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頭。
舉着望遠鏡鎖定日寇。
在1200米的高空，能夠展開傘包嗎？張庸不清楚。
他完全不懂跳傘。也沒接觸過。
基本常識都是來自美劇兄弟連。
看到日寇飛行員翻出機艙以後，並沒有立刻展開降落傘。
哦，對方可能要摔死了。
在幾百米的高空開傘，可能摔個生活不能自理。
“嗤嗤嗤……”
“嗤嗤嗤……”
忽然眼睛看到一連串微弱的痕跡。
從日寇飛行員身邊掠過。
咦？
那是什麼？
是其他日寇飛機的掃射嗎？
等等……
其他日寇飛機掃射什麼？
好像是朝那個跳傘的日寇飛行員掃射？想打死他，還是意外掠過？
張庸的眼睛看到了。但是腦子沒反應過來。
然後，看到日寇飛行員開傘了。
在700米高度，降落傘打開了。
墜落的身體被展開的降落傘向上拉，恰好又避過一連串的掃射。
哦，實錘了。
其他日寇飛機的確是朝那個跳傘的同伴射擊。
它們想要打死對方。
想要打死那個跳傘的飛行員。
這就有點狠了。
別人跳個傘，就要打死。
那你乾脆將降落傘包拿掉。不帶上去啊！
想跳傘都沒有傘包。還怎麼跳？給了傘包，又不給對方跳傘，啥意思？
其實，張庸內心很清楚，日寇是不想有同夥被活捉。
或者說，它們擔心這個同夥叛變。
一旦被俘虜，就有可能出賣他人。
所以，寧願打死對方，都不能讓對方活着落在地上。
哎，確實太狠。
別人德國空軍都沒有朝自己同伴射擊的。
哪怕是北極熊也沒有。
就日寇是獨此一家，別無分店。
既然如此……
更要活捉這個日寇飛行員了。
估計對方遭遇了這一切以後，應該會很快叛逃過來。
對方不想死。
否則，費那麼大勁做什麼？
“嗤嗤嗤……”
“嗤嗤嗤……”
其他日寇飛機繼續瘋狂攻擊。
它們數量多。全部散開。籠罩着金陵的整個天空。
中山陵附近的廣袤地面，一覽無餘，的確是給了它們隨便攻擊的機會。它們可以全力施爲。
“嗵嗵嗵……”
“嗵嗵嗵……”
金陵所有的高射炮也在開炮。
尤其是紫金山峰頂周圍的20毫米機關炮，打的非常兇。
趁着日寇飛機的注意力，被張庸等人牽制。峰頂周圍的機關炮，可以盡情的射擊。
但是命中率就不太好說了。基本上是趨於零。
因爲交戰主要集中在中山陵周圍區域。其他地域的軍民，都是悄悄的跑出來偷看。
甚至，連一些平民區的老百姓，也從防空洞裡面出來，跑到樓頂上。昂頭看天空。
中山陵周圍的高射炮，吸引了日寇飛機全部注意力。
日寇當然不捨得將彈藥用到其他地方。於是，其他地域都是安全的。
“轟隆隆……”
“轟隆隆……”
斷斷續續的有航彈落下。
判斷都是100公斤的航彈。是最小級別的。
因爲是從本土，或者是從臺島松山機場起飛，航程較遠，所以攜彈量不夠大。
如果是從上海龍華機場起飛，那就不得了。
可以掛滿航彈。
理論上能掛三噸的炸彈。
所以，隨着時間推移，戰況會繼續惡化。
一旦日寇完善了淞滬作戰基地，進駐更多戰機，金陵陷落是必然的。
除了飛機，還會有更多的重炮，更多的坦克到來。
尤其是那些150毫米榴彈炮，對守軍是致命打擊。
“上！”
“上！”
日寇飛行員落地了。
它很幸運。沒有被自己的同夥打中。
落地以後，衝上去的國軍迅速將傘繩割斷，然後迅速的將它拖走。
落地的日寇飛行員，意識已經接近昏迷。
低空跳傘。能活着就算幸運。何談其他？
空中的日寇飛機密切監視着這一切，蜂擁降低高度，拼命的掃射。
情急之下，它們又忽略了自身也是獵物。
“高度81！”
“方向207！”
“嗵嗵嗵……”
“嗵嗵嗵……”
密集的炮火再次席捲天空。
空中拉出一條長長的黑煙。非常清晰。然後又拉出一條。
咦？
又？
兩條黑煙迅速錯開。
啊……
又是連中兩元？
一時間，張庸居然非常的擔心自己的小命。
冥冥之中有感覺，今天很有可能掛在這裡。
爲什麼？
好運氣用完了。
歐皇附體，終究會有結束的時候。
開局一箭雙鵰。現在又一箭雙鵰。
欺負鬼子也太狠了。別人天照大神肯定不答應啊！
咋的！
好處都讓你佔盡了？我大日本帝國不要面子的嗎？
“又打中了！”
“兩架！”
“又打中了！”
“兩架！”
紫金山制高點上面的官兵再次發出歡呼。
他們的聲音似乎帶動了整個金陵的軍民。無論遠近，都是發出陣陣的歡呼。
兩條那麼明顯的黑煙，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長官，又打中了！”
“長官……”
各部隊觀察哨紛紛報告。
其實，很多部隊的長官，都密切的注意着天空。
他們都已經知道，張大專員在中山陵附近，擺開了高射炮陣地，要和日寇飛機以命換命。
這一番交戰下來。戰果簡直是駭人聽聞。估計日寇那邊要哭死。
就是不知道，專員大人身邊會戰死多少人。
以命換命。張大專員是真勇！
“專員，我們又打中了！”
“專員，我們又打中兩架！又一箭雙鵰！”
