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敏坐在沙發裡,只是盯着艾可的眼睛,卻並未說話。
艾可她只望着紀典修的眼眸,她想在他的眼眸裡只看到信任,“添添的媽媽。其實,是我的舅母。”
“我們是,親戚的關係。”親戚讓她寂寞難過,她希望他能懂得。
“親戚?添添的媽媽,是你的舅母?”紀典修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實震撼到了,不怪他驚訝,畢竟,有些荒唐,又來的太突然。
想到過是媽媽害艾可,想到過是他不知道的人。可是,沒想到過她和添添家裡是親戚?
“我隱瞞了你,是我的不對。”艾可輕輕閉上眼,看着攥住樓梯扶手的手指。
紀典修眉心緊皺,站在距離艾可五六米遠的地方,就那樣蹙眉看着艾可。
她和添添,這兩個人無數次同時出現在他視線裡,卻是因爲公事而遇見。她們從來表現的,不像是認識的人,似乎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紀典修已經記不得是什麼時候,她們同時出現在他面前過,但是,他記得去阿拉伯度假村那次,她們陌生的就如同他和路上任何一個行人一樣。她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親戚可以當成是陌生人看待?
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不會對我說?”紀典修問他,聲音不輕不重。
艾可抿着脣,緩緩擡起頭,“因爲沒有必要說,我沒有認爲她們會和我有太多的關聯,所以不想跟你說這些跟你無關人的事情。你也只是認識添添,不認識她的媽媽啊。”
紀典修自嘲地笑,“你們,表現的好自然,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的關係。”
他,有些失望。
艾可知道自己不對,可是當初她想不到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否則她不會那樣做。
竇敏似乎並不驚訝什麼,站起身,“好了!修你不能只聽她一個人的說辭,哪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情,不如,當面去對峙吧!”
“……”艾可擡頭,看向竇敏,竇敏那種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她忐忑。
不是心虛,因爲從未做過壞事,所以心裡坦蕩蕩。可是她領教過了,有些人,是有能力將是非顛倒的。
“怎麼了?不敢去嗎?”竇敏挑眉看艾可。
艾可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爲什麼這樣說話呢?她搖頭正面看着竇敏,“我敢去,因爲沒有什麼害怕的,沒有做過虧心的事情,所以我敢去對峙。”
紀典修的眉頭一直緊鎖,他氣憤她騙了他,可是,這一團一團的迷霧,一切的一切,他似乎還有很多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竟然不怕,那就走吧!”竇敏拎着皮包走了出去。
竇敏口中的‘竟然’二字,聽得艾可眉頭緊皺,雖然不怕,問心無愧,可無法避免的,心裡一抖。
艾可穿着一套休閒的居家服,淺灰色的,很寬鬆,下身是七分褲,上身是長袖的,是典點喜歡的款式,朋友在國外買的,她要了三套,欣欣她們每人一套。
“就這樣吧。”紀典修的意思是,她不用去換衣服了,就這樣去吧。
艾可點了點頭,跟着走出去。
竇敏開車已經駛出了半山,在艾可上車前,紀典修雙手握住她的瘦弱的肩膀。
俯身蹙眉近距離盯着她的小臉,這張臉,純真的悲傷,對,他該信任她的。
“艾可,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紀典修好聽的聲音此刻很低沉,他對她的信任,有一絲猶豫摻雜在這其中。
聲音聽進艾可的耳朵裡,艾可點點頭,很輕,心,也嘶嘶地疼了一下。
她用手背無力地擋了一下劉海,彎腰坐進他的車裡。
紀典修跟着竇敏的車一直走着,他沒有親自開車去過添添的家裡,唯一的一次,似乎是那次喝醉酒,他被添添帶去的那裡,可是不記得路。
艾可看着前方的路,沒有去看開車的紀典修,他一定是生氣她瞞着他這件事。
如果她當初知道舅母和添添會變成這樣,她不會選擇同意她們說的幫助隱瞞,她當初也不知道添添的結婚對象會是紀典修,更不知道她們的嘴臉會變成今日這般。
怪只怪自己把什麼人都當成好人。
可是,這個世上這樣的親人,太少見了不是嗎?
這一路,艾可的心裡還是無比忐忑的,雖然紀典修就在身邊,可是,仍舊感覺是自己一個人在對抗着所有人。
心裡總是有一種感覺,她和紀典修的感情,遠經不住許多事的擊打,所有的所有,原因便是,他沒有與她共同經歷她的悲慘的那些年,所以無法去做那個徹底瞭解她的人,懷疑,是該有的。
雷斯特外,一輛白色私家車內,添添頭抵在車座靠背上,終於,手機響起了。
“媽……”添添皺眉。
廖芝挑眉走進家門,收起鑰匙,“哦,我到家了,你準備準備也該回來了。”
“媽,你去幹什麼了?爲什麼我打電話你都不接聽呢?”添添問。
廖芝脫掉鞋子,“去把你爸爸送走了,十分鐘之前你竇阿姨打電話過來。你認爲很善良的那個姐,到底是告訴了紀典修,是我陷害她的。那麼怪不得我了,她們正在來我們家的路上,別忘了,在她們眼中,你爸爸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爸爸送走了?”
添添深呼吸。有些生氣地說道,“媽。爸爸的身體本來就那麼不好!爲什麼非要送走呢?爸爸不能開口說話,也不能動,就讓爸爸在房間躺着就好了啊。”
廖芝將包扔在沙發上,“你在說什麼?我還沒有說你!上次帶醉酒的修回來,那麼不小心,如果他那時候發現你爸爸,到了今天就完蛋了!”
