曜走了幾步,玄落突然皺眉,低聲抱怨道。
這麼晚了,不回去睡覺要做什麼
“嗯。”
“那你這是要”她疑惑。
“撫琴。”皇甫曜今夜說話的語調堪稱一馬平川,沒有半點兒起伏。
玄落腳下一頓,嘴角一抽,心口一顫。
這妖孽,是要幹嘛他要怎麼懲罰她
不怪玄落惴惴不安,而是皇甫曜的行爲實在是太詭異了。
“你會撫琴”她問道,還是跟上了他,今夜算是她做得不對,姿態做得低一些,哄哄他,就過去了。
這麼想着,玄落突然覺得和皇甫曜呆在一起沒有那麼害怕了,睡都睡過了,她還能怕了他不成她如是安慰着自己。
“這世間還有爺不會的”他放慢了腳步,似是在等她。
玄落被他這狂傲的話給噎了一把,吞了吞口水,“不,你還有一件事不會。”
“哦”他偏頭,完美的輪廓顯得十分飄渺,但那側着的眼角卻是含着淺淺笑意,眉眼如畫,說的就是此刻的皇甫曜。。
玄落湊到他耳邊,惡趣味地將手放在了他那勁瘦的腰間,又往他肚子那兒按了按,壞壞一笑:“你不會生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