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着聲音道“奴婢的容顏太平凡,娘娘不看便罷,以免污了娘娘的眼。”
皇后聽她說的一本正經反而笑了“本宮相信賢妃妹妹不會放一個沒有任何優點的宮女在身邊。”
穆玦夕納悶了,難道賢妃喜愛自己表現的這麼明顯,聽到這邊,她連忙磕頭道“奴婢不敢,賢妃娘娘可能是看奴婢手腳靈活,在娘娘如此多的宮女之中,奴婢惶恐。”
皇后笑了笑“如今本宮是你的主子,今後可知道怎麼做了?”
穆玦夕明白,自己現在沒有立場拒絕,也沒有資格,更何況若是被皇后重用了,用皇后背後的實力來對立賢妃的,也是眼下最快速的辦法,所以她乾脆就直接靠在了皇后的旁邊,點點頭道“奴婢明白。”
她緩緩的擡起頭來,視線便馬上落入了皇后的目光中,同第一次的不一樣,她一直以來都認爲皇后雖然城府深不可測,屬於和蕭湛一類的人,但是卻也是層層殺機被掩蓋在微笑之下,可不知現在的皇后臉上亦沒有半點微笑的神色,多的便是威嚴。她被嚇了一跳,臉忙低下頭去,皇后似乎很滿意,吩咐旁邊的宮女總管“婉兒,你好好的帶帶流兒。”
“是,皇后娘娘。”
請了安,因爲自己剛來,很多都不熟悉,便沒有再陪同皇后,而是被分到了外殿做些事情。
玉澤殿還是和以前一樣威嚴聳立,如同皇后的恩寵,有些東西,雖然能夠維護它,卻用盡全力,非一朝之夕,這些東西外表看起來新鮮光麗,可裡面早已腐朽不堪,她自是猜不透皇后能夠緊抓住手中的權利不放而同樣兼得皇上的寵愛究竟是用了什麼辦法,可能夠確定的是,後宮之中,是哪個嬪妃都沒有資格和皇后搶奪,賢妃便是一個例子,若你不來招惹我,我便放過你,不予你計較,若你偏偏找上門來,那便不要管我是否心狠手辣。這一陰招賢妃吃的着實委屈,卻有不能怪任何人,她應該想到的是,皇上給你她恩寵完全是衝着隕星宮皇去的,若是沒了這個身份,單單閔王的牽連她便沒有出頭之日,既然只是這個稻草,那便要好好的抓住,但是她卻又悟不透這能夠抓住的竅門,這邊是賢妃與皇后鬥爲何會失敗的原因所在,同時都擁有一個籌碼,皇后的是未出世的皇子,而賢妃便是國師給的名分,不用想也知道,虎毒不食子,皇后的籌碼要比賢妃高的多,既然皇后都已經放過她了,她偏偏不知好歹偏要招惹到頭來便是一場空。
穆玦夕一時間想清楚很多事情,包括宮內的鬥爭,唯一沒有弄清楚的便是爲何皇后要留着自己在身邊,她自是知道下毒害皇子這件事情不存在,皇后就不怕她會復仇?腦海中突然靈光乍現,難道她
是爲了表示自己的宅心仁厚,宰相肚裡能撐船?但想想也沒有必要爲了一個宮女如此大動干戈。這件事情十分費腦經,旁邊的宮女見她苦思冥想什麼,有些噓然,上前問道“你便是穆流嗎?”
她擡起頭,知道來者不善,目光中卻傻傻的發光凝視着她們道“兩位姐姐找我有事嗎?”
