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婢女的聲音,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金牡丹,然後衆人都忍不住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詫地看着她。
瞧着衆人那眼神,金牡丹心裡也慌張了,“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她說着直接用手去摸自己的臉,原本光滑的臉頰現在居然摸到了一個個的小突起。
“啊,我的臉,我的臉,給我拿鏡子,快——”
婢女聞言急忙去給她找鏡子,可是這是酒家,哪裡來的鏡子,沒有辦法,她只能裝了一盆的水來。
金牡丹急急忙忙往水裡面看,透過清水,可以清晰的看到此刻她的臉上長着一粒粒的紅疙瘩,而這些紅疙瘩有着越長越多的趨勢。
此刻的金牡丹看着讓人不忍直視,她在瞧了一眼水中的自己,驚恐地將水盆給直接推到在地上,然後受不住的放聲尖叫,“啊——我的臉,我的臉,怎麼會?”
金牡丹像是受了不小的打擊,一直不停地嚷着,眼裡由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她想伸手去摸,但是又很怕碰自己的臉。
她看着地上還在不停地打滾的隨從,像是想到了什麼,然後指着不遠處的年輕男子,“是你,一定是你,說,你到底是使了什麼妖術?”
她想讓人把年輕男子抓起來,但是她帶來的人都給倒下去了,哪裡還有人?她只能怒着一張臉在他的身後叫囂着。
“馬上讓我們恢復原狀,不然我讓人抓你入大牢。”金牡丹顯然是真的被氣瘋了,這說的話都帶着咆哮。
“嘖嘖,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嗎?這美人可不適合動怒,你這麼生氣,這臉怕是會越來越糟糕。等到這紅疙瘩變大,最後破裂開來的話,嘖嘖,滿臉血膿,想想就很噁心的樣子啊!”
年輕男子說着,一邊還忍不住一陣的惋惜的樣子,可是金牡丹已經聽不下去了。
她早就已經習慣被人吹捧,最爲在意的也是自己的這張臉,如果這臉毀掉了,她還怎麼活,“啊——”
光是想着,她就已經受不了的放聲尖叫,整個人看着相當的害怕,直到聽到男子的話,“你要是這麼繼續叫下去,怕是會讓這情況越發的惡化。”
她馬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許久才逼出一句,“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沒有想怎麼樣啊,只是姑娘你大白天的在這擄人,實在讓人看不下去,我纔不得不出手的,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
金牡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幕漣漪,忍不住咬咬牙,將眼中的憤怒給壓下去。
“我將人放了,你是不是該把解藥給我?”
“把人放了是應該的,但是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欠人家一個道歉嗎?”
“別做夢了,你難道還想我跟這兩人道歉嗎?”金牡丹徒然拔高了音量,顯得難以置信。
“看來你是不願意了,那就沒有辦法了。”
幕漣漪看着不遠處的那個身影,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在哪裡見過,她還在想着,難道他們認識嗎?
就在這時,金牡丹的尖叫再次傳了過來,她連忙將視線轉到她的身上,就看見她臉上的小疙瘩有一粒破裂開來,流下了血水。
她看着,也忍不住皺了眉頭,這美人跟醜女在短短的時間內切換,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尤其是金牡丹臉上的那些小疙瘩看着她身上都開始起雞皮疙瘩,這會因爲破裂流出了血水,那就更讓人不忍直視了。
最後她實在不好意思看,直接將視線給轉開了,剛好對上了已經跑到她身邊來的宜秋,這兩人臉色都不好,看着是被噁心到了。
“我的臉,我的臉——”金牡丹這會簡直是崩潰了,她想直接上去抓人,但是鑑於剛纔她的隨從不過是碰了他的衣服就在地上滾到經驗,她不敢上去了,只能在身後叫着。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是你啊,就趕緊跟人家道歉,好拿着解藥方子趕緊回去,將自己鎖在房間裡直到這臉完全好爲止。而不是在這裡一直問我想怎麼樣,哎真不不敢想象,這要再耽誤個半小時,這臉整個爛掉再也不能治癒之後,你以後要怎麼見人才好!”
金牡丹站在一旁光想着這臉整個爛掉的情景,她都傻了,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倒是站在她身邊的婢女看着她臉上越發嚴重,心下急了,“姑娘趕緊道歉啊,不然這臉真毀掉了怎麼辦啊!”
