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趕在下午之前出來墓地,霆安,快開車!”艾可將艾寶放在車裡,自己也上車,關上車門。
蘇霆安啓動跑車,車呼嘯駛上公路,拐彎上了高速,空氣從車室中竄過,一股清新的花草香氣讓人無比舒服,艾可看着後面沒有車追上來,鬆了一口氣。
“媽咪,你則麼?你熱嗎?我給你扇扇。”艾寶眨巴着睫毛長長的晶亮黑眼睛,拿着一朵來的時候在路邊揪的野花給艾可扇着風。
艾可用鼻尖頂了一下兒子的鼻尖,“媽咪不熱,是想到要見你外公,所以激動。”
艾寶縮着脖咯咯笑,“我也好像激動。”
“做事還是那麼莽撞,再急也不差這幾分鐘。剛纔急着關車門,是不是手腕搓到了?”蘇霆安在後視鏡中看着艾可,手腕都有些紅了。
“不過我很高興你變得樂觀,沒了在法國時的樣子。”這個男人臉上盡是*溺的笑,他想,如果給他這個機會,他願意永遠載着這對母子。
“呃……沒有啦。”艾可被他盯的不自在,尷尬地說道,“我可是已經28歲了,只要兒子好我就開心,最難的日子都已經過來了不是嗎,我還有什麼抱怨的呢……”
蘇霆安抿脣微笑。
雷斯特門口,一輛車從地下停車場駛出,“總裁,您的車!”
紀典修收回眸光上車,蹙眉打着方向盤駛離雷斯特,腦海裡是剛纔看到的畫面,時隔五年,什麼事情都會發生,但是,她真的有男朋友了?
那個孩子……是誰?距離太遠,他沒看清。
身體向後靠,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伸出車窗外,溫柔的細風掠過他的大手!他對她,產生了很深的疑惑!
***
墓地。
蘇霆安下車,繞過車身,艾可已經下車。
“我來。”蘇霆安從她手中接過艾寶,又去把車裡的東西小心拿下來放在地上。
艾寶乖乖的站在艾可身邊。
“我幫你拿上山吧,你的手腕搓到了,怕是不能提重。”蘇霆安提起東西。
“不用了。不是很痛。”艾可接過那束鮮花,還有酒和水果,“還是我和艾寶上去比較好,謝謝你,霆安。”
蘇霆安抿脣微笑,總是那樣*溺的看着她,“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媽咪,我怕。”艾寶小手緊緊攥着艾可的手指尖。
艾可懷裡抱着鮮花,還拎着一個袋子,另一隻手攥緊了艾寶的小手,輕聲的邊上山邊說道,“不怕,今天是你外公的忌日,我們是親人,親人都是最愛你的,所以不要怕。”
“是像媽咪一樣的親人?”艾寶天真的問。
艾可深呼吸,“嗯,像媽咪一樣的親人。”
墓碑前,艾可站立着,結了一層水霧的眼睛看着墓碑,她的爸爸,一直很愛她的爸爸,唯一一次對不起她的爸爸,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女兒已經原諒他,並沒有從心裡真正怨恨過他的爸爸——艾成德。
“爸,我來看你了。”
艾可蹲下,將艾成德生前愛喝的酒拿了出來,眼睛裡雖然是水霧朦朦,可是她在努力笑的燦爛,舉起酒瓶顯擺的說道,“爸,這可是很貴的酒哦,這是女兒孝敬你的,對不起,這麼久纔來看您。”
笑着,將酒放在墓碑前,再將鮮花放在墓碑前,青白色的花瓣正開放着,艾可看着爸爸的相片微笑,像從前跟爸爸聊天一樣坐在地上,“爸,記得小時候你說我長的很醜的,可是,我怎麼覺得我長的不醜呢?您一定很頭疼我吧,像我媽媽一樣臭美。可有什麼辦法,我是您的女兒啊,我怎樣您還是會愛我的。”
雖然是在笑着說,眼淚卻忍不住流下來,她伸手摸着艾寶的小臉,“兒子,給你外公磕頭。”
艾寶小人一個,不懂什麼,看到媽咪哭了他就最怕了,乖乖的跪下磕頭。
磕完頭,艾寶站在一邊愣愣的看着哭得很傷心的媽咪,小手揪着衣服。
艾可伸手將照片上的一點灰塵輕輕擦掉,手指顫抖的摸着小花朵,“爸,那是我的寶貝兒子,您一定覺得很意外吧?不光是您,我也覺得很意外,那天,就是那天,我出獄一週的那天,*之間我失去了生命中最寶貴的親人您,老天卻賜給我一個意外的至親,艾寶很懂事,您不要擔心我過的怎麼樣,我很好,真的很好,不要怪我總是不讓您去探監,那是因爲,我不想讓您看到我的樣子,我在獄中,的那種樣子……”
