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哉耶的幫助下,夏春暉選了一匹黃色的阿拉伯馬和一匹雪白色的駿馬,牽着兩匹馬走出馬廄,肖哉耶急忙讓人拿來兩幅鞍轡,說道:“這是特意按照阿拉伯馬的背部寬窄訂做的鞍轡,我們這裡賣的鞍轡跟阿拉伯馬的背部不相符合。”
夏春暉很高興地看着兩個僕役把鞍轡繫好,緊了緊馬鐙子,這才騎馬離開楚鴻的別墅,向懶牛鎮出發,她不會知道,就在她出發尋找胡一白的同時,楚鴻也從別墅出來,帶着幾十個保鏢護衛一窩蜂地出來,直奔夏州而去,他關心趙飛花的傷情,迫不及待地走了。
夏春暉來到懶牛鎮,這是一個只有一條街道的小鎮,兩旁開設着鐵匠鋪和小客棧,還有一家飯店,經營着當地的特色小吃。
馬蹄嘚嘚順着街道走過去,除了幾個在街頭歪斜站着的地痞混混之外,沒有見到胡一白的人影。夏春暉站在小鎮最西頭的一個鞍馬店的外面,進去買了一根牛皮做的馬鞭,出來的時候,看到幾個地痞圍着自己的三匹馬打轉,不時說着什麼。
夏春暉噼啪打了一下馬鞭,怒聲說道:“都給我閃開,這是我的馬。”
“你的?”一個地痞斜眼說道:“你叫它,看它答應不答應?”
夏春暉揚起鞭子狠狠抽了他的後背一下,說道:“混蛋,給我閃開。”
“哎唷。”那個地痞大聲叫了一下,然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嘴角抽搐不止。
那些餘下的地痞紛紛叫道:“不好了,大姑娘發威,打死了人了。”
“拿下,快點拿下她,送去見官。”
“你•奶奶•的,別跑。”
衆地痞紛紛攘攘地叫道,攔住夏春暉的去路,夏春暉看這些地痞顯然是有備而來,故意激怒自己,然後會趁機勒索她。
夏春暉看他們仗着人多勢衆,抽腰間的寶劍撲上去,就要跟地痞爭鬥,那些地痞都是兇悍的人物,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過棒子鐵尺鎖鏈什麼的武器,圍攏過來。
夏春暉卻不懼怕,嘴裡罵道:“一羣烏合之衆也敢跟姑•奶奶打仗?”
眨眼之間,夏春暉用寶劍劈倒一個地痞,卻被鐵尺打中了肩膀一下,頓時她的手臂運轉不靈了,手中的寶劍幾乎拿捏不住,放眼看去,不知道又從什麼地方鑽出十幾個人來,有的人手裡竟然拿着長刀,他們要圍毆夏春暉。
正在危機的關頭,只聽見有人高聲喊道:“住手,都給我住手。”夏春暉擡頭看去,不由得苦笑一聲,只看見胡一白騎在一頭驢上面,手裡拿着一根木棒,拍驢趕到。
她對胡一白說道:“你去牽馬走開,我驅散他們隨後就到。”
“你先走,我來擋住他們。”胡一白的精神一振,揮舞着木棒殺向地痞和幾個隨後趕來的衙役。
夏春暉也不答話,用寶劍砍斷繮繩,跳上馬背,百忙之中用鞭子各自抽了馬臀一下,三匹馬揚聲嘶叫一聲,邁開大步跟着她跑。
夏春暉邊走邊看,只見胡一白手裡的木棒不時揮舞,擋開地痞的攻擊,緊跑幾步,跳上自己帶來的阿拉伯馬馬背,扔下那頭驢不管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帶着三匹馬出了鎮子,來到黃河岸邊,順着河岸一直下去,那些地痞開始還跟着叫喊攔截,漸漸看不到他們的人影,被快馬甩開。
夏春暉勒住馬,胡一白上來,嗔怒地說道:“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就在不遠處的關帝廟裡面等着你,聽到外面喊打喊殺的,出來看是你,就跑過來救你了。”
“今天幸好你在,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吃虧。”
“你怎麼會跟那些人攪在一起?”胡一白納悶地問道。
“不是我跟他們攪在一起,而是他們招惹我的,可能看到我單人獨騎好欺負吧,沒想到延安府這裡的民風強悍,而且不講道理。”
胡一白轉過話頭說道:“我們要到哪裡去?”
夏春暉把面紗掀開,擦了擦汗水,說道:“在走之前,我想問問你,你可是虛白?”
