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逃出水榭

那天晚上她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處在何地,只覺得渾身吃力的緊,哪邊都不舒服,頭像是被鉛灌了,行動無法跟着意識走,意識無法跟着理智走。腦海中蹭蹭的劃過不少以前的畫面,在現代自己和林淵的吵架,林淵抓着她好朋友的手頭也不回的走掉。然後就是她蹲在馬路邊上哭泣,她哭得很悲慘,但是行走的過路人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她擡起頭去看天邊,那一抹彩霞豔麗的很,接着便開始發生了變化,本身色彩斑斕的天邊開始出現了濃重墨跡般的顏色,慢慢的延伸,如同翻倒在宣紙上面的墨汁,濺的到處都是。最後雲朵翻卷,污墨般的雲朵就如同海浪一樣向自己涌來。

醒來時,汗水漬漬的,渾身上下都淌着冷汗。再次入睡,又是接着這個夢一直下去,她看見了自己站在馬路邊和好朋友吵架的時候她狠狠的將自己推向了正在綠燈的馬路中央!頓時血霧直噴,她在客車的玻璃上面滾了幾圈被甩出去幾十米遠,鮮血一直在她純白色的裙子邊四溢。她似有似無的聽見林淵歇斯底里的喊叫聲。

慢慢的,林淵的身子竟然和蕭湛的身子合在一起,這次是在兵荒馬亂的戰場,她如一縷靈魂般漂浮在空中,看着萬箭齊發,直直的穿進他的胸膛。他手上拿着朔淵的那把銀劍,凌厲的光芒閃過,她的眼睛被刺得忍不住閉上。腦海中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當自己驚醒的時候,睜開眼睛,卻見自己握着劍柄,那把銀劍,深深的刺進了蕭湛的左胸膛,他銀絲隨着風拂起,絲絲纏繞,遮擋住他狹長的雙眼。她驚叫的想要拔出劍柄,卻發現自己根本叫不出什麼聲音,而且伴隨着她的叫喊聲,那把銀劍竟然反方向的往蕭湛那邊仰去角度更加的深,那把劍深深的刺穿他的左胸,猩紅的血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慢慢的盤繞上銀劍,緩緩的流淌到她的手心,她覺得手心很癢,鬆開手臂,她睜大眼睛看着長柄直直穿入他的胸膛,而他也直直的往後倒去,他的背後,是無邊的深淵!

不!!

叫聲終究還是沒有脫出口,她倉皇踉蹌的想要上前去抓他的手。他顫抖着雙脣,微微的笑道“穆玦夕,你終究還是會恨我。”

沒有,沒有,沒有,她沒有!她瘋狂的搖頭,淚水也漸漸的落下,她知道自己是在夢中,一切都如幻覺,但是卻又那麼的真實,她不知道爲何場景的轉變會把蕭湛和林淵扯在一起,她不會恨他,淚水迷離間,她看見蕭湛的面容慢慢的分離,一會兒是林淵陽光般的笑容,一會兒又是蕭湛痛苦的神情,她不知道,那句,你終究是還是會恨我,到底是誰說的,但是直覺告訴她,不能讓他繼續消失了!

“沒有用的。”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溫柔的恰到好處,就如同冬天裡面吹過來的春風,無比的輕柔。

她機械般的轉過身去,竟然看見了蒼錦。

可就在她回頭的瞬間,蕭湛的身子直直的往懸崖下墜去。

蕭湛!!

她奔到懸崖邊,跪倒在地上,沙礫摩擦着雙膝,但是她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後面的人緩緩的走近。

“你們的宿命永遠不會轉變的,林淵如此,蕭湛,亦如此。”

她再看去,只見場景瞬時轉變,蒼錦一襲白衣

站立在面前,在他的身後,是一大片的挑花源。桃花瓣在空中飛舞起來,彩霞印染了天邊,將天際的輪廓襯得無比美麗,他手中拿着墨跡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掌上面跳動。嘴邊的笑容加深

她想要站起來,卻覺得眼前一黑,一切都變了,一瞬間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色。

沉寂的夢慢慢的墜落,就像是落在了軟軟的棉花上,她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直覺涼涼的感覺沁入自己的皮膚,慢慢的順着脈絡往身子的各個血脈傳送着。

醒來的時候,還是早晨,天空露出魚肚白,她從牀上爬起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夢境如同現實一般存在,好像在剛纔還存在痕跡,可就在推開窗的那一剎那,消失的無影無蹤。那場夢好像過了永恆一般,沒想到只是用了短短半個夜晚的時辰。卻似乎經歷過幾千年的流轉,現在又回到了起點。

手觸碰到了腰間繫着的令牌,撫摸着上面雋秀的字跡,水雲居三個字飄逸且立體,輕柔間帶着一股靈動的流水,卻又多了幾分大方的氣質。慢慢的,她的指尖鎖緊了。目光看向遠方,怔了一會兒便轉身去桌子上面取了兩個饅頭揣在袋子中,轉身出了門。

