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六)

此時,深度發覺的大樓,伍揚的辦公室裡。簡亓一直沒有說話,手裡拿着一個白色馬克杯輕輕地晃着,時不時地喝上兩口。敖三對簡亓帶他的弟弟也是不滿“你到底懂不懂音樂?我弟可是好幾屆年度歌手,唱片銷量冠亞季軍,最受歡迎歌曲都能做成單張專輯了。敖三說話的時候,宋玄一直是一副拽拽的樣子,看上去還挺可愛的。

“可不能被你這個外行埋沒了。”敖三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管是語氣裡,還是他的表情,都明明白白的透露着不屑。簡亓看了一眼敖三,眼裡閃過一絲悲傷,他是音樂學院畢業的,不懂音樂?外行?這麼說倒是挺諷刺的。

伍揚說道“是是是,把我們宋玄交給簡亓,委屈了,委屈了。”敖三激動地一拍桌子,笑容又回到了臉上“對,伍總,你看我弟,這麼有天賦是吧,交給他帶?他又帶過什麼音樂人?他又出過什麼作品?”伍揚輕聲說道“我覺得也是。”隨後又對簡亓說“簡亓努力努力哈,在音樂方面得有點造詣,不然怎麼帶人呢?”簡亓笑了起來,可能是他作爲笑面虎的“標準微笑”

伍揚回過頭問宋玄“宋玄你覺得呢?”宋玄已經收回了他剛纔的樣子,換成了一副軟乎乎的乖巧小孩的樣子,猶豫了幾秒,宋玄說道,“我反正就聽我哥跟桃姐的。”聽宋玄提到“桃姐”簡亓的臉上劃過一絲微笑。伍揚聽了他的答覆,沒繼續說話,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敖三無奈,只能走了。宋玄只能乖乖的跟簡亓。

會議室宋玄坐在簡亓旁邊懷裡抱着一個大吉他,他的頭一直扭在一旁,不看簡亓。簡亓也沒在意,一直很淡定的對宋玄說話“華語市場的現狀現在就是不死不活,所以明年的第一季度,我想讓你嘗試一下綜藝方面。”

簡亓把手裡的文件合上,看了一眼宋玄,宋玄好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把頭稍微垂了下去又擡起來,一直目視前方,時不時地撥弄幾下吉他弦,就是不看簡亓。簡亓沒在意,繼續說道“音樂類的選秀現在是大熱,如果你能有一個很好的導師人設,會迅速的豐富和立體你的歌手形象。從而在進一步的擡升,你的國民認知度和認可度。”

宋玄好像一直沒在聽,從剛纔到現在,他幾乎一直在撥弄吉他弦。

簡亓看着一直沒理他的宋玄,臉上浮起了一抹笑,輕聲問道“宋玄,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宋玄擡起頭,從進門開始第一次正眼看他,他停下撥弄吉他弦的手,說道“外行,瞎子,笑起來醜死了。”簡亓沒有做答覆,繼續問道“你哥的說法。”“會吃小孩,吃人還不吐骨頭,最後總是別人吃虧。”簡亓的嘴角扯過一絲勉強的笑意“陶桃。”“夢境有九層,你的想法在第十層。”“陶醉。”宋玄沒有繼續說了。

“那你覺得,他們爲什麼會這麼說我?”“我怎麼知道啊,那是他們說的。”“是啊,那是他們說的。”說着,簡亓從文件裡抽出一張紙。“我......”宋玄沒有把這句話說完。而是低頭繼續玩他的吉他。

簡亓有一個技能,“推心置腹”

“從前,有一個人,他算是有一些音樂天賦吧 ,”簡亓邊說,邊用那張紙折着什麼。宋玄聽着,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幸運的是,家裡還算有錢,他又是老小,所以他可以安心的學音樂,考上理想的音樂學院,又如願的追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說到這裡,簡亓無奈的笑了一下“那個時候的日子啊,真是好啊。彷彿天上的星星,一擡手就能夠得下來。”宋玄聽着,不自覺地靠近了一點。

“但是就在一個普通的下午......”簡亓用那張紙折了一個飛機“咻~”宋玄看着那個紙飛機,飛起,墜落。飛機墜落的時候好像還被嚇的抖了一下。

簡亓繼續說“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父母,家人,錢。”簡亓扯了扯嘴角,說道“剩下的只有沒完沒了的債務,和復仇。當他四處碰壁之後,他才發現這些所謂的尊嚴,夢想,未來,都是奢侈品。所有這些的前提......”宋玄猛地靠前了一大塊距離“是什麼?”簡亓苦笑着答道“不過是活下去而已。”

“這是你的故事?”思索了一會。簡亓笑着答道“你覺得是就是咯。”宋玄輕聲說道“好可憐。”

簡亓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宋玄的頭“不過是個故事而已啊,這麼當着?”宋玄猛地反應過來“你編的啊?!”

簡亓先是笑了一下,又問道“那你呢,你又爲什麼當歌手?”“我哥以爲我想當歌手,就送我來了。”“實際上呢?”宋玄沉默了一會,纔開口說道“我哥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唱歌給他聽,他就暫時不想那些煩心的事了。”“但你還是當了很多年歌手。”“我......”宋玄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也不知道面前這個人是怎麼想的。先給他編了一個故事,又開始“推心置腹”。

“所以,你自己也是享受這個舞臺的不是嗎?”“是嗎?”

簡亓笑了“在我看來啊”說着,他整理了一下文件,遞給宋玄“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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