雷興虎激動的手舞足蹈。
這絕對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時刻。沒有之一。
估計以後再也沒有。
除非是下次還有專員大人親自指揮。
張庸聽到了。反應不是高興。而是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看有沒有可以躲避的。
哦，附近有一條坑道。應該是之前修路留下的排水溝。
但是深度只有一米左右。比較淺。
想要躲避日寇飛機的掃射。難。除非是死死的趴着。
好吧，必要的時候，必須跑過去。
“轟隆隆……”
“轟隆隆……”
兩架被命中的日寇飛機幾乎同時墜地。
爆炸迸發出的大團火光，十分刺眼。各種殘骸飛舞的到處都是。
附近的國軍官兵躲閃不及，急忙趴地上。
“呼！”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張庸耳邊掠過。
應該是飛機的殘骸。可能是碎片？幸好沒打中，否則，不死也得脫層皮。
蹲下。
先避避風頭再說。
忽然，空中又有黑煙冒出。拉得很長很長。
顯然，又有日寇飛機被命中了。正在墜落。
張庸：？？？
好像不是自己開炮的。
是其他人的炮火打中。
好！
非常好！
其他的炮火也不錯！
雖然只是擊落了一架。但是已經非常厲害。
在沒有系統幫助的情況下，能夠擊落一架敵機，絕對可以配得上一枚青天白日勳章！
不過，炮火那麼多，根本無法確定是哪個炮組擊落的。
也沒有攝像機拍照證明。
所以，最後只能是算集體的功勞。
算整個高炮團的功勞。
如果算集體功勞，那張庸擊落的八架也得算上。
所以，全部的戰績，就是九架！
到目前爲止，高炮團，已經擊落了九架日寇飛機！
來四十二架，擊落九架，好像還不錯？
確實不錯。值得驕傲。
同時又很緊張……
好運氣用盡了。
如果日寇飛機拼命的朝他襲來……
結果，意外出現了。
殘存的日寇飛機，忽然全部拉昇。
它們向四周散開，離開了金陵的上空。重新爬回3000米以上。
咦？
什麼情況？
怎麼忽然間全部拉昇了？
不是。下來啊！下來繼續打啊！我已經很害怕了……
同時暗暗的鬆口氣。別來了。再來，我可能真的掛了。忽然間又十分愛惜自己的小命了。
糾結……
彆扭……
最後慢慢的站起來。
確信四周再也沒有危險。安全了。
空指部地圖顯示，殘存的日寇飛機，開始集結。然後向東。
咦？
向東？
這是要去哪裡？ 撤回去嗎？應該不是。估計是準備捲土重來。
“專員，日寇飛機撤退了？”
“還沒有。”
張庸搖搖頭。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可能日寇飛機是衝着江陰要塞去了。
它們可能是判斷出，他張庸在金陵。於是去江陰要塞。避開他張庸。
當然，這是張庸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太高估自己。
“來人！”
“到！”
“立刻給江陰要塞打電話，說日寇飛機三十三架，已經離開金陵，朝他們去了。”
“是。”
參謀急忙跑步去傳令。
雷興虎：？？？
日寇飛機去江陰要塞了？
那豈不是說，這邊的戰鬥，暫時告一段落？
“解除戰備狀態。”
“是。”
隨着張庸下令，緊張的局面結束。
躲藏在附近隱蔽物的人員，急急忙忙的衝出來，爭取時間處理現場。
統計人員傷亡。
統計物資損失。
戰績很輝煌。損失也很慘重。
說是以命換命。並不是假的。
在日寇飛機的反覆掃射、轟炸下，高炮團的損失是很大的。
放眼四周，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還有戰死者的遺體。不用仔細看，都知道單位是用百來計算的。
可能三百……
可能四百……
有炮手的。也有後勤官兵的。
有高炮團的。也有67軍的。後者有很多官兵在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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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擊落九架日寇飛機的代價。
國府空軍不給力。只能依靠地面部隊用生命去堆。用三十條、四十條性命，換一架日寇飛機。
損失的高射炮也不少。
有20毫米的。有37毫米的。這也是以命換命。
雙方都在拼消耗。
消耗生命。消耗武器。消耗時間。
直到……
“報告。”
“說。”
“專員大人，那個日寇飛行員醒過來了。還活着。經過檢查，身體沒有明顯傷勢。”
“它願意說什麼嗎？”
