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錦妍眯眼看着一地跪着的人,眼眸越來越深,心思呼呼地轉動,她認出來大半的人
心裡立刻就有了章程:“皇上,來個記錄的。”
付六錢立刻叫了大宮女拿來紙筆,遞到盛錦妍面前:“你識字不?手麻溜不?”盛錦玉問她。
宮女支支吾吾地,她明白要讓她記口供,她膽發虛,記錄的成色大了,這不是一般人家的事情,得罪誰都是要命的事。
她畏畏縮縮地,盛錦妍乾脆不選她,換了一個人,讓皇上指定的,這個宮女有二十歲了。也面帶難色,皇帝吩咐道:“如實原話不差的記下來,不用偷工減料,也不要添油加醋!”
宮女看看太后,再看看皇上,最後看向盛錦妍,咬緊了下脣,一副赴死的狀態,盛錦妍長嘆一聲:深宮,如龍潭虎穴,地獄閻羅殿,一點兒責任都是懼怕的。
她猜測那些闖進皇后寢殿的宮人已經香消玉殞了吧?
人命如草芥,皇宮裡體現的淋漓盡致。
盛錦妍開始問話,對着記錄的宮女說道:“你可要記得條理分明,腦袋別走私,一旦差池,吃飯的傢伙就沒了。”
“地上跪的都聽清楚,這是你們的機會,說了真話,性命可保,胡謅編造,禍滅九族。”盛錦妍的冷芒巡視了一圈兒,不由所有的人都汗毛乍起。
她叫起一個,讓她站到自己近前,記錄的宮女也坐到她身邊,皇上太后都在近前,這是個十七八歲成熟的宮女,氣定神閒的跪下。
盛錦妍的話悠悠響起:“我問你是在哪個宮~裡當差,幹什麼職務?”
宮女回答了:“奴婢是在陶貴人宮裡當差,是灑掃院子的宮女。”她說的淡淡,沒有一點兒心虛。
盛錦妍看了她的手:“姓字名誰?”
“奴婢肖環兒。”她自自然然地回答。
“祖居哪裡,父母家人都是誰?”盛錦妍依次的問。
肖環兒一一的答了,盛錦妍問道:“可是實話?給你一次機會,你要說實話!”
太后急眼了:“盛氏!你問的都是不相干的,讓你來查戶籍呢?”
太皇太后哼一聲:“想轉移話題吧?心虛吧?想爲自己開脫吧?哪有讓罪犯審自己做的案的?”
盛錦妍呵呵一笑:“太皇太后細心聽吧,一會兒您就稱心如意了。”
“你得意不了!”太后出言叱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壞人是得意不了的,太后真是英明。”盛錦妍不帶譏諷的表情,也沒有譏諷的語氣,太后聽着怎麼那樣刺耳?氣得她幾乎吐血,嗓子眼鹹鹹地,嚇得她心裡一凜,趕緊的消氣。
盛錦妍繼續問,三個是太后宮裡的,兩個是太皇太后宮~裡的,全都報上了姓名,籍貫,在她們宮~裡幹什麼。
盛錦妍不想再問了,她可憐這些受苦的宮人,要是全都問完,都說了假話,都是欺君之罪,這些人都會沒命。
她對這幾個人問:“你們說的都是實話嗎?給你們一次機會糾正!”
幾個人麻利的答:“奴婢們句句屬實,不敢欺瞞皇上。”
盛錦妍看了她們一小會兒,笑了:“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說實話否?”
“奴婢們沒有假話!”幾個人一口咬定。
盛錦妍笑得狡黠:“好,一會兒查出來,丟了性命,葬送了九族,不用後悔啊!”
幾個人全都看向太后,太后狠狠地瞪了眼,臉上閃過了陰狠。
幾個人激凌凌地冷戰連連……
太后大怒:“你應該問的是皇后和三皇子是不是昏迷的事情,你扯進來都是不相干的問題,你想幹什麼?想要誣賴好人嗎?”
“太后您急什麼,審案是要一步步來的。”盛錦妍眼神閃過了譏諷,太后氣得咬牙。
“哼!”太后扭頭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給她一個眼色,讓她穩住。
薑是老的辣,還是太皇太后穩得住。
穆眠看她倆的互動,心裡好笑:倆老傢伙一輩子盡動心眼了,可也沒有幾千年的心眼多。
盛錦妍看向皇上:“萬歲爺,這些人要是說假話,將治什麼罪?”
皇上鄭重說道:“就綁到西菜市口,颳了!”盛錦妍也嚇了一哆嗦,那幾個人臉色煞白,跪着的那一羣,就篩起了糠,一個個都在打擺子。
盛錦妍就笑了,皇上真會嚇唬人:“你們聽到了嗎?皇上說的懲罰?”
幾個人慌亂得舌頭都短了,可又捨不得太后許諾的利益,到太后身邊當差比浣衣局強萬倍,浣衣局可是個遭罪的地方,是人都受不了,只要咬牙挺下來,就不是最底層的奴婢了,成了太后身邊的人,要多神氣就有多神氣。
皇上的話她們是害怕,矇騙皇上是死罪,不聽太后的話也是死罪。
兩頭都是死,爲何不撿佔便宜的一頭?
主意打定,她們互視,遞着眼色,口徑是統一的:“奴婢們沒有欺騙皇上,句句屬實!”盛錦妍一看這些人是豁出命賭一把,可憐人也是可恨。
盛錦妍就不再問她們,她們這個樣子,嚇唬不住跪地的人,人人都有僥倖心理,都想着飛上枝頭變鳳凰。
貪心就是膽量,欲~望就敢胡作非爲,既然她們爲了利益膽子壯不怕死,就讓她們瞧一瞧什麼是爲虎作倀的結果。
這個人是被太后他們收買住了,鐵了心的瞪眼說瞎話了。
看看剩餘的人都編成了是誰的人?
