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走了一個時辰之後,漸漸迷了路,既找不到自己的隨從,就連方向也找不到了,心裡漸漸焦急起來,彷徨無計。
偶爾從深山裡面傳來幾聲野獸的嘶吼,蘇曼幾乎要流淚了,從小到大都是錦衣玉食受到周到的呵護,現在,失去了這一切,跟一個普通人一樣,心裡感覺十分不適應。
山裡的夜來得早,太陽被山頭遮住以後,山裡就黑了下來,蘇曼看到樹叢裡閃爍幾個綠油油的眼睛,嚇得心臟乒乒乒亂跳。
狼是狡詐的動物,疑心病非常重,輕易不會展開攻擊,卻也絕對不離開,只在暗中覬覦,觀察蘇曼的反應,狼纔不會在乎什麼公主呢,只有強者才能夠被狼敬畏。
蘇曼冷冷地拉開弓弦,搭上羽箭,瞅準機會向樹叢裡射去,只聽得一聲嚎叫,亂草躥動,四周登時靜下來。
蘇曼鬆了口氣,拉着馬匹繼續前行,轉過山腳,猛然看到前面出現一絲光亮,有光的地方不用說,一定是有人的地方,蘇曼歸根結底也是一個嬌嫩的小女生,害怕孤獨和落單,渴望羣居和強力的保障,一個人在深山裡面,四周都是野獸環伺,心裡是恐懼不安的。
蘇曼沿着窄窄的山路向那片光亮走去,藉着星月的光芒,看到在樹木的掩映下,露出一座茅屋,紙糊的窗戶裡面透出不很明亮的光線。
蘇曼把馬匹在外面的大樹上繫好繮繩,上前拍打門扉,咚咚咚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裡傳出很遠,她張口叫道:“裡面有人嗎?我是稚鹿公主。”
她首先表明身份,這裡是回鶻的地界,希望屋子裡的人用對待公主的禮節迎接她。即使是落難之中,蘇曼也沒有忘記自己的父親纔是這片土地之王,是這個國家的主宰。
屋子裡靜默了片刻,一個沙啞的聲音傳出來:“進來吧。”
蘇曼心想,好沒禮貌,難道,他不知道稚鹿公主代表着什麼嗎?說一句好話,可以讓一家普通人永享榮華富貴,說一句壞話,可以讓一個村子的人永下地獄。
蘇曼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昏暗的油燈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依牆而坐,面向屋外,他的臉躲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真實的面目,從他這裡卻能看到蘇曼的面貌。
蘇曼用馬鞭掀開門簾,對老人說道:“你是何人?爲何住在這裡?”
老人定定看了看蘇曼,臉上沒有一點敬畏的表情,更不要說跪地迎接了,淡淡地說道:“我是山中的獵戶,住在這裡快二十年了。”
蘇曼不由得心裡有氣,這個老頭子,八成是糊塗了,不知道這裡是回鶻的治下嗎?她把手中的鞭子虛空打了兩下,發出
啪啪啪的響聲,頗具威懾力,然後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山裡人,沒啥名字,不外是阿貓阿狗的,別污了公主的耳朵,不說也罷。”
蘇曼聽出來了,老人知道她這個公主的名字,奇怪的是,既然知道她是公主,爲什麼沒有敬畏的意思?說道:“你可知道從這裡出山的路徑?”
