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段時間, 生活好像一潭湖水,雖然有過一些漣漪,終究卻還是恢復了平靜。
已經進入暑假的我, 變得更加慵懶, 每天晚上上網看電影, 倒也樂得輕鬆自在, 凌晨睡, 中午起,分不清白天黑夜。一個週一個周的不出麼是經常的事,只在半夜纔會出去, 騎着電動自行車去超市採購些零食等等。
大家也似乎比較習慣我現在的銷聲匿跡,並沒有太多的應酬聚會, 至少我沒有參加過, 也不知道。可能他們有一起出去玩過, 知道我不願意出門也沒有跟我提及。只有偶爾蕭文婧會給個電話或者短信,也只是匆匆幾句寒暄就結束。
事實上並不是我真的太孤僻不願與人交流, 卻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凌方宇,聽說他最近對徐嬌嬌的太多有了很大的轉變,雖然不曾聽說兩人交往,但關係卻着實不一般。
我百無聊賴的在網上亂逛,卻看到凌方宇的頭像變成了彩色, 卻顯示在遊戲當中, 我猶猶豫豫的打開了那個窗口, 做了一番思想鬥爭, 還是點開了那個對話框。畢竟大家都是一起玩了很久的朋友, 我也跟他說了要做朋友的不是麼?
我打了一行又一行的字,卻又刪除了一行又一行的字。反反覆覆想了很多開頭的語言, 卻又在擔心他會不會理睬我。
考慮再三,卻只是發送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我的心開始砰砰亂跳,一點也沒有底,或許現在他根本就不願意跟我說話,或許他玩着遊戲正激烈的很,或許他正在跟徐嬌嬌聊的熱火朝天……還沒等我思考完這一個個可能發生的事情,他卻給了我回復。
“嗯。你終於露面了。”
我忽然覺得踏實了下來,莞爾一笑,接着打字。
“嗯,在家玩呢。你在玩遊戲麼?我這樣跟你聊天會不會打擾到你?”
“不會。”
“嗯嗯。那就好。最近怎麼樣?”我的心情卻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孩,緊張卻在竊喜。
而他的表現卻像是已經老練了許多,應答自如。可能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能夠開始慢慢對我的事情冷靜了下來。
聊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他就說有點事情,我強忍着心中的失望和不安,跟他說了拜拜,卻在關了對話框之後忍不住發起了呆。
忽然又有一條消息傳了過來,是沫小楓發送的摳鼻孔的表情。我總是說他噁心,他卻還是不停的發着。
“你又來了。”我跟他聊天的語氣卻完全不像剛纔跟凌方宇那般拘謹,語調漸漸開始輕鬆起來。
“是啊。無聊就來找你聊聊天唄。”
“你是因爲無聊纔來找我的啊?”我加上了一個憤怒的表情。
“是啊。”他回答的無辜極了,卻十分欠扁。
“不跟你鬧了,我剛剛跟他聊天了。”我收斂起剛剛的不正經。
“這是你們在那次之後第一次交流?”
“嗯。雖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尷尬,他也沒有表現出對我有多不耐煩和惱恨。但我卻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我們好像變得很陌生了,我們可能真的回不到從前了。”我憂傷的打出了一行字。
他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立刻給我回復。
我靜靜地等待着,並不着急,我知道他是一個慢熱型的男生,心思縝密卻又溫文爾雅。果然,三分鐘之後,他的回覆來了。
“你會後悔麼?”
“什麼?”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現在你做的選擇,以後會後悔麼?”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那份嚴肅。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恐怕你會後悔的。兩個人互相喜歡是很難得的。現在你就這樣輕易放棄了,等到真的無法挽留的那一刻,你會後悔死的。你太懦弱了。”他的話到了後面有了一些責備的語氣和恨鐵不成鋼的成分。
“就算我跟他在一起了,我們又能怎麼樣呢?痛苦不是更多麼?”我的表情開始有些痛苦了。
“你怎麼就不懂呢?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所有的痛苦都會變成兩個人以前前進,一起進步的動力。爲什麼就要那麼悲觀,不能站在好的角度去想呢?”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了。我不敢放開手去愛,我害怕會像段楓那樣,落得那般境地。”我把臉埋在了手裡。
“韓小莫,你看看你自己。像什麼樣子?”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會好起來的,我不會後悔的。離開了凌方宇,我一樣也會好好地活下去。”我心裡微微有了怒氣。
“你真的能做到麼?”
我知道,我做不到。被他看得那麼透徹,卻感到了一絲難堪和惱羞成怒,不由得打出了一行字。
“你憑什麼管我?你是我什麼?”可剛剛發送了出去,我就後悔了,卻拉不下來臉面跟他道歉。
“你好自爲之吧。”他的語氣還是淡淡的,但我知道他生氣了。
我一邊罵自己不知好歹,一邊想着怎麼彌補剛剛的無禮取鬧,卻發現他的頭像迅速的變成了灰色,無奈的關上了對話框。打了打自己的臉,叫你不識好歹!人家不搭理你,你活該!
我又嘗試性的發了幾個表情過去,卻像是石沉大海,可能他是真的下線了吧。我搖搖頭,嘆了口氣,關掉了電腦。
我走到院子裡,今天的天氣不算熱,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太陽還高高掛空中。而它身邊的雲朵卻不甘寂寞,不停地漂浮到它面前,而云地遮擋和阻礙又怎麼能真正的掩蓋太陽的光輝呢?
我撫了撫耳邊的眼鏡,卻發現還是不太舒服,索性摘了下來,拿在手裡。想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想着以後可能會遇到的傷心和悲哀,不由得加重了掌間的力度,或許沫小楓說的對,我真的是太懦弱了。
忽然手心一疼,天上的雲又被風吹到一邊,閃爍着得意的太陽咧開了嘴衝我示威。低頭一看,原來放在手裡的眼鏡已經因爲不知不覺加大的力度而破碎,在手心留下了一個紅彤彤的印跡。
我帶着那鮮紅的血液順着我掌心的紋路緩緩流着,嘴角浮出一絲苦笑,伸出另一隻手把眼鏡扔在了垃圾桶裡,順手抹掉了眼角那一絲溼潤。
但當我多愁善感完了之後,立刻發現了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那副眼鏡是戴的我媽的。我捂着頭想要仰天長嘯,發現東方有羣鳥兒正向這邊飛來,爲了避免張着嘴太大,容易中獎,只能閉上已經微張的嘴巴,回到了臥室。
當天晚上。
我埋頭吃飯,心裡默數着。忽然一聲尖叫隨着它的主人來到了我面前。
雖然事實證明我的預感和計時都是比較準確的,但我仍然感不到一絲竊喜……
“韓小莫。”我能想象我媽此刻的表情。
我還在跟盤子裡的雞腿奮戰,直接無視,嘴裡還不時的發出“哎呦呦!不信逮不到你!”
爸爸卻在一邊,也好像沒有聽到某婦女的尖叫聲,不停的夾着對面的黃瓜。
“這是怎麼回事?!”我媽終於按耐不住,一掌拍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我震驚的看着面前一震之後躍起的碗。
還是笑的異常諂媚的說:“嘿嘿嘿嘿嘿。”……
……
“哎呀,孩子犯點錯很正常啦。”爸爸雖然再說,卻還是不動聲色的夾着黃瓜。
“哎呦呦……”我的聲音此刻貌似不是很悅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