“它說自己叫小西柴五郎。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叫王啓年去和他談談。”
“是。”
張庸擺擺手。
果然是個想要活命的傢伙。
很配合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這是很好的開端。
既然願意說出自己的名字，剩下的，就是討價還價。只要條件合適，對方會說出全部。
忽然歪頭。皺眉。
九架……
特孃的，真是一個好數字。
剛好卡點。
自己好像說的是十架。
本來是完全有希望擊落十架的。偏偏是日寇飛機跑了。
等等……
不會是有日諜將自己要去秦淮河包場的事情泄露出去了吧？
所以，日寇飛機發現自己馬上就要損失十架，於是果斷撤退。就是不給他張庸去秦淮河包場的機會？
瑪德。太壞了。
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壞的。
秦淮河包場，那是唐院長買單啊！多難得。這樣都不配合一下。
就差一架……
就差一架……
“專員大人，陳長官電話找你。”
“哦。”
張庸回到高炮團指揮部。
這個指揮部，就在陵寢的下面。上次張庸來過。
感覺是很久的事情了。那時候還在專心致志的抓日諜。說是中山陵的圖紙丟失了……
往事如煙。
其實才短短兩年，恍如隔世。
想到還有八年……
真是漫長的歷程。
拿起話筒。
“陳長官，我是張庸。”
“少龍，恭喜啊！擊落敵機九架，太厲害了！”
“意外。我也沒想到這麼順利。”
“我已經將你的戰功報告委座。委座當即表示，要給你頒發國光勳章。”
“啊？”
張庸一愣。
國光勳章？
什麼等級？
不是青天白日勳章嗎？
自己最熟悉的，好像也就是青天白日勳章。
果黨這邊，好像立了大功，授予的都是青天白日勳章。邱瘋子有一枚，就牛氣的不行。
看來，是自己的級別不夠。
“少龍啊，委座對你的偏愛，真是無以復加啊！”
“那我能不能要個青天白日勳章？”
“你說什麼？”
“委座真的厚愛，就給我一個青天白日勳章唄。”
“你……”
對面忽然頓住。然後沉默。
張庸：？？？
怎麼？不肯給？那算了。拉倒！
小氣！沒格局！給個勳章都這麼摳門！又不要伱出錢，真是的！摳搜！難成大事！
“少龍啊……”良久，陳誠的聲音緩緩傳來。
“陳長官，你說。”張庸悻悻的回答，“我剛纔說錯什麼了嗎？”
“我聽說，軍統局戴副局長曾經要你多讀書……”
“書有什麼好讀的。沒時間。”
“你啊。外界傳言你不學無術，我是真的相信了。”
“陳長官，你是在批評我嗎？”
“等我說完。你不讀書，根本連國光勳章是什麼都不知道。”
“是什麼？”
“我這麼說吧，青天白日勳章已經授出去二十多枚，我也獲得了一枚。但是，國光勳章，目前只有委座本人獲得一枚。除了委座，還沒其他任何人獲得……”
“啊……”
張庸頓時愣住。
不是，這個什麼光？這麼勁爆的嗎？
就老蔣一個人有？然後準備給我一個？哇靠！這個可以！真的可以！
快快給來！
逼格足夠！
以後誰要是在老子面前牛氣，老子直接將這個勳章擺出來。
“你是第二個！”
“真的？”
“當然！”
“別人會阻攔嗎？”
“不會。”
“汪院長也不會？”
“不會。”
“真的？”
“你的戰功擺在那裡，你的級別也足夠。沒有人會反對。”
“哦，那我就放心了。等我拿到勳章，我就戴着它，繞金陵一圈，顯擺顯擺……”
“少龍啊……”
“陳長官，你說。”
“有空多讀書。”
“啊？”
張庸無語。
你又叫我讀書……
我讀你個西門慶叨叨……
鋰鈹硼碳氮氧氟氖，你會嗎？
鈉鎂鋁硅磷硫氯氬，你會嗎？
鉀鈣鈧鈦釩鉻錳……
想要說些什麼。發現陳誠已經掛了。
好吧！
就這樣吧。
雖然被教育了。結果還不錯。
國光勳章耶！
全華夏第二枚耶！
應該是黃金製作的吧。
不知道有沒有一千克？
這麼貴重的勳章，必須得多用點黃金啊！
萬一以後落魄了，窮的要飯了，也能拿出去典當個一千幾百塊的……
“專員，唐院長電話。”
“哦。”
接過話筒。
先將國光勳章的事情放下。
“唐院長，是我。張庸。”
“少龍啊，秦淮河那邊，我都安排好了。”
“不行。還差一架。”
“可以了。”
“不。說好十架就是十架。”
“這……”
“讓她們先等着。說不定下午日寇飛機又會來。”
“好。”
“謝謝唐院長。”
“明年元旦，委座會親自給你授勳。”
“謝謝！”
張庸於是淡定了。
看來，這枚國光勳章，自己是拿定了。
兩位大佬保駕。其他人又不反對。嘿嘿。自己馬上就要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放下話筒。
走出指揮部。活動活動筋骨。抖擻精神。
現在，就差最後一架日寇飛機了。
然而，此時此刻，日寇飛機全部盤旋在江陰要塞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