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權在握

不久之後,太皇太后那原本就不好的視力徹底失明。久病成疾無力再管理朝政的她便隨勢以願意交出了長安守軍的衛權爲條件爲劉買換得了一線生機。說到底這個乾綱獨斷了三朝,所做所謀連男子也要望而卻步的女人還是老了,不復以往的霸氣果敢。不過在交出權利的那一刻,她也料到皇帝遲早會對竇氏官員下手,爲保竇氏族人的安寧,她下了最後的一道懿旨,追尊了自己的父母,並在大澤修建陵園,遷二百戶鎮守,只爲給竇氏族人留下一個日後可以安身之地。

果真在太皇太后移居永壽殿修養之後,皇帝就對朝中的勢力進行了一次大的洗牌――設置了中朝,削弱了丞相的權力,竇氏官員也紛紛落馬。不過對於樑恭王劉買皇帝只是將他潛回了封地,並沒有多做追究。畢竟太皇太后有句話說的是對的――切莫讓自己背上殺害親人的罪名!以皇帝現在的實力,若是凡事做得太過決絕,只怕反而會激起各路藩王的警惕和不滿,不利於之後計劃的實施。不過衛青也知道隨着太皇太后的失勢,很多東西都會變得不一樣了,劉徹是個有野心的皇帝,他的能力與韜略不輸於古往今來的任何一任皇帝,一個屬於劉徹的雄心勃勃的時代終將來臨。

而所有野心實現的第一步就是軍事變革。皇帝一改初漢時期崇文抑武之習,重振尚武之風,開始大量培養軍事人才,擴大徵兵規模,擴張騎兵軍團。又製造了大量的鐵製武器來代替原先那老舊而沉重的青銅兵器。然而這一切雖然看似在井然有序的進行,可實際上卻面臨着一個巨大的問題――戰馬。若論軍隊的人數大漢遠超過匈奴,可若說馬匹的數量與質量,大漢卻遠不能與匈奴相提並論,尤其是能夠在大漠中征戰的戰馬。無法配備良駒的騎兵就如同生了鏽的大刀,毫無作用,偏偏好的馬匹又千金難求。因此大漢對於戰馬的需求極其強烈。而就在此時,出使西域的張騫傳來了個好消息――大宛多善馬,馬汗血,能日行千里,故稱汗血寶馬,又稱天馬。

“好,好。張騫這個消息來的真是太及時了!”讀完信後的皇帝很是激動,然而此刻心潮澎湃的又何止是皇帝,在一旁聽着的衛青也早就心動不已,在心裡悄然打起了主意,思考了許久之後,衛青向皇帝稟明瞭自己的想法,“傳說之中汗血寶馬能飛翻奔霄。若果真如此,配上此等極品之馬,那麼大漢要想訓練出一批精騎又有何難!陛下,臣衛青願前往大宛。爲陛下尋求良駒。”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衛青的想法又何嘗不是劉徹的打算,只是,“汗血寶馬我大漢勢在必得,不過我們對大宛的一切並不可知,要想輕易求購良駒,怕是不易。此事,還需一個突破口,你容朕再好好想想。”

“陛下……”牽動了嘴脣,衛青吐了兩個字又停下了,似乎還沒有想好可以勸服皇帝的說辭,卻又不打算就此放棄,“臣……”

這次未等衛青開口,皇帝便打斷了他:“好了,朕給你七天時間做準備,七天之後的卯時你由司馬門出發。”

“啊……是,臣衛青領旨。”不曾料到剛剛還一口反對的皇帝突然又爽快的答應了,不過如今這情況的確是衛青所求,衛青也就不再多言了。

“既如此,你便回去準備吧,明日朕便會頒佈調令,找個理由方便你七日後可以離開。”在心裡思考問題時,皇帝習慣性的拾起一盞清茶,輕輕呡一口:“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且需秘密進行,不可讓匈奴察覺到任何消息。七日後你在司馬門等候,朕會派一個人協助於你。”

“是,微臣告退。”對於皇帝的決定衛青雖有疑惑,卻也不敢有異議,於是道了句是緊接着便退下了。

七日後的一大早衛青如約在司馬門等候,從卯時足足等到了了辰時,直到天色從昏昏暗到初陽高照,直到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羣進進出出,終於,一輛馬車緩緩行來。那馬車雖看似普通,可前頭趕車的車伕卻一點都不普通,城門的守衛見是建章營騎的老大高寒在趕車,連攔都沒攔就直接放行了,這讓衛青不禁懷疑高寒是否就是皇帝派來協助自己的人。直到看見高寒扭頭對自己說了句上車,衛青便越發確信了自己的猜想,心裡暗道這皇帝終於靠譜了一次,知道將自己這個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好兄弟派來。可誰曾想,出了長安城後,一個巨大的驚嚇正在等着他。

“陛下,此去大宛路途遙遠,歸期不定,您若離開了,這朝堂之事該當如何啊?”衛青心裡着急,投了眼神示意高寒幫忙,可高寒迴應他的卻只是透露出些許無可奈何的表情。

“放心,朕自有分寸。”只見劉徹哧溜一登就上了馬背,整套動作堪稱是行雲流水,上了馬之後,還見他輕輕摸了摸馬背誇道:“不錯,是匹好馬!”

聽着馬背上的皇帝風輕雲淡的語氣,衛青心裡更是着急,上前一步俯身叩道:“陛下乃千金之軀,萬萬不可跟着微臣去冒險。”

“無妨,無妨。”果然,他們的這位皇帝陛下一旦做了決定又豈會是旁人能隨便勸得動的。作爲皇帝的臣子,衛青自然是應該勸說皇帝不要以身犯險,可是若勸說不動的話也唯有以命護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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