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匪山迷霧（1）
4月6日，警察局裡依然顯得特別忙碌，局長蔣秀峰又把副局長程立天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由於他對有着軍統特殊身份的王劍雪有一種畏懼感，所以她負責查辦的案件，自己從來都不敢過多地向她追問案情的進展情況，而只能找身邊的這位謀士來給他分析。
蔣秀峰焦慮地問道：“不知道王探長那裡有什麼進展了？”
程立天無可奈何地道：“聽說她倒是查到了很多線索，但幾乎都是斷了線的。比如，我們警察局裡的彭科長，從他那裡搜查出大量的現金，很顯然他是受人賄賂纔拿走萬俊超的材料，可是萬俊超的材料已經被他送出去了，而他又被人滅口，就很難再繼續追查下去。她甚至還去一年前萬俊超車禍後醫治過他的陸軍108醫院查過，但是那裡也幾乎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而她帶回的材料存放在特一處，只有她親自特批才能打開保險櫃。我們調查的所有古董店和當鋪也沒有發現可疑情況。昨天夜裡她回到警察局倒是帶着什麼東西去過化驗室，但她是把法醫支走親自做的化驗。今天我去化驗室找李法醫仔細地檢查過化驗室裡的器具，他居然看不出有什麼器具和藥品被用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真不愧是軍統特訓班訓練出來的高級特工！”
蔣秀峰道：“程老弟呀，我知道你足智多謀，接觸面廣，你也有你的很多顧慮，但是這件案子非常棘手，所以請你務必全力幫幫老哥。無論有什麼後果，我都給你擔着。”
程立天急忙道：“局長你見外了，立天非常感激局長多年來一直對我的關照，沒有你的提拔，哪有我的今天，所以局長的事情我自當全力以赴，何況調查案件真相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局長放心好了，我說過，局長不要太在意曾副市長的追問，無論把事情公開地擺在正面講還是來陰的，我們都有理由和他理論。”
正說着，突然一人闖了進來，這人身材矮小肥胖，四十來歲，一身灰色中山裝，臉色難看地打量着二人。
蔣秀峰急忙上前幾步，道：“不知曾副市長駕臨，在下有失遠迎，還請副市長海涵。來人，快給曾副市長看茶。”
程立天只是客氣地叫了聲：“曾副市長。”
曾新權揹着雙手，雙眼瞪着二人，哼了一聲，道：“你們平時辦案也都是這樣的效率嗎？”
一名警察端了杯茶進來，剛要放在桌上，蔣秀峰立即接過茶杯，賠笑着遞到曾新權面前，道：“副市長息怒，我們的王劍雪探長在親自追查此案，她可是我們整個警界出了名的探長，更有民國第一女偵探之稱，何況她還是軍統局戴老闆派駐我們警察局的人！相信很快就會結案的！”
曾新權不客氣地問道：“怎麼，你給我把戴笠擡出來是什麼意思？別忘了，我以前也在中統幹過！”
蔣秀峰急忙道：“不不不，副市長千萬別誤會，我絕對沒有什麼意思。”
程立天卻輕描淡寫地道：“像這樣簡單的案件，我們一般都是一兩天就能結案的。”
曾新權冷笑道：“是嗎？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如果真能如你所說，等破了案，我一定給你們請功。”說完才接過茶杯，悠閒地坐在沙發上，蹺着腿喝了一口。
蔣秀峰卻被急得心裡發毛，不知這位一向謹慎過人的程副局長爲何會誇下如此海口，怔怔地看着他。
程立天卻又繼續輕鬆地道：“只是我們局裡所積壓的案件實在是太多了，夫妻之間雞毛蒜皮的事也找我們查，重慶的官員又多，好多官太太們都逼着我們給他們調查丈夫有沒有在外面養小老婆什麼的。軍隊政府官員走私販賣軍火、毒品也催我們查，我們警察局的人手實在是太少了，還確實是忙不過來。不過只要是有關副市長的案子，我們一定會調查得清清楚楚的。”他最後兩句話語氣拖得很長，顯然是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