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曉從龍庭大酒店出來後,騎上她的自行車就走。
龍庭大酒店外面的那條街道熱鬧而繁榮,車如流水馬如龍的。T市禁摩,路上除了四個輪子的汽車之外,便只有像章曉騎着的自行車的車子可以上路。
她租住在城東紅旗市場附近,那裡是由好幾個工業區以及居民區組成的,很適合做小本生意。因爲她只有晚上纔會擺攤,麻辣串的原材料又不用她去準備,有好友葉晴呢,所以白天的時候她是自由的。
回到租住的公寓大樓下,便看到了一名高大峻冷的男人站在公寓大樓的門口,冷冷地瞅着她看。在那個男人的面前還停着一輛黑色車身的奔馳。那個男人的手裡還拎着好幾個袋子,每個袋子裡面都裝着很多東西,全都是吃的。
章曉從自行車上跳下來,一邊推着車子走近那名見到她從自行車上跳下來時越發黑臉的男人,一邊笑道:“易總,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易修傑卻是冷冷地質問着:“章曉你去了哪裡?打你電話怎麼不接?”
章曉推着車從他的身邊走過,進了公寓大樓,把自行車停在樓梯底下的空隙地方,再鎖上了自行車,然後伸手就去從易修傑的手裡拿東西,易修傑不讓她拿,冷聲說道:“我幫你拎上去。”
“那就麻煩你了。”
章曉也不客氣,放任易修傑體貼地幫她拎東西上樓。
她自己率先朝樓上走去,住在五樓的她,從來不坐電梯,而是走樓梯,用她的話說就是鍛鍊身體。易修傑跟在她的身後走着,低冷的質問還在繼續着:“大白天的,你去哪裡了?手機又不帶嗎?”
章曉扭頭笑睨着易修傑,笑道:“易總你這句話問得不太妥吧,大白天的我不能出門嗎?出門的時候手機沒電了,所以留在公寓裡充電。”
易修傑繃臉抿脣,不語。
她擺攤都是擺到晚上十二點半收攤,等她把攤位收好了,把手推車推回到
她在市場租的小屋裡,再回到公寓時,早就凌晨了,她還要洗澡,洗衣服等,至少也得忙到凌晨兩點半纔會休息。所以她白天的時候一般都是在公寓裡補眠的。
“曉兒,你到底去了哪裡?”易修傑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呀,沒有問到原因就不死心。他的語氣也放柔了些,連稱呼都改變了。
章曉又瞟他一眼,撇撇嘴應着:“去見一個人。”
“誰?”
“慕宸。”
易修傑蹙眉,“你怎麼會去見他?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他怎麼都不知道呀?
章曉笑了笑,沒有馬上答話,帶着易修傑繼續上樓。易修傑也沒有繼續追問,默默地跟着她上樓,回到她租住的一套兩室一廳的公寓後,易修傑便把自己拎着的幾個袋子擺放在廳裡的茶几上,然後又把每個袋子裡的食品拿出來,幫着章曉把這些食品一一擺放好。
把自己丟進了那張軟軟的皮沙發裡,章曉順手就抱起了沙發上的枕頭,看着易修傑幫她把食品擺放好。
易修傑是和慕宸差不多一類型的人物,高大,俊美,年輕,多金,是浩天集團的副總裁。這樣優秀的一個男人體貼人的時候醉人心。
“慕宸派人來請我的,在今天之前我只知道他,但沒有接觸過。”章曉解釋着,如果她不解釋的話,易修傑是不會走的。頓了頓後,她繼續說道:“慕宸請我給他的女兒做媽媽。”
易修傑擺放東西的動作倏地一僵,隨即轉過身來,像慕宸那般深沉的黑眸定定地瞅着章曉,兩片脣瓣也是抿得緊緊的。
“保姆媽媽。”
章曉又補充了一句。
易修傑動了動嘴皮子,問着:“你答應了?”
章曉笑了笑,伸手自茶几上的水果盤裡拿起一隻蘋果,放到嘴邊就啃咬起來。易修傑瞧見她隨意地拿起蘋果就啃,兩道濃密的劍眉又蹙了起來,低冷地斥着她:“曉兒,吃蘋果之前先把蘋果洗了。”
“洗過了呀
,我都是洗好了纔會擺到水果盤裡的。慕婭很可愛,我很喜歡她,她老是衝着我叫媽媽,看着她我就像看到當年的我。”章曉靠在沙發的椅背上,提到當年的事時,她的眼神黯了黯。“慕宸給我三萬元一個月,看在他是真的很疼愛女兒的份上,看在慕婭像我當年一般,我與他簽了約。”
易修傑回到她的身邊坐下,拿起了水果刀就把她啃着的蘋果搶過來,蘋果已經被她啃了一半,但他還是細心而體貼地幫着她把餘下的蘋果皮削去。
“曉兒,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慕家做保姆?叔叔知道了會很難過的,你可是他唯一的女兒。”易修傑心裡也難過,但他沒有把自己的難過擺到明面上來。
這個女孩子他陪着她一起長大,雖然兩個人不是親兄妹,他卻把她當成親妹妹疼着。而她對他,從最初的怨恨到慢慢地接受,再到如今的視他爲兄長。
章曉冷哼着:“他難過什麼?從你媽進門後,我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修傑,我的事與他無關。”她怨恨父親,怨恨易修傑的母親,因爲他們的愛情拆散了她的父母,她的母親被逼着與父親離婚,還不能帶走她。她當年不過五歲,眼睜睜地看着母親帶着無奈的悲痛冒着大雨,拖着行李箱搬出了章家大宅,她想追趕媽媽,被傭人們緊緊地攔抱住,只能絕望地衝着那道悲傷的背影大叫“媽媽”。
如果僅是這樣,章曉是不會怨恨父親二十幾年的。偏偏是她的母親離開章家後,便坐飛機出國,結果飛機失事,她的母親有去無回,而那離別的一幕便成了她此生的痛。對父親,她更是生出了怨恨之心。
她十八歲搬離了章家,不想再沾章家的光芒,也不讓人知道她是章浩天的女兒,自力更生到現在。她已經有九年沒有回過章家了,亦有九年沒有見過父親章浩天的面,甚至與章家有關的所有事情,她都不想去打聽,不想知道。
就連父親一年前的車禍,她也只是偷偷地去醫院看望,並沒有刻意地去打聽撞到父親的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