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左翼集團會議室中召開例行的會議。當左煌弦正在聽取報告的時候,張欣慌慌張張地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急匆匆地跑到左煌弦身邊,小聲說道:“剛剛寧欣小姐打來電話,說您的母親在家中摔倒了,被送去了醫院。”
左煌弦聽外後猛然起身,“會議你們繼續,我有急事。走,張欣,和我說說電話裡的情況。”
“寧欣小姐說左老夫人從板凳上摔了下來,似乎是要拿什麼東西。摔傷了右腳。”
“老太太被送到了那一家醫院?”
“這個……”張欣突然猶豫起來。
“怎麼了?說啊!”
“左老夫人現在已經不再醫院了,她被寧欣小姐接回家了。”
“什麼!”左煌弦瞪大眼睛,“這不是胡鬧嗎?好了,你別管我了,我現在就去寧欣家。”
“哦,左總裁您開車小心點。”張欣連忙說道。
左煌弦揮了揮手,走向了車庫。
當左煌弦趕到寧欣家的時候左老夫人正坐在一架輪椅上,有腿還綁着石膏。左煌弦一路趕來,又是擔心,幾乎出了一身汗,他一邊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液,一邊說道:“媽,你沒事吧!這是怎麼了?”
“不礙事,只是小傷而已。”左老夫人擺擺手。
“還不嚴重?您看看,已經打上石膏了!”左煌弦無比擔心,“您怎不在醫院呆着,怎麼到了這裡。寧欣,是不是你故意……”
“不不不!是我非要來這裡住下的,是我非要出院的。”左老夫人打斷左煌弦,連忙護住一旁的寧欣,“你不能怪寧欣丫頭。你看看我,是自己大意了,還麻煩寧欣送往去醫院。好在她正巧過來看看我。”
“您怎麼不在醫院檢查幾天。”
“小傷而已嘛!最重要的是我想念孫女啊!你想到我好幾天不能動,我就讓寧欣把我帶回來了。有小紫蘇陪着我,我才能好的快,對吧!”左老夫人扭頭看着紫蘇。
紫蘇則乖巧地爲左老夫人端上熱茶。
“真乖!”
左煌弦緩緩直起腰,看着自己的母親,又看看不遠處忙活的寧欣,不再多言。
“煌弦,你還愣着幹什麼,幫寧欣一起做飯吶。她已經忙活了一上午了,你還不幫幫她。”左老夫人顯然是撮合他們兩。
左煌弦望着寧欣並沒有上前,“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你也累了,我就帶母親先回去了。”
“不!我說了,我不走!”左老夫人一把拉住紫蘇,“我要和紫蘇在一起。”
左煌弦看着祖孫兩人只有無奈地嘆息道:“那好吧,如果您喜歡的話……”
“煌弦,還愣着做什麼?不去幫忙做菜?”左老夫人推了推左煌弦。
左煌弦遲疑地說道:“乾脆叫外賣吧,反正寧欣你也累了。”
“不行!不行!你去幫忙!外賣那些東西怎麼能吃,怎麼又營養!”左老夫人皺眉。
左煌弦看着左老夫人受傷的右腳,只有上前去幫忙。左煌弦當然清楚,這是自己的母親找機會在撮合自己和寧欣。可惜,左煌弦的心早就給了另一個人,他無法接受寧欣,也不可能接受寧欣。
接下來好幾天,左老夫人都找這樣那樣的藉口讓左煌弦去寧欣家,不斷地撮合兩人。可是,無論左老夫人怎樣勸說,左煌弦對寧欣的態度始終冷淡,無法接受和她的婚姻。左老夫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左煌弦覺得自己纔剛剛睡下就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喚醒。他摸索着打開臺燈,眯眼一看才凌晨四點。左煌弦遲疑了幾秒,緩緩走下牀,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
來電號碼顯示的竟然是寧欣。左煌弦皺起眉頭,她清楚,寧欣這個時間給她電話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喂,寧欣,怎麼了?是不是母親出了什麼事情?”
“左老夫人心臟病突發,剛剛送去醫院。”寧欣的聲色疲憊透着深深地擔憂,看來不像是裝的。
左煌弦心中一顫,果然是出事兒了,他焦急地問道:“情況怎麼樣?嚴重嗎?”
“比較危險。”電話那頭的寧欣深深地嘆息。
左煌弦亟不可待地問道:“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
“中心醫院,三樓。”
“嗯,好的。大約半個小時我就能趕到。”
寧欣猶豫了數秒,“抱歉,我沒有做照顧好左老夫人……這麼晚了叫你過來,我只是擔心左老夫人……我怕她醒來沒有看到你的話……”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左煌弦打斷寧欣,“老人家生病這樣的事情我怎麼會埋怨你!我是她的兒子,夜裡趕過去也是名正言順的!”