到了小堯那邊的時候,天空才微微的亮起來,原本就建立在湖泊之上的水榭變得更加的霧氣氤氳,周圍撲捉可到的就是絲絲沁涼的水汽。

小堯還在睡覺,傻乎乎的縮在一團,身上蓋着薄薄的被子,那是她買通下人讓人給她的,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是早晨的氣溫還是很低的,加上又是在湖上。

“小堯,醒醒....”她輕輕的敲了敲門。柴房是專門關下人的地方所以沒有改建的必要,破爛的房門已經被歲月腐蝕的出了好幾個黑洞,她也剛好可以和小堯對話。邊叫醒她,她邊想四周看去。

小堯聽到了聲響,睜開了惺忪的眼睛,當看見眼前的是穆玦夕的時候,她欣喜若狂的揉揉眼睛,跑到她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玦夕,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我是來救你出去的。”她將令牌塞進她的手中,包裹住小堯的手“我不是水榭的人,自然不知道這個令牌的作用,但是看着這麼貴重我也猜得到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意義,現在我將這個交予你,就可以救你出去了。”

小堯顫抖的鬆開手,身子躲得遠遠的,目光不敢直視她“玦夕,你,這是從哪邊弄來的?”

“孤兒小姐給我的,但是我想想,我不是你們水榭中的人,有這個也沒有什麼用處,既然孤兒小姐送給我,我給你,當做一個人情倒也是不錯的事。”

“可是我受不起啊,這個是水榭中最高身份的人才有資格擁有,這個令牌的令牌就相當於半個主公了。玦夕,不能說沒有用,這天下,水雲居的人脈廣到各個行業都有人,而且在整個江湖中,如果是有什麼危險,若是在正派之下,只需要有這個令牌,便可以轉危爲安。”

穆玦夕笑笑“我只是朝廷中人,恐是這次不知有什麼等着我,江湖之事與我何干?便是淪落天涯,倒也是趣事一番,若是有這樣的機會,也是值得的,只可惜,生在皇家,便生不由己了。”

小堯頓了頓,低下了頭,道“你要走了對不對?”

“我並不是

什麼崑崙山什麼逍遙王的弟子,我是朝廷的人,我是當朝的太子妃。”她不想隱瞞了,對於小堯,她做不到欺騙。

小堯用手背擦擦臉頰,笑道“玦夕真的很笨,我不知道嗎?其實我之前想要帶你出去就是知道了主公的計劃,我知道一定是對你不利的,或許你現在出去還能夠挽回。”

“那,孤兒小姐的事情呢?”

“是真的。”她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穆玦夕,目光中閃爍着點點的淚花“主公對你好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只怪孤兒小姐不瞭解主公和不接觸你。如果我不是主公吩咐來照顧你的話,也一定會把你作爲威脅的。但這....畢竟是次要,你的身份,你的一切,小堯知道,都不能再繼續呆在這邊了。”

她笑笑,握着的手更加緊了“好姐妹。”

小堯擡起頭,木木的盯着她的眼睛,半響才道“恩。”

她需要的是潛逃,但是要想真正的出去還是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過有了孤兒的支持,這項工作明顯簡單的多,前方的道路沒有太多的荊棘,她很快便來到了水道邊。

上次沒有真正的看清楚,這次纔算瞭解到這個“出口”的真正構造。小而黝黑的地洞,她來回的看看自己的身體,放心了自己的身體能夠正常通過才舒了一口氣。

她將一件黑色的衣服披在身上,上面流光溢彩,是她自制的一種防水衣服。將一切準備工作做好之後,她往後看了一眼,心中掛念的始終只有小堯。嘆了一口氣,但是,有了令牌,她應該在蒼錦回來之前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想到這裡,她一溜兒的跑到地洞旁邊。

靠近着污水排放通道,不可避免的她味道一股奇怪的味道,跟着往黑洞的越深處這種味道愈加強烈,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她才從懷中拿出兩團棉花,心中想着還好早有準備,其實這些常識也是小堯告訴她的。

一進去便是黑漆漆的,她心中默默回憶着小堯告訴她的話。

“你一進去,會覺得很壓抑,心臟有可能受不了,但是這只是暫時的,從前就有很多的人想要從這邊逃出水榭,但是因爲這個出口置於禁地,人家都說這邊陰森的緊,便是有人有這膽,遇到這種情況也只是認識是鬼靈作爲,便不敢上前繼續走下去。你如果想縮短時間的話,可以把手放在旁邊的泥土上面,上面有我做的記號,手掌印子,你跟着數,一直到第五十個的時候,會有兩個彎道。”

五十.....

她的腳步跟着停下來,因爲適應了黑暗的原因,她可以隱約的看見展現在自己面前有兩個阡陌的分叉路口。額上的冷汗刷刷的往下落,只覺得心口有一塊石頭落下了。

“千萬要記住,不能走左邊的,否則你永遠也不可能走出去的,你順着右手邊的路一直走,千萬不要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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