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副頭濁敗者一直處於防守姿態,沒想到在其中幾個人子彈打完要換彈的瞬間,突然甩出了副頭,朝着其中的一個民工模樣的大叔砸去。
霎時間,強大的衝擊力將那人的身體上下撕成了兩半,血液向四周噴濺,彈夾和手裡的槍支一起掉在了地上。
“這...這濁敗者居然有智慧!”眼尖的時星洲馬上發現了這個現象,它居然會趁着衆人火力較弱的時候選擇進攻,以減少受到的傷害。
邁娜立刻安排衆人散開,同時讓他們保持火力壓制。
所有人都沒有沉浸於戰友的死亡之中,而是十分的冷靜的分開,以包圍之勢向濁敗者保持射擊。
沒想到濁敗者十分狡猾,專門盯着攜帶槍支的人進行進攻,堅硬如鐵般的頭顱不斷向那些人不停甩去,和那種奪人性命於無形的重錘別無二致。
僅僅三次,就又失去了兩名隊員!
唯一一個倖存的還是隊伍裡反應極快的光頭小子,他在受到進攻的時候快速向承重柱衝去,柱子被那顆巨型的副頭砸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縫,整個建築開始輕微的搖晃。
連水泥鋼筋材質的大柱子都承受不住這樣的攻擊,殺傷力可見一斑!
芬斯叔見形勢不對,果斷向兩人說道:“快走!”
“他們呢?”時星洲還沒反應回來。
“你傻啊,當然東西是他們引來的,當然要他們自己處理啊。”阿玟有些急了。
時星洲就算再傻也明白了,這倆人是打算拿那些黑色十字軍的傢伙墊背,不過他也沒有反駁,畢竟他也不算是多麼高尚的傢伙,自己的性命高於一切。
三人立馬調轉方向,朝着小門的方向跑去,而隊伍中也有幾個敏銳的傢伙也發現了後門的存在,也朝着那邊跑去。
“回來!”邁娜吶喊道,可她根本就喊不動那些人,對於未知的力量來說,她的命令不值一分錢,但她很清楚,一旦火力繼續削弱,這個濁敗者很有可能大開殺戒。
濁敗者一邊繼續左躲右閃地躲避着子彈,一邊發現了人羣的動向,它似乎是真的有智慧,身子猛地向後一扯,藉機給脖子蓄力,猛烈地向小門方向甩去自己的致命頭顱。
跑在最前面的是芬斯叔,正當他要拉開門栓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阿玟的喊聲。
“蹲下!”
芬斯叔沒敢多想,立刻冷靜地趴下身子,頭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比人頭大五六倍的肉色球,與芬斯擦肩而過,肉球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冷風,直直的往他脖子上吹。
原來這“副頭”這麼大!
真的,如果不細看,時星洲恐怕一輩子也想不到這個副頭居然有這麼恐怖——說是濁敗者的頭顱,其實更像它肩上的另一隻肉瘤,只不過長出了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
頭顱砸破了整扇保險門,看似安全萬分的門板,此時此刻已經向外砸出去了幾米之遠,合頁也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就連周遭的牆壁也發生了開裂的情況。
“走!”芬斯叔竭盡力氣怒吼道。
最先準備好逃離的三人是最先出門的,時星洲也沒注意到後門到底跑出來了幾個人,只是聽到了身後不斷傳來哭喊聲。
外面一片漆黑。
時星洲不敢回頭,爲了活命,他只能選擇一個勁地往前跑。
此時此刻估計已經是臨近午夜了,周圍居然沒有什麼鳴叫聲或是車聲,反倒是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汽油和消毒水混合的詭異味道,讓時星洲邊跑邊打了幾個噴嚏。
藉着斯叔手上的手電筒光,他才勉強看清了前方的道路。
園區寬度不大,但是基本看不到底,兩側的路燈無一例外地被纏上了厚厚的蜘蛛絲,幾道冗長的巨型鋁製水管通向不遠處,地面上除了鵝卵石就是崎嶇不平的水泥地,時星洲好幾次差點平地摔。
再往前走,到處都是穿着橙色員工服的屍體,或是殘肢斷骸,或是被微生物啃食的只剩下骨架。
“小心!前面還有濁敗者!”阿玟扯着嗓子提醒跑在最前面的芬斯叔。
在最前面的小路上,居然有一盞路燈居然還在發着微弱的光亮,有兩隻體型幼小的濁敗者站在燈光下,癡呆地盯着地面。
雖然他們看上去只有一米五左右,沒有頭髮,而且身體呈現正常的膚色,但時星洲很快也發現了他們的異常,那些濁敗者長着像精靈一般的長耳朵,而且耳背上還有不少魚鰓一樣的結構。
“這些人怪物應該也是A型濁敗者,但我叫不出名字。”芬斯叔說完,便舉起了手槍向其中一個較高的濁敗者的背上射擊。
“你瘋了嗎?在晚上開槍會引來更多的濁敗者!”阿玟顫聲道。
中槍的濁敗者捂住了耳朵,應聲倒地。
芬斯叔很快瞄準了另外一隻,並且不緊不慢地迴應阿玟道:“你這麼喊叫,更會引來濁敗者。”
阿玟有些發怒,但危急關頭由不得她耍脾氣,而且她在組織裡無論是權威還是貢獻,都比不過芬斯叔,她只好無奈地嘖了一聲。
“砰!砰!”