“媽咪不要哭……”艾寶伸出小手擦着艾可的眼淚。
艾可別過頭去,不想讓兒子看見她這樣的時候,但似乎沒辦法呢,她哭着盯着墓碑的照片,“爸,原諒我那麼懦弱,我以爲我的一生就這樣完了,我差點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我不敢讓您看到,我覺得我好沒出息,不過還好獄中的大姐勸我,我又想通了,我讓您操心了吧。剛開始我是怨恨過您的,怨恨您會那樣做,其實我也好想問爸爸一句,您當初爲什麼要那樣做呢?聽說東昊爲那件事打了您。我替他對您說聲對不起,請您原諒他,他因爲我纔會那樣,……他也是不好過的吧。”
艾可吸了吸鼻子,淚水滴在地上,“對不起爸,其實,在那裡五年,每天做一些活,日子挺簡單的……我很愛您,真的很愛很愛。”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艾可抿着脣,“爸,我該走了,我要去工作了,再見爸。”
下山的路上,蘇霆安遠遠見到她們的影子,就已經跑了上去,蹙眉看了一眼艾可哭花的臉,蹲下抱起艾寶,“累了吧,叔叔揹你。”
蘇霆安看了一眼艾可,艾可別過頭去擦了一下眼淚。
車上的氣氛很悶,艾寶可能是有些累,這麼小的孩子去墓地總是不怎麼好的,但艾可總想着該讓艾寶給爸爸磕頭,艾寶在車上又睡着了,艾可先和蘇霆安去把艾寶送回幼稚園。
幼稚園外,蘇霆安打開車門,“上車,我送你去上班。”
艾可看了一眼腕錶,下午兩點,她看着蘇霆安,“我想……一個人走走,我自己能回去上班的,你不用擔心我。”
蘇霆安蹙眉看着轉身走開的艾可。
樹上的夏蟬在叫着,天氣熱,艾可脫下了穿着上山的七分袖襯衫,掖在斜跨的休閒大包包上,一步步沿着路邊的樹蔭離開。
上了公車,坐在最後面的位置上,想起許多往事。昏昏沉沉睡着。
“這位小姐,讓一讓。”有人動了她一下。
“哦?”艾可醒了,讓開地方讓旁邊的阿姨下車,這才注意到,下一站就到地方了,雙手按了一下臉,深呼吸,怎麼就睡着了呢?
距離雷斯特很遠的地方,艾可下了公車,步子還是那麼懶散的摸樣,伸手攏了一下碎髮在耳後,捏着包包袋子抿着脣,走向雷斯特的方向。
也許是突然一下子靜了下來,會感覺到渾身不舒服,在公車上睡的脖頸很痛,手腕搓到的地方也微微紅腫起來,她摸了一下手腕,低頭自言自語的對手腕說道,“你還真是較弱呢,你的主人可是勞苦命,以後還有你受的呢。”
說完,拍打了一下疼痛的手腕,繼續走向雷斯特。
“對不起,我回來了。”艾可走進西餐廳,深深地對所有同事鞠了一躬,今天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情,突然覺得這些每日相處的同事真的很好很可愛,突然,不想升職,不要他帶有目的的給予,就在這裡跟她們做西餐廳的一員,歡聲笑語,這樣的日子已經很不錯了,在國外實習過,高層也有高層的難處,而她深知自己的弱點,不適合那些爾虞我詐。
“不要總是對不起對不起的掛在嘴邊上,誰都會有事請假啊!都是同事,舉手之勞。”欣欣倒了一杯冰水遞給艾可。
艾可喝了一口,很涼快,或許,她是暴風雨中有處棲身的雀鳥。
欣欣回去吧檯,突然看向艾可,“你快換上工作服,我纔想起來,一個小時前,私人泳池那邊打電話叫了兩份面,指定叫你送過去。很奇怪,客人都不會餓暈過去嗎,說你幾點回來幾點送過去。”
指定她去……
艾可含在嘴裡的一塊冰驚的從嘴巴掉回了杯子裡,咳咳,一口水嗆到了。
艾可摸了一下被水弄的冰涼的嘴脣,疑惑着會是誰叫她送去?如果是錢寧再找她麻煩,她會說清楚,她不想再做代罪羔羊,錢寧感情上的對手可以是很多其他女人,卻不是她,她拒做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