其中一個人將手中的抹布丟給她,然後高傲的擡起頭“你現在可是皇宮上下的罪人,應當懂得戴罪立功這一條。”
她的目光有些深沉,緊抿着嘴脣沒有說話。“婉兒姐姐陪着皇后娘娘去御花園了,你應當在這邊學着點,所以這邊就拜託你了。”
“恩,兩位姐姐應當歇息,這邊便交給流兒吧。”
兩個宮女對穆玦夕的反應有些奇怪,卻也沒有想多,轉了頭便走了。
看着她們扭着腰肢走掉,穆玦夕才輕輕的笑了起來,面對這樣的選擇,自己只能順應着她們。將手上的抹布扔掉,也沒有繼續手頭上的事情,皇宮中禁地很多,六宮之中,除了御花園可以溜達之外別的地方要麼政朝所需,要麼就是前朝的一些遺地,沒人敢隨便涉足,便導致了一種局面,便是所有嬪妃在御花園與花鬥豔,其實想想她覺得若是在儲秀宮的話,是很有經濟發展的,畢竟這麼多的妃子需要美麗的衣服,漂亮的裝飾品。一邊想着這個,一邊環視周圍的建築,典型的江南構造,四面通壁無亙,粉紅色的紗層隨着風來回飄蕩,絲絲纏繞,繞指溫順,看的出來紗層的質量上等,不遠處放置着一張雙人牀,香氣撲鼻而來,她將目光看向雪白的牆壁,上面懸掛着前朝書法家臨晉的絕跡手畫,那山水墨畫很熟悉,她蹙起眉頭,若是沒有記錯,這和蒼錦扇子上面的圖畫很像,不僅僅是事物景物的相像,更多的是那種韻味,穆玦夕曾經對着書法繪畫有極大的興趣,所以看過許多關於這方面的書籍,加上經常練習從中看出細節也不在話下,只是這臨晉乃前無古人的畫家,他的思維及手法是與常人不相同,若說文人未成名之前是一塊璞玉,這臨晉便是珍珠,沒有半點灰塵的遮蓋,因爲他研創了一個書畫的走形,屬於前人的一切便跟着他走到了另一種風格。以綜行爲代表,聽聞他是在一次喝茶的時候不小心將茶水翻倒在了宣紙上面,但是不知是不是機緣巧合,這水慢慢的滲透,竟然變成了兩種形狀,雖然兩種形狀,卻能夠用一種角度去看,且重合的天衣無縫,這個發現讓他開心不已,第二天便畫了一幅晾乾,果然不同於前人千篇一律的風格,在古樸與唯美之中尋找到了一個平衡點,再將其點綴一下,便完美無缺。這個手法讓穆流都深受影響,自己是從二十一世紀過來的人類,擁有的智慧以及一
切都比他們高明,但是看見這樣的水墨畫還是不進嘖嘖嘴巴,現代人除了科技,根本沒有半點可以與古人相比的。
“淚浥紅箋第幾行,喚人嬌鳥怕開窗,那更閒過好時光。屏障厭看金碧畫,羅衣不耐水沉香。遍翻眉譜只尋常。”
“好詩。”只聽後面傳來了掌聲,她被嚇了一跳,愣在原地不敢轉身。
“你對這幅畫看出感情來了,這首詩妙哉,妙哉啊!”
“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
“起來吧,你這首詩正點醒了朕,朕還要感謝你。”皇上坐上了貴妃椅,平時都是看妃子們在上面舒服的躺着,現在角色換成了穿着明黃色威嚴龍袍的皇上,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或許更多的便是視覺上面的不同,但是穆玦夕還是覺得彆扭,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不去看。
誰都不說話,她正奇怪皇上上上朝怎麼會突然跑到這邊來,想着才驚覺自己是來打掃衛生的。忙叩頭道“皇上,奴婢是來打掃的,若是皇上需要休息,奴婢現在便退下。”
“不用了,你且留下來陪陪朕吧。”
這句話說的穆玦夕一顫一顫的,卻無法違抗,只得跪着“陪”皇上。
“你剛纔念得那首詩可是自己編的?”
“回皇上....”她停頓,閉上眼睛道“是的。”她不想再去解釋是納蘭容若寫的還是納蘭性德寫的了,乾脆扯上自己的名字,除非時空再次混亂。
“寫的好啊,爲何出此感想?”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副圖畫上,喃喃道“感想便是感覺,沒有理由。”
皇上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光芒,落在穆玦夕滿是傷疤的臉上,卻凝視那靈動的眼睛,若是沒有這傷痕,那該是多麼嫵媚的一張臉啊,皇上心中感嘆,便揮揮手道“成了,你先出去吧,朕想一個人呆着。”
她告退,出門的時候隨手關上,剛好碰上了德安公公,她不敢擡頭,卻感受到了他那股視線的犀利。皇上轉變的太快了,前一秒還讓她陪着,說了一句話就將她逐了出來,穆玦夕嘆了一口氣,果然古人說的沒有錯,伴君如伴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