這話顯然是將人徹底驚醒了,她有些不甘,又有些無奈地跟着幕漣漪道歉,“對不起,剛纔是我失禮了,請原諒我剛纔的無理。”
幕漣漪剛纔真的很生氣,不過這會看着金牡丹的臉,已經完全不想再生氣,甚至都有些不敢看她,只是擺擺手道:“算了,記住這個教訓,以後不要再犯了。”
金牡丹感覺自己相當的狼狽,但是想着自己越發嚴重的臉,這會這些已經顧不上了。
“這樣總可以了吧!把解藥給我。”
這次她的氣勢明顯的落下去,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馬馬虎虎吧!”男子說着拿出一個小瓶子
,想也不想地往後一扔,“一天三次,連着十天就痊癒了,記住這中間不要吹風,不然這臉上要是落了疤痕,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
金牡丹拿到藥之後,連忙拉着婢女回去,這會已經有些人在看熱鬧,她害怕別人看到她,連忙拿着剛纔從幕漣漪那裡拿的面紗將自己的臉給蒙上了,殊不知,就她現在這樣,根本就沒有人能認得她。
金牡丹落荒而逃,她的隨從也理應跟上,但是他們都不敢走,紛紛跪在地上給男子磕頭,“公子,我們也是聽命行事,請你饒了我們吧!”最後男子還是給了他們解藥。
一場鬧劇就這麼落幕,這酒家一下子變的安靜了下來,只有留下來的一些客人,還在偷偷瞧着幕漣漪。
幕漣漪想着這外面實在是充滿了危險,還是回去春香院的好,但是走之前,她是該感謝下人家。
“公子,今天感謝你仗義相救。”幕漣漪站在男子身後真誠地道謝。
男子輕飲了一口茶,這才轉身看向幕漣漪,“怎麼我每次見到你,你總是這麼狼狽呢?”
幕漣漪聞言擡頭,然後看見的就是一張熟悉帶笑的臉,“陳秋陽,居然是你?”
“可不就是我嗎?幕漣漪,好久不見了。”
看着陳秋陽,夕日的一幕幕馬上涌現在腦海,曾經那刻骨銘心的痛,就像一張大大的網,又一次將她團團圍住,她依稀記得當日球球那生不如死的樣子,這些的記憶深深地藏在她的心底,總是會時不時的冒出她的心底,讓她難以忘懷。
原本以爲自己能坦然面對,但是再次遇到,才知道自己其實沒有辦法忘懷的。
想着以前的事情,幕漣漪的臉色變的不大好,但是陳秋陽曾經幫助過她,能再相見,自然是該高興的。
“是好久不見了,陳公子別來無恙!”
陳秋陽曾對於自己的醫術相當的自信,自從球球一事之後,他就徹底的明白,是自己太妄自尊大了,這天下之大,果然還是人外有人!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美麗女子,從沒有想過還會再次相見,但是就是這麼的巧合,這麼大的軒轅國居然在這裡相遇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如果沒有記錯,她在離開時說過要報仇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人這會不是應該在夏赫國纔是嗎?怎麼兜兜轉轉這麼久還在軒轅國。
在幕漣漪走後,他還有些擔心的,他真的擔心幕漣漪真的去了夏赫國挑起兩國的紛爭,戰爭不管是誰都不喜歡。
不過幕漣漪的喪子之痛他雖然無法感同身受,但是多少能理解的。
就是因爲如此,對於她能不能報仇這件事情,感覺很是難辦啊!
幕漣漪並沒有想多說,況且這還在外面實在不適合說那些的事情,所以幕漣漪只是笑了笑,道了句,“一言難盡啊!你呢?怎麼會在魏縣?”
“我來找我師父,他在就這附近,本來事情辦完就要回去的,不過剛好趕上半個月之後的花魁大賽,有些好奇,所以就在這邊多留了有些時間。”
“原來如此——”隨後幕漣漪跟陳秋陽有的沒的聊了一些事情。
幕漣漪沒有打算將自己現在的情況告訴陳秋陽,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到那個位置,有些事情也實在不好說。
看着天色也差不多了,幕漣漪想着也該回去了。
幕漣漪沒有說自己住在哪裡,陳秋陽心裡也明白,也不計較,只是在幕漣漪臨走的時候他忍不住問了句,“元香呢?怎麼沒有跟你在一起?”
陳秋陽看着幕漣漪身邊的生面孔,有些忍不住問了,在那段時間,他是清楚地看到這兩主僕的感情。
只是他問完之後,他就後悔了,因爲他明顯地看到幕漣漪的眸子一下子暗沉了下去,甚至夾帶着深刻的痛楚。
這樣的幕漣漪,陳秋陽很熟悉,他們曾經一起相處過的那段時間,幕漣漪就是這樣的。
此時此刻,看着幕漣漪,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些後悔了。
“元香,已經不在了。”幕漣漪的話像是寧靜湖面被丟入了一粒石子,一圈圈漣漪開始盪漾開來,讓所有的平靜都跟着消失了。
陳秋陽不知道該怎麼理解幕漣漪的這句話,其實他覺得他應該明白幕漣漪話裡的意思,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卻不願意真的去理解了。
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幕漣漪,薄脣微微地張着,像是不知道怎麼言語了般。
幕漣漪也並沒想深入去探討這個話題,她只是起身道了句,“時間不早了,我想我該回去了。”
“哦,好的。”陳秋陽應着,看着幕漣漪向着自己微微欠了身,然後再看着她轉身。
突然他忍不住又道了句:“我就住在東門的悅來客棧,在花魁大賽沒有結束之前,我都一直在那邊,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助的,可以來找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幕漣漪聞言先是一愣,然後嘴角輕輕揚着笑着道:“那麼我先在這裡謝過了,先走了,再會!”
