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退,出門的時候隨手關上,剛好碰上了德安公公,她不敢擡頭,卻感受到了他那股視線的犀利。皇上轉變的太快了,前一秒還讓她陪着,說了一句話就將她逐了出來,穆玦夕嘆了一口氣,果然古人說的沒有錯,伴君如伴虎。
誰知剛出去便碰見了讓她最頭疼的人,閉了閉眼睛,她收回想要繞道而走的腳,該來的是躲不過。
“你這是往哪裡去?”
她咬着嘴脣看他“三皇子吉祥。”
“穆小姐的表情有些不吉利。”
她差點半口氣沒上來,這三皇子的嘴皮子何時這麼厲害了?今兒個倒長了見識,她也不做遮掩,目光亮堂的看着他“三皇子不知叫住奴婢所爲何事?”
“我沒事兒可做,叫住你磕磕閒磕樂意?”
穆玦夕剛剛從玉澤殿中出來,被皇上那一唬心裡就有些不爽,這蕭昱奚果真是想撞南牆了。
“皇后那邊你還習慣嗎?”
“還好,皇宮便是這樣,你欺我詐,沒有徹底的誰是誰非,卻有誤會的誰對誰錯。”
蕭昱奚笑笑不做解釋“我自是明白,太子做的不對,不過你說的這真理倒可以爲他解脫。”
“真好笑,不是這個世界的果真不能同日而語,但我現在要做的便是融入到你們這種世界中,每個人都有逼不得已的事,壞人是,好人也是,可能你覺得我說的很荒謬,但是卻也存在着,時間善惡除了自己做事的人誰又會知道呢。”
蕭昱奚緊皺着眉頭,最後,性感的薄脣才吐出幾個字“你說的,我不懂。”
穆玦夕沒打算讓他聽懂,不過還是不太相信蕭昱奚的爲人是真的“很閒”纔會攔住她說話的。
“不知三皇子還有何交待?”
“我正要去母后那邊,隨你一道去吧。”
她目光炯炯,所及他的眼神,卻看不見別的神采,三皇子還是三皇子,單單看錶情根本看不出任何,多的便是風輕雲淡。
穆玦夕不敢抗命,只得點點頭。
一路上都未說話,到了皇后娘娘的觀雲閣,卻見許多的盆碟被扔了出來,她不禁疑惑,拉住一個宮女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母后發脾氣了呢。”蕭昱奚有些好笑,撩開簾子便走了進去,穆玦夕看着前面高大的身子,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卻又不敢不露面,只得隨着蕭昱奚的後面進去。
“母后吉祥。”
“老三,你還能想起我這個老人家還真不容易。”皇后一見三皇子進來,氣立馬消了大半,眼睛卻還是橫着“都不知道這些宮女在做什麼,吩咐的一些事情總是做不好。”
穆玦夕看到前面跪着的正是在玉澤殿中將打掃任務分派給自己的兩個宮女,心中好笑。
“皇后娘娘英明,這些可都是穆流搶去做的。”
“對啊對啊,娘娘請明察,皇上去的那會兒我們還不在,一直都是穆流在那邊的。”
所以這件事情和我們無關,這句話她們沒有說出來,卻於她們的言語中言簡意賅,剛好穆玦夕跟着來了,皇后雖只想將這件事情懲罰下宮女便
作罷,卻不知牽扯到了穆玦夕,便道“穆流,可有此事?”
“皇后娘娘明示,穆流僅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兩位姐姐的工作是什麼奴婢都不知,談何搶着論功?”她跪下,淡然的說道,這句話突然就將形式和自己劃分的沒有半點牽連,比起那兩個宮女的推卸有着百分之百的正確率。皇后不想費腦筋追查下去,只是那宮殿空閒很久,今日皇上去了那邊休息,發現多年來珍藏的瓷瓶灰垢重重,心中大怒,她本是派了人特意去打掃,懷着便是被皇上讚賞的心,卻不知到頭來被兩個宮女弄巧成拙,變成了發怒,皇后自不會那麼容易說話,所以當穆玦夕說出了連自己都不知道兩個宮女的工作崗位是更是勃然大怒,穆玦夕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便是明着說連她們的人影都沒有見到,這招其實很狠,連蕭昱奚的目光都變得有些複雜。
“來人,拖出去。”皇后氣得不輕,若是她們這樣承認便罷,卻偏偏等穆玦夕來揭了老底,實在是找死。
“老三,真是讓你看笑話了。”皇后微笑的看着被閒置一邊晾了很久的蕭昱奚,穆玦夕自然不會聯想到三皇子會多尷尬,恐怕他等着看戲的成分多些吧。
“母后言重了,這宮女不知規矩該如何辦便如何辦,一點不可深究。”
“老三今日怎的有空來宮中看看本宮?”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皇后更是深知不解,太子同時也不來這邊,除了有事央求,比起三皇子,皇后猜不到有什麼好幫助的,剛想用眼神示意穆玦夕一律人退下時,蕭昱奚便道“不用了母后,我今日可真的來看看您,天地可鑑啊。”
三皇子臉上正經十分,皇后卻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真不知羞,天天不知做些什麼,你父皇怎也不給給你壓力,看看你四弟天天忙裡忙外都不見蹤影,哪像你,沒事兒還能來看看我,唉,本宮等他的駕到恐怕也得到壞了身子。”
蕭昱奚連忙打斷道“母后怎能說這番話,皇子還未出生,我們自是盼望着弟弟的降臨,太子的確是忙,如今邊疆告急,軍隊急需增援,恐怕不久便會在民間招兵買馬,這等事情放在太子身上自然很難勝任。”
三皇子嘆了一口氣,卻有些幽然,皇后的目光轉了幾圈道“邊疆雖有五四將軍鎮守着,若真危險卻也能頂寫時日等着京城派去軍隊支援,只是五四畢竟是和你們一樣的年齡,縱是在軍隊中長大,見識的大戰小戰很多,經驗也不錯,卻畢竟只是一個人的力量,徒手之力難以強壓敵軍,若是往邊疆支援,這京城便交予誰呢?”
