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婭哦了一聲,慕宸問她:“能把手機給媽媽嗎?”
“媽媽在開車。”
慕宸笑了笑,“那慕婭還有什麼想和爹地說的嗎?”
“有。”小丫頭答着,在慕宸問她還有什麼想說的時候,她很自然地答着:“慕婭想爹地。”
“爹地也想慕婭,等到你修傑舅舅好些了,爹地就回去。”慕宸安撫着女兒,女兒向來是有媽萬事足的,現在也知道想爹地了,這讓他很開心。
慕婭又哦了一聲,覺得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便對慕宸說道:“爹地,再見。”
“再見。”慕宸溫和地迴應了女兒一聲,等到小丫頭掛電話了,他才把手機放好,不經意間看到病牀上的易修傑正睜着眼睛羨慕地看着他。
他驚喜地站起來,上前兩步微彎下腰去對易修傑說道:“修傑,你醒了?”
易修傑剛醒轉,整個人都很虛弱,說話也是軟軟弱弱的,“慕宸……你怎麼來了?”
慕宸拉過了椅子,重新坐下,關懷地注視着易修傑,易修傑的頭部也受了傷,被紗布包裹着,臉上就像被打了厚厚的一層粉底似的,白得嚇死人。
慕宸慶幸來的是他,而不是葉晴和章曉,否則讓她們看到易修傑的這副樣子,還不知道傷心成什麼樣呢。
“修傑,你身體很虛弱,先別說話,聽我說就行。”慕宸溫沉地說道,又問易修傑,“你要不要喝點水?”
易修傑輕輕地嗯了一聲。
慕宸便起身去幫他倒水。
在慕宸倒水的時候,易修傑微微地偏動着頭,看着陌生的病房,記憶如潮水一般倒流回到他的腦海裡。
他想起了出事前的一切:
回到易家村的當天,易修傑便知道了父親的骨灰被移到了易家的祠堂裡。
不顧長途跋涉的勞累,易修傑在村長家裡簡單地用過飯後,就對易培南說道:“叔叔,我想去祠堂拜拜我爸。”
易培南還沒有說話,村長便說道:“修
傑叔,你剛從那麼遠的地方回來,肯定累的了,先休息一會吧,明天再去拜祭你爸也不遲。”
村長的妻子也附和着:“就是,先休息一下吧。”
易家村的人都姓易,同一個老祖宗繁衍出來的後人,彼此之間都是有親戚關係的。別看村長已經五十幾歲,易修傑還比材長大上一輩呢。
易培南看看易修傑,見到侄兒剛回來就想去拜祭父親,易培南心裡是開心的,至少侄兒心裡還記得自己的根在哪裡,不像凌紅玉那般無情。
於是,他站起來對村長說道:“修傑既然想去拜一下我哥,我就帶他去看看吧。”說着,他又吩咐村長的妻子幫他們準備了點香燭紙錢,是用來拜祭用的。
兩個人都不願意先休息,村長也不好多說什麼,便讓妻子去幫忙準備了些香燭紙錢。
易修傑在叔叔的陪同下去了易家的祠堂。
一路上,見到很多村人,易修傑是一個都不認識了,其他人倒是對他的名字還有印象,最記得的竟然是他的母親凌紅玉,實在是凌紅玉太美,在鄉下這種小地方,凌紅玉無疑就是天仙下凡,女人們對她是嫉恨不已的,男人們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再加上凌紅玉本身也是不守婦道,名聲不好,大家便記住了她。
得知凌紅玉改嫁給有錢人後,大家倒是沒有意外,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易家的祠堂有專人看守,白天一般都是開着門的,只有到了晚上纔會關門。易修傑叔侄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守祠堂的族人打算關門的了,叔侄倆恰好到來。
在族人的指點帶領下,易修傑叔侄倆找到了易父的骨灰罈,罈子被擺在一個小架子上,小架子上還擺放着一個小小的香爐,香爐上倒是有不少香灰骨,應該是逢年過節族人上香的時候,可憐這位族人無人拜祭,順便地給他添了些香火吧。
易修傑見到了父親的骨灰罈,與易培南一起,認認真真地給父親上了香。
之後,易修傑想獨自留下來與父親的魂說說話,易培南
便與守祠堂的族人在門口坐着抽菸聊天。
其實,易修傑是想偷看一下父親的骨灰到底是白色的還是黑色的,當着叔叔們的面,他不好揭開父親的骨灰罈蓋,驚擾父親的亡魂,會被族人當成大逆不道的。
無數的靈牌前,只有易修傑一個人,加上天色漸黑,整個祠堂顯得陰森森的。
易修傑撲嗵一下跪在父親的靈前,“爸,修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死的,會做出一些驚擾你老人家的事情,還請你老人家見諒。”
說着,他重重地朝父親的骨灰罈叩了幾個響頭。
猛地站起來,他先是環視四周,確定沒有人,易培南和那個族人在門口,看不到裡面的情景。
於是,他幾步上前站立在父親的骨灰罈前,神情肅穆至極,伸出自己的雙手,猛地揭開了父親骨灰罈的壇蓋,然後往裡面看去。
一瞬間,他的臉色煞得變得慘白,拿着壇蓋的手都在顫抖,差點就手滑摔了壇蓋。
“修傑,好了嗎?要關門了。”易培南在外面的問話聲忽然傳來。
易修傑趕緊把壇蓋蓋回到骨灰罈上,在易培南進來的時候,他已經跪回到父親的靈壇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在眼裡打轉,內心承受着極大的衝擊力。
易培南見易修傑在默默地哭泣,以爲是他覺得愧對父親,二十幾年來不曾回來拜祭過,當下也有幾分的激動,他站在易修傑的身邊,想勸勸易修傑的,誰知道易修傑卻放聲哭了起來。
“爸——”
易修傑那一聲聲帶着哭音的爸,在易家祠堂裡迴盪着,悽悽慘慘的。
易培南和那個族人都被他感染了,頻頻地擦眼睛。
最後還是兩個人一起扶起了易修傑,易修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憤恨,這般難過的。
剛纔,他看清楚了。
父親的骨灰是黑的。
從任銳老醫生那裡,他可以確定了父親生前並非是肝癌,不是癌症死亡的骨灰卻是黑的,便說明了他父親是被毒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