胡一白猶豫了一下,挺直了腰桿說道:“是的,我就是虛白。”
“我不管你在大宋做了什麼,我需要你的幫忙,你可願意?”
“你說吧,反正我現在無路可走了,你給的那些銀子也花完了。”
“怎麼,你花錢這麼快?”
“買了一頭驢子,花了十兩銀子,餘下的除了我一個人買吃的,都送給了窮人。”
“你真厲害。”夏春暉豎起大拇指說道:“拿了我的錢去救濟別人。”
“我已經想好了,幫你做事,這點小錢算不得什麼,你讓我做什麼?”胡一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春暉說道。
“讓你去黑水鎮刺殺齊達天和他的兒子。”夏春暉看出來了,這個胡一白是一個比自己還要豪爽俠義的人,他殺官殺衙役可能也是出於義憤,一個心裡想着窮人的人,就是心腸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齊達天?”胡一白疑惑地說道:“他跟你有仇恨?”
“他暗中派人刺殺我的主人,西夏第一皇后德儀娘娘,你說,這樣的人值不值得你出手?”
胡一白拿起羊皮水袋,喝了一口水,說道:“好吧,那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件事我做了,你怎麼知道我會成功?那樣的人物身邊不缺乏高手的護衛。”
夏春暉跟他要過水袋,也喝了一口水,胡一白見她毫不見外是自己喝過的水袋,心裡對夏春暉有了好感,夏春暉這才說道:“我雖然武功不太好,不過,這點眼光還是有的,你的武功很高,刺殺一個節度使,不在話下,而且,我們還會派人接應你的。”
“
走吧。”胡一白看看前面就是黃河渡口,抽打了一下馬匹說道,這算是答應了夏春暉的要求。
黃河渡口停泊着十幾條船,碼頭上很多人來來往往裝卸貨物,大宋跟西夏只有一河之隔,過了河就是西夏的國境,這邊是大宋的地盤。
夏春暉對着船家喊道:“誰帶我們渡河過去?”
一個小夥子看着他們說道:“人過去容易,馬匹不容易帶過去。”
“爲什麼?這條河我來來往往很多回了,每一次都是帶着馬匹過河的。”夏春暉皺着眉頭說道。
“那是過去了,前幾天,延安府下了禁令,大宋的駿馬嚴禁流失,要留在大宋的境內,讓官家看到了你帶着這麼好的駿馬過河,就會判罪的。”那個小夥子解釋道。
夏春暉氣憤地說道:“這是西夏的駿馬,並非是大宋的馬匹,還有從阿拉伯那邊過來的駿馬,不是大宋的馬匹,難道官家也管得着嗎?”
“這話,你跟官府的人說去吧,喏,就在那邊,那是管理碼頭的驛卒,就是他們下令的。”那個小夥子指着不遠處的四間草房說道。
夏春暉顧不得跟船家理論下去,權利掌握在官家的手裡,這些船家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把馬繮繩扔給胡一白說道:“你替我看着馬匹,我去看看,爲什麼我的馬不讓過河?”
胡一白急忙拉住她的手,夏春暉楞了一下,馬上覺察到手臂上傳來麻酥酥的感覺,頓時身體發軟,她尖聲叫道:“放開我。”
胡一白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急忙放手,心說,我也沒有用力啊,你這麼大的反應做啥子?
夏春暉看着他驚異的眼睛,臉皮唰地紅了起來,根本無法解釋自己剛纔的感受,低聲說道:“這件事,我們還是不要讓船家爲難了,讓驛卒開口最好,船家也是窮苦人。”
胡一白點點頭,叮囑道:“小心,官家的人都是一些蠻不講理的人。”
“嗯。”夏春暉低着頭,聲音幾乎細不可聞。
夏春暉向着草房走了過去,腳步漸漸加快,最後好像要跑起來的樣子,胡一白遠遠看着她的背影,把剛纔說話的小夥子叫過來,說道:“這三匹馬,你幫忙看着,回頭給你看馬的錢,我們還要你找一艘船過河。”
小夥子就是這裡的船家,很高興地說道:“客人請放心吧,我會精心照料您的馬匹的,這一看就是好馬,還是西洋的品種?”
胡一白也不懂馬匹的種類,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向着夏春暉去的地方追過去,他的心裡浮現出夏春暉在懶牛鎮跟那些地痞爭鬥的情景,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夏春暉的肩膀上被敲打一下,他的心好痛好痛。
看到夏春暉怒氣衝衝去找官家理論,他的心裡更加放心不下,若不是剛纔夏春暉一聲尖叫,他不得不放手,去找驛卒的一定不會是夏春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