陳
秋陽看着幕漣漪走出自己的視野,只是她身上那透着的濃濃憂傷忍不住微微皺眉,心裡一直迴盪着她的話,不在了,不會就是自己心裡想的那樣吧!
宜秋跟着幕漣漪往回去的方向走着,雖然對方不說,但是宜秋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幕漣漪身上透着的悲傷氣息。
猶豫了許久之後,宜秋還是忍不住問道:“漪漪姐姐,剛纔那個是你朋友嗎?”
幕漣漪先是愣了下,過後才明白宜秋說的是陳秋陽,“恩,算是吧!”
“那既然這樣,漪漪姐姐爲什麼不讓他帶你走呢?”宜秋是可是清楚地聽到那人最後說的那些話。
幕漣漪張着脣,微愣,然後笑着道:“宜秋不是讓我參加花魁大賽嗎?如果我讓他帶我走了,那誰去參加比賽?”
“漪漪姐姐,之前讓你參加,那是因爲我知道我們都沒有辦法擺脫媽媽,那想要離開就只有參加大賽這條路可走,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你既然有朋友,你就可以讓他帶着你走啊!比起大賽,我更希望漪漪姐姐你能相安無事啊!”
幕漣漪看着宜秋,聽着她嬌憨又真誠的話,突然想起了已經不在的元香,那傻姑娘,曾經也一直將她擺在心裡第一位,事事關心,就怕她會有半點不高興。
眼眶有些微微地溼潤,曾經在乎着她的人,她也在乎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心裡不難受是假的,但是在看到宜秋擔憂的眼神之後,幕漣漪還是將眼眶中的淚給逼了回去。
“大賽我會參加,既然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宜秋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花魁之稱,我們一定能拿到來。”
看見幕漣漪自信的笑容,宜秋心裡的不安也跟着消除了,漪漪姐姐這麼有自信,那就一定沒有問題。
兩人回到春香院的時候,如果想進入後門,就要從前面經過,這個時候客人們正陸陸續續地來了,她們倆個正要準備從前門經過,然後再繞道後門去,這個時候突然跑來一個看着三十多歲的女子,猛地就往春香院裡面衝。
站在門口迎客的幾位姑娘先是一愣,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忙上前將人給攔住了,“我說這位大姐,你該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吧,這裡可是青樓,可不是吃飯的茶樓,我們這裡只招待男人,女人可不招待的!”
說着幾個人都掩着鼻子笑了出來,眼睛一直盯着女子看。
只見那女子一張臉白了紅,紅了又白,看着有些難堪。
幕漣漪這時候還沒走遠,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停了下來,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從穿着上看着,卻是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可是仔細看着她那張過於蒼老的臉,幕漣漪倒是有些不大確定了。
女子穿着簡單,頭上也不過是簡單的梳個髮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纔跑的過快,顯得有些凌亂,她的臉上粉黛未施,露出臉上明顯的斑點,已經眼角下微微皺起的紋路。
幕漣漪一瞧着這女子的樣子就可以斷定,這人肯定曾經有過艱辛的勞作。、
“我知道,知道這是哪裡,我只是想來找人。”女子猶豫了半天之後,終於緩緩地吐出這麼一句,她一直抓着自己的衣領下襬,顯得有些緊張。
“找人?找誰?你家男人?”其中一個姑娘開玩笑地道。
“是,我是來找我家相公的,我知道他就在這裡面,拜託你,讓他出來,跟我回家好嗎?”女子哀求着道。
“我說這位大嬸子,這我們可沒辦法,這客人的事情,我們可沒有辦法幫着做決定,更不要說去叫人了。”
那姑娘纔剛說完,那女子就急了,“你就幫我進去叫下他吧,他都來這邊三天了,三天了都不回去,今天你一定要讓他出來見我一面,沒有見到人,我絕對不會走的。”
女子說着直接賴在門口不走了,看着樣子是來真的。
站在門口的姑娘原本還在笑着,可是這會看着人就坐在那裡不動,頓時不幹了。
“我說你這女人,是想來這裡搗亂的吧,馬上給我走,不然不要怪我不要客氣了。”說話的姑娘正想着挽着袖子將人趕走,但是又覺得這在人來人往的門口實在是不妥,於是又把袖子放下,然後直接跟着身後的人道了句,“快點去,叫媽媽來。”
沒過一會,春香就出來了,她已經大概瞭解了事情,想她的春香院開了這麼多年,想這樣的事情難道還少見嗎?她看着坐在門口的人,然後笑着道:“我說這個大妹子啊,你坐在這裡幹什麼呢?”
“去,把我的相公叫出來。”女子有些生氣的咆哮。
“不是我們不把人叫出來,而是這客人自己不出來,我們總不能將人拉出來吧,花錢的可都是大爺,我們哪裡敢得罪是不是?”春香好言好語的相勸。
“我不管,去把人給我叫出來,今天我見不到人,我就坐在這裡不離開了。”
春香原本帶着笑的臉聽到這話之後,頓時不高興了,“我說大妹子,我是好言相勸你不聽,你是想我動手直接趕人了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