“謝謝你的理解。左老夫人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左煌弦的聲音是那樣的沉重。
不到半個小時,左煌弦就趕到了中心醫院三樓的重症監
護室。安靜的走廊裡,寧欣一個人倚靠着牆面,影子被拖得很長很長。寧欣環抱着雙臂,低着頭,陷入沉思之中,並沒有察覺到左煌弦的到來。
左煌弦遠遠地望着神色憂慮的寧欣,聞着濃重的消毒水的氣味,恍然間想起了多年前的情景。當時,左煌弦只有七歲,他也是這樣寂寥地站在醫院的走廊上,等待着父親的消息,可是他的父親卻……
微微閉上眼睛,左煌弦努力的趕走殘留在視覺中的當年的映像,快步走向寧欣。
“你……來了啊。”寧欣終於看到了左煌弦,眼神中閃現出稍縱即逝地光芒。左煌弦清楚那代表什麼,可是他卻當做沒有看見。
“母親呢?她到底怎麼樣了?”
“還在搶救中……”
“……”左煌弦沉默了,望着病房一臉焦慮。
“會好起來的。”寧欣猶豫着,輕輕拍了拍左煌弦的肩膀。
“寧欣,我和你……
“我知道了,你別說了,等左老夫人闖過這一關吧……等她好起來再說。”
左煌弦隔着厚重的玻璃,看着病牀上的左老夫人,沒有再吭聲。左煌弦印象中的母親是個優雅知性的女人,雖然已經年逾六十,卻依舊風采迷人。但此刻,她卻像斷了水的蘭花一樣,整個人都蔫了,蒼老許多。
“對了,寧欣,紫蘇呢?”
“我讓孩子在家睡着,她還小。”
“嗯。”左煌弦遲疑地看着寧欣。
“怎麼了?”寧欣轉頭。
“這些日子你能不能多陪一陪我的母親……還有紫蘇也是……你知道的母親喜歡你和紫蘇……如果,她醒來的話……”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還用你說嗎?左老夫人也是我孩子的奶奶啊!雖然你不承認,但在我的心中,我已經把左老夫人當做了婆婆。”
左煌弦看了寧欣一眼,不再多言。
早上六點多,左家的傭人就送來了早餐。七八點鐘的時候,左家的親戚得到消息也陸陸續續地趕到醫院。很快,左煌弦母親的病房外便鮮花圍住,走廊裡也變得嘈雜起來。寧欣不用像左煌弦那樣應酬衆人,便偷得半日的清閒來到醫院的花園透透氣。
當天下午,左煌弦的母親終於醒了過來,暫時脫離了危險。而她的第二次心臟搭橋手術被正式確認,定在三天之後。
“左煌弦,左煌弦你在嗎?”病牀上的左老夫人虛弱地聲音響起。
“媽,我在這裡。”左煌弦坐在左老夫人的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嗯,好……好……”左老夫人緩緩轉頭看着左煌弦,“你要和寧欣好好的過日子,懂麼?”
“媽媽,你就不要擔心這些了。你安心養病,至於我和寧欣……我們……”左煌弦看着病牀上的老人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說些違心的話哄騙老人家。
左老夫人微微搖頭,嘆息地說道:“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喜歡那個什麼雷洛熙。可是寧欣有了你的孩子啊,紫蘇那麼可愛,你忍心嗎?”
左老夫人努力地想握住左煌弦的手,可惜試了幾次都使不上力氣。
“媽媽……你好好養病……別再說了……”
“傻孩子,你不好好的,我怎麼能有心情好好養病。”左老夫人地聲音悵然,“我老了,我真的老了。我就是想看到我們左家兒孫滿堂,看着你能成家,能有個女人幫襯着你,照顧着你!即便我不在了,你也有個人陪着你……”
“媽,別這樣說,你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
“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就算我今天闖過這一關,後面還有無數的關卡等着我吶。”
左煌弦握緊了左老夫人的手。
“你們結婚吧,你和寧欣結婚吧!你們結了婚,我走得也會安心一點。而且有了孩子,心思就會收斂起來。我的孩子,我最清楚,你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如果你和寧欣組成了家庭,你一定會漸漸放下雷洛熙,漸漸把心思放在他們母子身上的。”左老夫人一字一頓語重心長地說着,“煌弦,你就不能讓我安心嗎?算是我求你,好不好……”
“媽——”
“我還要做一次手術,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你就當答應我的臨終請求,好不好?”
左煌弦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母親,望着那一張蒼老的面孔,左煌弦終究是點了點頭,“好的,媽媽,你安心做手術,等你手術成功了,我和寧欣就結婚。”
“好!這是你答應我的!好!”左老夫人終於放下心來。
之後左煌弦的狀態明顯不對,時常走神。寧欣把一切都看着眼裡。不過,即便左煌弦再不願意,他還是做出了讓步!寧欣隱隱竊喜,他們終於結婚了!
幾天後,左老夫人的心臟搭橋手術進行地十分順利。看到左老夫人終於甦醒過來,左煌弦卻心思複雜。面對母親的期待和懇切,左煌弦
終於遵守了承諾,答應在一個星期內和寧欣完婚。
韓磊拿着一瓶紅酒走進了左煌弦的辦公室,這幾天,韓磊都在爲左煌弦的婚事忙碌。韓磊把紅酒放在桌上,說道:“怎麼樣,要不要喝一杯,這瓶酒不錯哦!”