又是精準的兩槍,另外一隻也被擊中,褐色的血液四散到了路燈旁的地面上,危機解除,三人放緩了速度繼續向未知的前方跑去。
很快,在進行了十分鐘左右的高速奔跑之後,快要力竭的三人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型的建築,大概有八九層的樣子,貼的都是馬賽克瓷磚,不少已經脫落了。
位於一樓的玻璃正門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款式,但是至少有五六個人的寬度,所以還顯得有些氣派。
時星洲立馬猜測這個建築應該是自來水淨化車間或者是辦公大樓。
門前的第一盞路燈居然也是亮的,很顯然這裡還有電,就很有可能還有人類在此居住。
芬斯叔也顧不着這麼多了,朝着漆黑大樓的裡面喊去:“有人嗎?!”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之前說的話居然真的應驗了——喊聲真的引來了更爲可怕的東西!
話音未落,前門的下門縫之中陡然間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聚集成了一種難以描述的鳴叫聲,像是指甲扣牆皮一樣,讓人聽得頭皮發麻。
“是寄生囊蟲!”
不知身後是誰喊了一聲,黑壓壓一片小蟲子如同大軍般從門縫裡衝了出來,其中不少蟲子還發出了類似螢火蟲的詭異光芒。
芬斯叔先是一驚,然後暗自嘆息,心想:這下完了。沒錯,他很清楚寄生囊蟲身體中的孢子囊釋放開來會發生什麼,況且是這種規模的寄生囊蟲,想要吞沒一整棟樓的居民都不在話下,每個人都會死,都變成那種毫無心智的怪物。
時星洲見芬斯叔一言不發,自己也沒見過這陣仗,自然也是本能的後移了幾步。
只見剛纔那個敏捷躲過副頭濁敗者攻擊的光頭小夥子突然從三人之後衝了出來,還沒等時星洲反應過來,他就把手中的破片手雷的保險閂解了開來,朝着大片的寄生囊蟲甩去。
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火光吞沒了整個前門。
三人面面相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小夥子便又扔了一枚破片手雷,把殘餘的寄生囊蟲炸的只剩下灰燼。
“面對這些東西要等他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炸,”那小夥子走到芬斯叔旁邊,一字一句地對芬斯說道,“等到它們四散開來,飛到你的皮膚上的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芬斯本想回應幾句,沒想到阿玟突然插嘴道:“你是楊武?”
“啊?居然認識我嗎?”楊武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你們...認識?”芬斯叔有些懵了。因爲自從加入LIFE難民協會以來,他和阿玟都是一起行動的,對這個所謂的楊武沒有絲毫印象。
阿玟居然有點興奮地說道:“去年網絡上有個軍隊選秀節目,這人可是冠軍啊,不論是顏值還是實力,都是尼米軍區新兵裡的頂流。”
軍隊還有選秀節目...
時星洲有些無語,這麼嚴肅的地方是應該被娛樂消費的嘛,他頓時感覺當年“娛樂至死”沒不無道理。
而芬斯也是直截了當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沒看過。”
時星洲仔細地端詳着這個光頭年輕小子,除了髮型和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以外,光從五官上來說確實有點帥,雖說是滿臉稚氣,但是有一種二十一世紀初韓流明星的味道,挺清秀的。
“你是...韓國人?”時星洲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我算半個韓國人吧,我爸是韓國的,不過我出生以來就住在尼米,所以國籍也是尼米的。”
“奧...”
此時此刻,園區外傳來了似有似無的厲聲尖叫,雖然是從很遠處傳來的,但卻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行了,別聊天了,我們先想好去哪吧,這園區內也不安全,全是濁敗者,我們得找個地方過夜。”芬斯叔不耐煩地說道。
“直接去建築裡面吧,這附近的燈還亮着,裡面肯定有幸存者。”楊武建議道。
“這麼黑...真的靠譜嗎?”時星洲望着一片漆黑的前門和少許還在燃燒的火焰,弱弱地問道。
楊武自信地回答道:“沒問題。”
他拎起手上的紅色消防撬棍,帶領衆人走到建築右邊的側門前,果決地把玻璃砸的粉碎,一腳踹開了一個可供人通過的大洞。
“你很熟悉這裡嘛?”時星洲一邊跟着鑽洞,一邊說道。
沒想到楊武立馬迴應道:“我曾經是附近的消防員,市中心這一塊我都很熟悉。”
一行四人很快到達了建築的一樓大廳,在確認了身後沒有隊友跟着的情況下,楊武決定接過芬斯叔手上的手電筒,帶領衆人走向更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