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第四家醫院,凌霄帶着自己的病歷,緩步走在街道上。雖然凌霄不願意,也不敢相信命運的判決,但現實總歸是現實。系統性紅斑狼瘡,這就是凌霄患上的絕症。根據醫生的解釋,系統性紅斑狼瘡的發病機制尚未完全闡明,醫學界對它的治病原理也是莫衷一是。但唯一肯定的是,這樣的疾病危險性大,複發性高,即便進行藥物治療,也拖不了很久。
“死亡……嗎……”凌霄望着藍藍的天空不禁輕聲呢喃。他並不是一個畏懼死亡的人,確切的說,凌霄這輩子和死亡打交道的次數太多了。只是,凌霄曾以爲他可能死在某人的槍口下,死在陰謀算計之下,卻從未想過,他會患上某種絕症而身亡。
看着自己的身體一天一天的衰敗,在死亡的陰影下無助地等待着死神的降臨,這或許比死亡本身更加的可怕。
凌霄擡手看着手邊的病歷,無力地嗤笑,隨即走向路邊的垃圾桶,把病歷扔了進去。既然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麼,他當真需要好好的利用利用了。想到這裡,凌霄加快了腳步。
夜幕降臨,凌霄書房的燈光依舊明亮。公寓樓外的汽車上,獨自一人守候在汽車中的朱麗葉遙望着凌霄書房窗口的燈光,久久的出神。思慮了晌久,朱麗葉拿起身邊的甜點,走出了汽車。
這個時間點聽見敲門聲響起,凌霄微微蹙眉,遲疑片刻之後凌霄還是放下手頭便的文件起身開門。
“朱麗葉?你怎麼來了?”凌霄有些驚訝地說道。
“怎麼,我不能來嗎?”朱麗葉挑起了眉頭,提着手中的甜點說道:“這不,看到你家的燈光還亮着,順路送點兒夜宵。”
凌霄當然知道朱麗葉所住的賓館和他家並不順路,只是不點破罷了。凌霄接過東西,淡淡地迴應,“謝了。”
“你怎麼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難道不稀罕我給你帶夜宵來吃?而且你最近可瘦多了,難道都沒有好好的吃飯?”朱麗葉撅着嘴。
“怎麼會……”凌霄神色稍顯不自然,避開了朱麗葉的眼神。
朱麗葉到沒有注意到凌霄的神色,只是即刻進門向着書房看去,說道:“這麼晚了還不休息,你在忙些什麼呢?”
“沒……沒有忙些什麼……”凌霄試圖阻止朱麗葉進入書房。可惜朱麗葉腳步更加迅速,已經走到了書桌前翻看起來。
“這些都是……”朱麗葉看着書桌上攤開的資料吃驚地看着凌霄,“凌霄,你想重新組建雷星會?!”
凌霄望着朱麗葉晌久,終於緩緩地點頭。
“凌霄,你沒有開玩笑吧!”朱麗葉驚呼,“這裡不比美國,雷星會失勢多年,根基早就不比從前了,這一點連我都看得出來,你現在要重組雷星會肯定是困難難重重,而且……而且,你根本沒有把握,對不對?”朱麗葉激動着說了一堆,可惜凌霄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笑?凌霄,你還笑?這有什麼可笑的!”朱麗葉瞪着凌霄。
凌霄平靜地看着朱麗葉,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是我想給洛熙的結婚賀禮。”
“賀禮……”朱麗葉身子一震,呆呆地看着凌霄,晌久才嗤笑道:“你竟然還想着給她賀禮,你對她真是……”
“朱麗葉,抱歉。”凌霄神色複雜地看着朱麗葉,他和她其實是同病相憐吧。
朱麗葉揮揮手,“不用跟我抱歉,我也不需要你的抱歉。”
“……”凌霄沉默了。
朱麗葉低下頭仔仔細細地看着桌子上的資料,指出:“凌霄,如果你想要重組凌霄,這個人必須除去。”
凌霄看着照片,朱麗葉口中的人叫做徐衛兵,是目前城內黑道翹楚。只有除去他才能讓暗濤洶涌的黑道鬥爭拉向明面,重新組建的雷星會才能分一杯羹,掙到屬於自己的地盤。可是,除去這個徐衛兵談何容易。
朱麗葉觀察着凌霄神色,接着說道:“看來你應該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對付這個徐衛兵,你有計劃了嗎?”