“知道。”老人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說道。
“如何走出?”蘇曼心裡的渴望一下子膨脹起來。
“如何走出,明天再說吧,今天天色已晚。”老人說話的神態一點不像是沒有見識的山裡裡的樣子,說話有理有據,慢條斯理的,倒像是隱居的世外高人。
蘇曼只覺得老人的來歷有一些可疑,她完全沒有走江湖的經驗,更不可能想到危險。
當老人站起來,走下牀鋪的時候,蘇曼這纔看到,老人的雙腿之下空無一物,原來是一個身有殘疾的人。
老人從身邊拿過一對木頭雙柺,放在腋下,不理蘇曼,嘴裡說道:“客人遠來是客,我去準備一些粗茶淡飯好了。”
蘇曼跑了一天,肚子裡早就餓了,聞聽此言,一時心中高興,說道:“快快去準備飯菜,我重重有賞。”
老人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秘的笑容,說道:“不敢討要賞錢,都是山裡的野味,算是奉獻給客人的。”
他在後面的小屋子裡翻箱倒櫃準備飯菜,蘇曼坐在牀上,不一會兒就打起了盹,快要睡着了。
“快點起來,公主,吃飯了。”
一聲呼喊把蘇曼叫醒,她渾身打了個冷戰,老人的話語裡面有一種邪惡的成分,讓人恐懼。
當她驚訝的眼睛放在老人一隻手裡的鉢盂的時候,恐懼感馬上消失了,鉢盂裡面是一塊獐子的大腿肉,顏色鮮嫩,肉香撲鼻,蘇曼嚥了口唾液,急忙拿起肉大口大口吃起來。
老人看着她吃肉,嘴角邪惡的笑容卻越來越濃,蘇曼吃了半晌,覺得有點不對勁,擡頭看見老人的笑容,她的腦子裡慧光一閃,尖叫道:“你,你是誰?”
老人笑眯眯地說道:“我是你的好朋友。”
他這話剛剛說完,蘇曼還來不及分辨什麼是好朋友,就覺得眼前人影亂晃,一個老人變成了兩個、三個、四個、無數個,然後,她一頭栽倒在地。
老人不等她的臉跟地面接觸,伸手揪住她的肩膀,嘴裡說道:“小心了,別傷着了這張漂亮的臉龐。”
當蘇曼醒來的時候,覺得身上發冷,順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光溜溜的,竟然沒有被褥沒有貼身的衣服,她恍然記起來,自己吃了山裡一
個老人的獐子肉之後,就昏睡過去。
她驚叫一聲,急忙睜開眼睛,外面已經天色微亮,她分明看到,一具醜陋的,渾身是傷疤累累的身體,就躺在她的身邊,自己光滑如綢緞的身體緊緊跟着那具醜陋的身體交織在一起,她的大腿還搭在那具身體的上面,胯下隱隱作痛。
不用細說,蘇曼就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可憐自己的清白,在山裡被一個老人奪走了,她正要反抗,只聽見那個讓她身體恐懼顫抖的聲音說道:“小美人兒,你要乖乖的,不要亂說亂動唷,否則,吃到苦頭的只有你自己了。”
蘇曼沒有理會他,繼續爭扎,這才發現,自己無論怎麼使勁,身上卻軟綿綿的,使不出更多的力氣,臉上急得快出汗了,卻還是躺在原處一動不動。
“天啊。”蘇曼哀嘆一聲,叫道:“天啊,救救我吧,讓我快一點結束這場噩夢。”
“哈哈哈……”一聲裂布撕帛一般的笑聲響起來:“你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應啦,我勸你,留一些力氣,等着晚上用吧,我保管教你欲•仙•欲•死,快樂無比,讓你知道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閨•房•之樂。”
蘇曼咬着自己的嘴脣,就連牙齒也沒有力氣使出來,她虛弱地說道:“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爲,你的父親,比我對你這樣,更加對我惡毒,我的一生,我的雙腿,就是被你的父親奪去的,難道,我不該對你這樣嗎?哈哈哈哈……”山魈鬼怪一般的笑聲讓蘇曼快要死去。
老人終於坐起來,慢慢穿着衣服,一邊穿衣,一邊指着自己的身體,說道:“你別看現在醜陋不堪,二十年之前,我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呢,可惜啊,可惜,天縱奇才的我被你的父親害成了這樣,你不會知道吧?唉!也是,那個時候,還沒有你呢。”
老人一邊嘆息着一邊起身,順手摸了摸蘇曼的下身,說道:“真好真好,粘粘糊糊的,真是尤•物啊,老夫我就是死了,也算得報了仇,閉上眼睛了。”
蘇曼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直接昏暈過去,老人抓着柺杖,離開屋子,全然不理她的死活。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曼幽幽醒轉,看到牀頭上多了一碗山鳥煮的熱湯,湯只有溫和的溫度了,看樣子放在那裡很久了。
她的臉上流着淚水,壓根不看那碗湯,看着黑乎乎的草棚頂部,淚水不知不覺打溼了臉頰和髒乎乎的枕頭,她覺得自己從昨天晚上起就生活在地獄裡面,自己是那個最可憐的羔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