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家伊事 315
霍弗之着急的使勁砸門,一代大律師,縱然沒有富可敵國的財力,但也有他的尊嚴,從小意氣風發的他何時如此狼狽過,但此刻卻無怨無悔,他不希望看不到長亭安寧的笑臉,不希望淡然處世的長亭命運裡揹負不該有的傷懷:“求求你們!你們告訴我用什麼器材!用什麼藥我買!我買的起!求求你們只是去看看他就行,看看他!大恩大德霍某到死不忘——”
鍾醫生聞言微微動了惻隱之心,但是三十億的理療投入,說的容易如果沒有龐大的後續供給都是妄談,鍾醫生最終沒有開門,他不想給了對方希望又讓對方失望。
霍弗之絕望的跪着,他怕回去面對長亭失望的臉,怕長亭哭着和他要孩子……
康德醫院內,帶着醫療團隊的小患者驚動了康德的院長簡萬,歷年來在康德停腳的患者不計其數,排場大的有很多人,此位小生命絕對不是最高的一個,但簡萬看中了他年齡小,看中了他父親爲他跪着不走的父愛,誰家沒有孩子,都是做父母的難免有惻隱之心。
簡萬不是善醫他收理療費,但他是醫生不是某人的專屬醫師,他的醫德里廣收天下患者,不拒病人與門外,何況他這裡的醫療設備也是國際水平,靜天是變態水平,但如果他治不好,則說明正常條件下無法醫治,沒人能怪靜天不讓進駐,畢竟不是每個人生來命好帶着富貴榮華和滔天權勢!
簡萬親自爲小孩子看診驚動兒科的部分專家、激動了站在一旁的申藥,同是大夫他當然知道簡萬的名聲,國內首屈一指的名醫,傳言師承任陽,有他在這個小傢伙至少不會死。
簡萬初步爲小孩看了一下,微微皺眉,難怪去求靜天,這個孩子毛病不少,雖然比當年的伊諾,好但伊諾是多少財力物力保住的,這孩子估計能讓他父親傾家蕩產:“推進一等病房。”
高醫生立即照搬,一等病房並不是說高級,而是設備和醫療條件更先進。
簡萬冷靜的看眼身邊的申藥:“你也是這方面的專家吧,讓孩子他爸過來簽字,第一場治療我主刀,順便勸你的朋友一下,別去求了,沒用。”沒人敢拿伊諾的生命開玩笑,雖然求伊諾或許有可能,但簡萬不會說,畢竟伊諾是他外甥,而這個孩子不是。
霍弗之昏昏沉沉的回到康德醫院,又昏昏沉沉的簽字,他覺的前方一片漆黑,黒的心力交瘁,歪歪斜斜的字簽在醫療事故單上,他呆呆的看着閉上雙眼的孩子,突然痛的噁心反胃,他還那麼小,來了世界一趟甚至還來不及看清爸爸媽媽的樣子,他怎麼可以死,怎麼可以……
霍弗之突然握緊雙拳,他想去求伊家、求伊天南,縱然靜天背後是龍潭虎穴他也要闖!
香港
長亭身體好多了,能坐起來喂喂孩子,身邊有月嫂伺候、有醫生和樑治平照料她好的很快。
可大兒子總是哭,不餓不渴也會莫名其妙的哭,哭的長亭心裡很亂,疑心重重……
不是長亭敏感,而是疑點太多?爲什麼這麼久了霍弗之不回來看看,以霍弗之的性格如果老二沒事,他不可能不給自己報平安,除非他不在香港?這個猜測讓長亭心裡一緊,她怕……
六天過去了,沒人敢告訴長亭怎麼了,無論長亭怎麼問別人的回答模棱兩可,但申藥不見了很多她熟悉的醫生都不見了,長亭隱隱心悸,她不敢想也不能想,霍弗之能去哪裡。
一次偶然機會,長亭去換藥室換藥,聽到護士們在議論什麼,什麼靜天,什麼兒科?長亭腦子哄的炸開,整個人暈了躲過,需要去靜天她可憐的兒子怎麼可能沒事……
長亭再次醒來後,第一件事是打電話,她打給了薛懷古,抱着一絲奢望和無助:“你先聽我說,霍弗之現在在靜天,他帶着孩子去的,你幫我去看看孩子怎麼樣了?如果伊家在救孩子,你什麼都不用說,別告訴他我知道,悄悄離開就行;如果沒有,我求你用一下你的關係幫他,我知道你是任陽的兒子,我也知道你不想欠任家東西、更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牽扯,但……我求你……看在兒子是伊憂的份上,委屈你,用你的名義求次任家,回來我向你解釋……”
薛懷古掛了電話,立即扔下手裡的工作、坐私人飛機去靜天!縱然心裡疑問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
他想起來了,他想起在哪裡見過長亭,任家!那個總是微笑的女孩,能勾起伊憂所有情緒的女孩,當初他是多麼羨慕她,如此輕易的牽動驕傲的伊憂,能讓那位耀眼刺目的男人爲她去笑,他羨慕過,不止一次的仰視過那個男人和他培養的孩子,但他終不是那個人心裡關心的人,他只能離開,遠離永遠你不會屬於他的榮耀,更不想讓那個人看到他被追殺。
但薛懷古沒有想到他會遇到長亭,會有機會見伊憂的兒子,可既然是伊憂的孩子進靜天不是很容易嗎?薛懷古亂的什麼也不知道,但能讓如此安靜的長亭求他,應該是大事!