凌霄搖了搖頭。
朱麗葉擡手輕輕啄着自己的手指,思索了片刻,提議道:“要不要我從美國調些人手過來?哥哥他……或許能幫忙的。”
“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這件事情不需要你犯險。”凌霄按住了朱麗葉的肩膀。
“凌霄,難不成你還要自己去親手暗殺徐衛兵不成?!”朱麗葉焦急地說着。
“這個倒不會。”凌霄搖頭。
“那爲什麼不接受我的幫助?”朱麗葉反問。
“我不想麻煩你,這是我自己想送洛熙的禮物,我自己動手就好。”凌霄緩緩地解釋。
“可是……可是你……”
“朱麗葉,放心,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凌霄安慰道。
朱麗葉關心的看着凌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開口道:“你最終還是爲了雷洛熙……可是她已經要和左煌弦結婚了呀!”
“我知道。”凌霄竟然淡淡的笑了,“我希望她能夠幸福。”
“可是你的幸福呢?”朱麗葉反問。
“我?”凌霄神色黯然,他緩緩地擡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低語道:“幸福……總會有的……”
朱麗葉看着凌霄悲傷的神色,心意一動,連忙岔開了話題:“哎呀,不要說這些了,嘗一嘗我帶來的蛋撻吧,這家的藍莓蛋撻可好吃了。”
凌霄的汽車在度假村外停下。侍者顯然被招呼過了,見到凌霄後趕忙上前引導,說道:“凌霄先生,這邊請。”
凌霄點頭,隨着侍者走進了包廂之中。包廂裡面坐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帶着眼睛,穿着西服,一副文鄒鄒的樣子。可惜,他可不是個文雅的人,他叫做江海,是徐衛兵手下最得力的人,是個貨真價實的活在刀尖兒上的人物。
看見凌霄進門,江海連忙起身,說道:“凌霄先生,請坐。”
“江老闆客氣了。”凌霄禮貌的迴應。明面兒上這個江海是個皮包公司的老闆,所以凌霄才這個稱呼。
兩人坐下後寒暄好一陣子,終於漸漸進入了正題。江海淺淺的喝了一口茶水,開口道:“凌霄先
生今日約我來這裡應該不是爲了和我寒暄吧?”
“江老闆,您說呢?”凌霄淡笑。
“凌霄先生最近重組雷星會,動靜很大啊。”江海不再兜圈子,直接說道。
凌霄盯着江海的雙眸,說道:“這動靜的大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江老闆怎麼看。我說得對不對?”
“凌霄先生是在試探我的心意?”江海反問。
“江老闆的心意我不清楚,不過我聽說最近徐衛兵對你拿下城東賭場的事情十分不滿,對你的防備之心也越發的厲害,不知道我說的對嗎?”凌霄緊緊地盯着江海。
江海遲疑了很久,低頭喝茶道:“我跟着徐老大五六年了,我們之間是過命的交情。”
“可惜,過命的交情也抵不過猜忌,不是嗎?”凌霄即刻說道:“狡兔死,走狗烹,當年劉邦和韓信何嘗不是過命的交情?”
江海神色微變,沉默不言。
凌霄見機繼續說道:“恕我直言,江老闆在徐衛兵的身邊多年,立下不少功勞,可最近因爲賭場的事情和您鬧得很不愉快,江老闆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不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江海終於忍不住了,放下了茶杯。
凌霄緩緩地湊近江海,低聲說道:“與其受制於人,江老闆難道不想自己獨大?”
江海臉色一愣,冷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我都是明白人。我想要重組雷星會,徐衛兵是我最大的障礙。而你,跟着徐衛兵多年,早就是功高蓋主了,與其等着徐衛兵容不下你,還不如……江老闆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江海聽到這裡沉默了。
“我知道江老闆重情義,一時間難以拿定注意。不過,徐衛兵可不見得是個重情義的人。聽說你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已經被他給打發了,不是嗎?”
聽到這裡江海的臉色終於變了,他緊緊地握住了茶杯。
凌霄見狀緩緩地起身,說道:“如果江老闆下定了決心就請撥打我的電話。我等着你的決定。”
三天後,凌霄接到了江海的電話,兩人商議,不日就要除去徐衛兵。
夜色深沉,城中的某家娛樂中心裡卻是歌舞昇平。徐衛兵正帶着一幫小弟在包廂裡花天酒地,好不熱鬧。可是誰也沒有料到,前來送酒水的服務員會突然掏出槍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擊了徐衛兵。徐衛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成爲槍下亡魂。
槍響過後,包廂裡一片胡亂,裡面的小姐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尖叫連連。而開槍的兇手卻趁着衆人未反應之際逃離了包廂。
徐衛兵一死,幫派羣龍無首,資歷最深的江海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接手了徐衛兵的地盤。而凌霄也趁機收服地盤,正視重組雷星會。
就在凌霄爲重組雷星會而忙碌之時,雷洛熙則忙於她和左煌弦婚禮,對着一切都渾然不知。而朱麗葉則靜靜地看着凌霄爲重組雷星會的事情忙碌卻插不上手,只有心急,心疼,可更多的是些許的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