穆玦夕有些驚訝,難道蕭湛要去邊疆?她默默的低下頭去,緊咬嘴脣,她心中憤懣不已,家門之仇不可不報,當知道了一切的來龍去脈,她對蕭湛存在的只有恨意,深深的恨意,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恨不得將他蝕骨焚心。
“太子殿下應該不會去邊疆,京城事情太多了。”
皇后嘆了一口氣,有些寵溺的看着三皇子“本宮無法干涉朝政,不然舉薦你便是妙計。”
三皇子笑了笑“母后取笑了,兒臣沒有半點經驗如何在邊疆立足?”
他們又胡扯了半天,幾乎穆玦夕是
聽不懂了,因爲牽扯到了三姑六婆,這種連帶親戚關係最難搞,她乾脆將一直垂着的腦袋擡起來,看了那麼多穿越小說,看了那麼多爲奴爲婢的女主,才發現最辛苦的不是被人呼來喚去,而是一直垂着的腦袋,真的會鬧出頸椎炎。
目送着三皇子遠走,她將目光看向還坐着的皇后,只見她站了起來,踱着步子來回走動,半響才和身旁的宮女道“你去上書房將太子殿下請過來。”
那宮女應了聲便下去了,穆玦夕呆了片刻,看着皇后若有所思的樣子,和之前與三皇子侃侃相談有着天壤之別。難道.....皇后是站在太子這邊的?這一個發現讓她差點尖叫出來,不久蕭湛踏着輕盈的步子來了。
“兒臣參見母后。”
“湛兒這幾天很忙吧?”
蕭湛微微的挑起眉頭,抿了抿薄脣,道“還行,父皇交待的事情我當然要做完了。”
皇后露出微笑“快些來本宮這邊坐吧,好幾天不見,可清瘦了許多。”
“母后真愛開玩笑,不是才前天來過,這幾日的確事務繁忙,沒有來向母后請安,還請母后原諒。”
“唉吆我的兒,本宮心疼還來不及。”細長的指尖慢慢的夾了擱置在旁邊的燕窩湯往蕭湛面前送“太子府的廚師難道都是吃乾飯的?”
穆玦夕聽了這句話,身體微微的顫動了下,這一細節誰都沒有意識到,太子卻感覺到了,目光輕瞥了下,卻在一瞬間收回了目光,滿臉笑容對着皇后“謝謝母后。”
“是忙些什麼?邊疆的事兒嗎?”
“母后的消息聽靈通啊,最近邊疆告急,五四那邊催人催的緊,馬上要去徵集士兵,鄞州卻還在瘟疫的災害中,這真真是傷人頭腦啊。”太子說道這邊也跟着沒了心情,將本身端在手上的燕窩又放下了。
皇后定了定,連忙將話題漫天一扯“咱不說,這事兒啊本宮也就是好奇了點,皇上也說了後宮不予干涉朝政,本宮便是知道了也沒處說。”她連忙將自己的意圖欲蓋彌彰。
“母后這邊又來了一個婢女了嗎?”
“這是原來賢妃身旁的宮女。”皇后向他笑了笑,兩人心領神會。
“不要招惹皇后。”出來的時候蕭湛特地站在她的背後對她說着,靠着她很近,幾乎胸膛都要貼着她的後背,她心下一驚,連忙退了好多步,低着頭。
“給我記好了,惹誰都不要惹皇后,否則我也保不了你。”
蕭湛說完轉身便走。
“蕭湛。”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微微的擡起頭“我恨你。”
他突然笑了,揚起嘴角,對着陽光卻炙熱的很“本太子知道,你恨不得殺了我。”
“一切都是你,我知道了一切。”
“是該知道了,隱瞞對你不好,皇宮中生存是該帶點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