九天,對長亭來說是擔心和昏迷的九天;對簡萬來說是一場手術額開始到觀察結束的日期。
只有霍弗之能體會這沒日沒夜的九天,因爲每一天的過去都意味着兒子痊癒的希望在降低,拖的久了縱然有希望也沒了絕對的把握,這九天裡霍弗之拋棄尊嚴的求着,可是伊諾和伊家是何等人,沒有預約、沒有推薦、沒有掃破圍堵衝進去的武力他能做的寥寥無幾。
霍弗之心灰意冷了,他看着病牀上貼滿針管的兒子,顫抖的撫過營養箱,簡萬說孩子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需要長期治療,如果再次高燒,會誘發腦疾,讓霍弗之最好心裡準備!
權利用時方恨少,一向驕傲的霍弗之覺自己狗屁不是!一個破律師甚至入不得康德醫院兒科主治醫生的眼!霍弗之靜靜的拂過營養箱,手停在孩子的臉上反覆的摸索……
就在霍弗之毫無希望的時候,薛懷古來了,他絕對本省市稀客中的稀客,他剛入境,以有多分報告送到了該送人的手裡,任陽、伊天南、伊諾、周錦、朝雲瞬間知道這位尷尬身份的少爺入境了。整整是一年從他離開到現在第一重新回到這片領土。
他二話不說的去了靜天醫院,開口求三樓收留他朋友的兒子,並且壓出了自己二少爺的身份,縱然他再不招人待見,薛懷古就是薛懷古,任陽的親生兒子,十多年的歷練讓他同樣光芒外漏,他說救人一樣有效!
薛懷古確實倔強,他不願意跟任家有任何牽扯,更不想回到這裡證明他自己一文不值,這麼多年來不管他受多重的傷,不管追殺他的人把他折磨成什麼樣子,他從未尋求庇護,他鄙視自己動用他尷尬的身份,更不願意看到那個人瞧不起他的眼神,可爲了那個孩子他回來了,因爲他瓊其一生也不會具備孩子父親身上的榮耀。
當天下午,十五天大的小嬰兒轉院了,進入了靜天醫院的兒童專區,縱然是醫學白癡的霍弗之,近去的時候也終於知道了什麼是世界頂尖的設備,這裡的人訓練有速,手法相當熟練,在他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時候,孩子已經隨着一道傳送道消失在他面前,但他着急的回神時,從一面鏡子裡他看到了沐浴在紅光中的兒子,此刻他的心終於放下了,沒事了,至少不會再加重病情。
霍弗之虛脫的坐在地上,九天九夜沒睡的他,確定孩子安全後順着玻璃鏡面緩緩的倒了下去。
薛懷古立即上前:“弗之!弗之——弗之——”
三樓的醫護人員瞬間把人擡到二樓,現在不是表達關心的時候,她們會盡心盡力的照顧他的寶寶,希望他醒來後能釋然微笑。
薛懷古看着憔悴的霍弗之,他不想說朋友選擇了一條不歸路,但就是一條不歸路,霍弗之再優秀又怎麼樣,他能和伊憂搶長亭嗎?在伊憂面前,霍弗之渺小的連只螞蟻都不是。
薛懷古幫霍弗之爲兒子簽字手術,母親一欄他沒填,父親是霍弗之,沒人懷疑不是,因爲霍弗之的表現征服了很多人,如果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怎麼可能積勞成疾!
薛懷古站在二樓的病房裡,牀上的霍弗之還沒醒,申藥向薛懷古訴說着這兩天發生的事。
“我們來的時候靜天不讓進,他們說……”申藥慢慢的訴說,從開始到現在,似乎是爲了緩解他此刻的壓力,他沒有遺漏的說着,最後他嘆口氣:“現在推進去總比沒有好,剛纔鍾醫生說,他有把握治療,縱然不能痊癒,但保證不是大問題,如果二十年內好好調理有可能痊癒。”
薛懷古突然問:“如果靜天當時接收是不是治癒率更高。”
申藥點點頭:“肯定,他們的設備齊全,我行醫這麼多年從未見過耗資如此巨大的醫療設備,不愧是靜天,我坐井觀天了。”申藥佩服的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