左煌弦看着桌上的紅酒,笑道:“一瓶怎麼夠?”
“你這是算什麼?借酒消愁?你別忘了,借酒消愁只會是愁更愁啊!”
“那你說,不喝酒我還能做什麼?”左煌弦可笑。
“老大,你千萬不要擺出這樣的表情吶!我看着怪難過的。”韓磊撇了撇嘴。
“夠了吧你,少噁心!”左煌弦白了韓磊一眼。
“這麼說,你決定了,真的要和寧欣結婚?”韓磊一邊倒酒一邊問。
“你這傢伙怎麼明知故問啊!我看你不是來陪我喝酒的,而是來戳中的傷處的。我還能怎樣,目前我媽媽那個狀況……”
“左煌弦,你現在這樣的狀態真的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左煌弦。”
“呵呵……是嗎?來我們一起爲曾經的左煌弦乾一杯!”左煌弦說着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韓磊看着他,滿是擔心,“老大,你這次真的沒得選了?”
“差不多吧……”左煌弦說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韓磊就這樣看着左煌弦一杯一杯地不斷地給自己灌酒,一瓶紅酒也漸漸見底,韓磊終究是忍不住了,一把拉住了左煌弦,“夠了,老大,你喝夠了!起來!現在就跟我來!”
“去哪裡啊?”左煌弦含混不清地問。
“你別管,現在放下杯子!跟我來就好!”韓磊說着已經拉起了左煌弦向外走去。兩人跌跌撞撞來到車庫,韓磊把左煌弦塞入汽車中,啓動了車子。
跑車一路飛馳,半個多小時後纔在一棟公寓樓前停下。伴隨着韓磊猛然的剎車聲,左煌弦整個人都清醒了。他望着車窗外的房子,心開始隱隱的刺痛。他知道,這是雷洛熙的住所!左煌弦早就派人調查了。
“出來,你跟我出來!”韓磊一把拉住左煌弦,把他拽出了汽車,讓左煌弦正面對着公寓樓,“你就給我站在這裡,喊也好,叫也好,把你心裡的想法全都說出來!雷洛熙一定能聽見的。老大,你是個男人,爲什麼不乾脆一點,就當是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啊!”
左煌弦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公寓樓,鬆開了韓磊,緩步上前。
夜已經深了,公寓樓中已經漆黑一片,左煌弦擡頭仰望着天空,微微閉上了眼睛。良久,他終於調整好了呼吸,大聲叫喊道:“洛熙!雷洛熙!我!左煌弦要結婚了!我想要的新娘子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只有你!雷洛熙,明天晚上六點在左翼集團大廈將要舉行我的婚禮。我知道你恨我,氣我,惱我!可你真的誤會我了!雷洛熙,你聽着,我左煌弦只愛你,現在,以後,都只愛你!只要你出現,那些什麼扯淡的婚禮我都不會理會!只要你出現……雷洛熙,雷洛熙你聽見了沒有!”
左煌絃聲嘶力竭地叫喊着。可惜,叫喊過後四周依舊是一片寧靜。黑暗的公寓樓中沒有一點兒動靜。夜,依舊深沉。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磊拉住了左煌弦,載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家。
左翼集團大廈二樓大廳裡燈火輝煌,裝扮一新,到處洋溢着喜色。待在休息室中的左煌弦一直心煩意亂。雖然他是今晚最爲搶眼的新郎官,但是他卻一點兒笑容也沒有,滿眼全是等候着什麼焦慮。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一點兒也不肯停歇。看着時鐘漸漸指向六點,左煌弦的五臟六腑都似乎糾結在了一起。
可惜,雷洛熙終究是沒有出現。
休息室的門被人一遍又一遍地敲響,左煌弦終於打開了大門。司儀看到左煌弦後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再出現上次的狀況。雖然,他們的這個左大總裁總是不按牌理出牌。
“左先生,時間不早了,你看你和寧欣的小姐的典禮是不是……”
“走吧,去大廳。”左煌弦簡單地說明,語氣十分冷淡。
司儀忙點頭答應,心裡卻泛着嘀咕,這個新郎官似乎很不情願,還真是怪事。
大廳中,盛裝的寧欣早就等候着左煌弦出現了。看到一身黑色西服的左煌弦走進大廳,寧欣激動不已,滿眼都是遮不住的笑意。
寧欣緩步走向左煌弦,自然地挽住了他。左煌弦只是掃視了寧欣一眼,走程序似得帶着他向前走去。
音樂聲適時的響起,大廳裡的人們嬉鬧着,祝福着這對新人。左煌弦和寧欣並排走着,他看向不遠處的主席臺,覺得自己的步伐有千斤之重!每踏出一步,左煌弦都祈禱奇蹟能發生,下一秒,他就可以聽見雷洛熙的聲音。他就可以帶着雷洛熙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拋開這個見鬼的婚禮!
“等等!”
大廳中突然想起一個突兀的聲音!
(本章完)
шωш✿тт kan✿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