“好了,我不說了,我等會看時間到了會回去的。”添添掛斷電話,手捏着方向盤,閉上眼睛眉心抽在一起。
姐,對不起了——
十分鐘之後,添添編輯了一條短消息給勒東昊發了過去,然後開車趕往家裡。
遠在西餐廳裝修現場的勒東昊收到短消息,走向海邊擰眉查看。
廖芝站在花園洋房門口,看到竇敏下車,迎了上去,還沒有張口說話,看到了紀典修,和走在紀典修與竇敏之間的艾可。
廖芝先是對紀典修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嘴角譏諷地,“是艾可這孩子啊。”
艾可看着廖芝那副虛僞的嘴臉,氣的心跳加速,永遠忘不掉她沒有拉扯自己而讓自己摔倒的那一瞬間。
竇敏轉身看着他們兩個人,“走吧,進去說話。站在這能看出什麼?”
竇敏不屑地眼神掃在艾可的身上,然後走進去。
紀典修注意到艾可在瑟瑟發抖,攥住她的手,低沉有力地說道,“不要怕任何人,有我在!”
艾可望着他,點了點頭。
廖芝家的客廳裡,廖芝倒了幾杯水在茶几上,然後坐了下來。
紀典修和艾可坐在一邊沙發上,廖芝和竇敏坐在一側。
艾可看着廖芝無比自在地模樣皺眉,她看着好像什麼虧心事也沒做的舅母皺眉問道,“我今天來,是想當面跟您證實一些事。舅母是怎麼知道我懷孕的?爲什麼要針對我的孩子!?”
廖芝驚訝地看着艾可,“你這個孩子說話可要負責任!這可不是你舅舅在世的那些年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是隨便什麼樣的話都敢說?說話要講個證據!你和我見了面都裝作不認識,更何況我們很少見面,我怎麼會知道你懷孕了?你可沒有告訴過我們。我也是這兩天才聽說的,才知道你誤認爲是我造成你出事。”
“誤認爲?”
艾可不可思議地看着廖芝,“我怎麼會誤認爲?是舅母你來拉我,所以我纔會踩到那根筷子的。在我倒下去之前,您有拉過我一把嗎?沒有,反而冷眼看着我就那樣倒下去,您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有什麼氣直接對着我來就好,爲什麼要試圖傷害我的孩子?”
艾可氣惱廖芝這樣的狡辯,她怎麼了?舅舅在世的時候她怎麼了?她什麼也沒有做啊!一家人的三餐,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她做的,因爲寄住在那裡,所以甘心情願去做那些事情!可是舅母的口氣,好像她在她家裡寄住那段時間多麼無理取鬧一樣??
廖芝沒在意艾可對她指控的這些話,而是笑着看向了紀典修。
嘆息的口氣。“修這孩子我見過一面,平時總聽我們添添說起。今天給修添了這麼多的麻煩真是感到很抱歉,不過,我們添添人老實,有什麼只在心裡忍着,今天既然艾可這孩子來反咬我們一口,添添不說話我這個做媽媽的也要替我女兒說句公道話。”
“……”公道話?艾可覺得可笑,她在說什麼!
廖芝看了一眼艾可,然後對紀典修說道,“我是艾可的舅母,艾可這個孩子八歲的時候就寄住在我們家裡。可能,是這個孩子剛失去媽媽的關係。對身邊的人都很尖酸。說話也是沒大沒小,不過後來好了些。她舅舅告訴我,一定要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剛好,那時候添添還在國外你們家裡養着。我也喜歡身邊有個孩子陪着我,但是這個孩子……似乎不喜歡我這個舅母,總是能做出讓大人氣憤的事情。後來,他舅舅也被氣得無奈了,雖然她總是犯錯。但是我們沒有放棄教育她……”
艾可手指顫抖地摳着身下的沙發。
咬着下脣詫異地看着在胡亂說的廖芝,“不是的!!說的這些都是什麼?那不是我!爲什麼要撒謊!爲什麼要說一些根本不是事實的事情給他聽?舅母——這麼多年,我做了什麼讓您這麼恨我?”
廖芝的臉色冷了冷,挑眉看着艾可,“先讓我把話說完!”
“讓我不要打擾您說的,就是說這些荒唐的不着邊際的話嗎?說這些根本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和與事實不符的這些話?”艾可定定地看着廖芝,眉頭擰在了一起,她實在想不到,她的舅母真好的口才,真豐富的想象力,竟然生生的把她變成了那樣一個不好的孩子。
她彷彿看到了一個怪物!!
一旁的竇敏,聲音倏地拔高,“如果心裡沒有鬼,就安靜的坐在那裡聽完再狡辯不遲!”
紀典修從始至終一聲不發,沒有看任何人。
冷冷地抿着薄脣,他幽黑的眸色顯得淡遠難測,他攥住艾可的一隻手,“白的黑不了。”
艾可深呼吸,眼淚就在眼圈裡涔着,因爲是舅母,所以她擔心白的真的可以變成黑的,紀典修的這份隨性沉穩,她不知道是信任她的成分多些,還是也在被舅母的那些荒誕的話灌輸洗禮着……
ps:兩萬字更新完畢!親們今天給力明日也許還會加更,添添回來幹什麼?讓勒東昊來的目的?修會信任艾可嗎?接下來廖芝還有什麼大事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