盛錦妍的態度雖然沒有兇狠,可是她也非常鄭重起來,臉上沒有一絲笑意,聲音也甕了起來。
其餘的二十人,一個個問了,有榮妃那個宮~裡的,淑妃的,貞妃的,還有其他嬪妃的。
盛錦妍看了各個宮的人世檔,姓名年齡籍貫都能對上號。
這些人裡就沒有一個賢妃德妃宮裡的,做得挺周密的,賢妃德妃的哥哥都是穆眠的人,兩宮太后區別得清,沒有在這倆人的宮~裡作假,怕的是被出賣吧?
皇上纔回來,太后的反撲纔開始,突然的誣陷穆眠,盛錦妍也是被招進宮才知道的。盛錦妍一看這些人被太后套的很牢,嘴都挺硬。
指望擱嘴說說,不好改變她們的心意,她審案,動刑,太后是萬萬不會允許的,就只有出奇制勝。
盛錦妍給皇上行了一個大禮:“這些人,臣女已經問完了,爲了案子的需要,臣女請皇上允許,臣女要去浣衣局確認一些事情。”
皇上說道:“朕準了!”
盛錦妍再施禮:“臣女謝過皇上!”
盛錦妍帶人要走的空兒,太后不幹了:“這是內~宮的事跟浣衣局有什麼關係?”
盛錦妍無害的一笑,顯出了少女的純真:“太后娘娘放心好了,要是沒有關的事,臣女怎麼會捨得辛苦,一定會給太后娘娘驚喜。”
太后噎一胸口的氣,可是又阻攔不了,臉色氣得煞白。
太皇太后怒道:“有你這樣問案的嗎?東拉西扯,不問正事兒,千方百計的遮掩,這個案子,哀家不用你了!”
盛錦妍笑了:“臣女是接了皇上的聖旨。”意思就是:你們管不着,是皇上權力大還是權力大?
盛錦妍溫柔軟語的,就是噎死倆太后,她不慌不忙的溫文爾雅的,只要對上她們,就是滿臉笑容,和氣恭敬的要命,兩個老太太好像有理說不出的感覺。就是憋屈。
她仗什麼?就是仗皇上,要是沒有皇上,她能折騰什麼?
想想:要是沒有皇上,她們也折騰不起來,就是皇上那一點兒勢力,支的她們瞎胡鬧。兩個老太太自有自知之明。
只要有皇上的允許,盛錦妍只當她們是耳旁風,蝲蝲蛄叫喚,她照樣種豆子。
不怕誰刺殺,誰暗害,她身邊隱藏一個明眼,是她最大是保障。
來到了浣衣局,見過了總管大太監,付六錢跟着盛錦妍身邊,大總管嚇了一跳,盛錦妍是要見新來的浣衣女。
這些人是半月前來的,皇后和穆謙的事就是半月前的事。
盛錦妍問:“以前那些人調去了哪裡?”
大總管說道:“內務府一張字條,一下子調走三十人,到了哪裡?奴才不清楚!”
付六錢嚇唬他一頓,也沒有露出什麼馬腳,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
事情做得很嚴謹,也符合太后那樣身份的人辦事規則。
盛錦妍看透了,兩宮太后並不怕露馬腳,她們仗着權威,可以不管別人怎麼說,就是她們說的在理,想處置誰就處置誰。
不講什麼理什麼事實,她們說是事實就是事實,根本不怕你知道真相,隨意的編出一個理由就除掉一個人!
大總管是被矇在鼓裡的人,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些浣衣女的下落,他也坦然地承認哪些個是新來的。
這樣就好,案子就簡單多了。盛錦妍使了一個調虎離山計,澄清了這些人的身份,都是浣衣局的女子。
大總管認出她們,這些人是無以盾形了。
當着皇上的面全部吐露了真情,她們全是半月前被調出浣衣局分到了各個娘娘的宮~裡當差,只有一個條件,讓她們作證她們是進皇后寢殿的那些宮人。
證明皇后和三皇子是衣衫完整,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的狀態,根本沒有混亂的跡象,就是別人放到一起的。
她們只管這麼遠,至於誣陷穆眠,不用她們參與,失蹤的那些浣衣女沒有找到下落。
五十多人,蹤跡皆無!
貞妃淑妃都說了事實,是太后安排的進她宮~裡的人,太后無以辯駁,承認這些人是她安排的,爲了給皇上保護臉面,皇后確實冤枉,穆謙也是冤枉的。
是穆眠把他們弄到一起的,有證據,是皇后寢殿的宮女親眼見穆眠把穆謙送進皇后牀~上。太后挺會狡辯,咬死了穆眠不放,一定要置穆眠於絕地。
傳訊那個大宮女,大宮女咬牙指證穆眠,沒等盛錦妍問話,就咬毒自盡了,讓臨死的人咬一口,讓你永遠也洗不清,
讓皇帝存着懷疑,讓朝廷的人半信半疑。讓所有的人都懷疑穆眠品性有問題,御史必會參奏,罷黜了他的太子也算達到了目的,太后是不能白搭一個墨九娘,怎麼也得把穆眠陷害進去。
太后這樣說,就召墨九娘和穆謙來問,盛錦妍可知道墨九娘早就與穆謙有染,她細觀察,墨九娘怏怏慵懶,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特別的沒有精神,她才進殿,就顯露了乾嘔噁心的狀態,被盛錦妍搜尋到了蛛絲馬跡,盛錦妍心裡一突……
不由得喜從天降,多行不義必自斃,太后狡詐,弄權害人,不給她致命的一擊,她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天理!
盛錦妍問完墨九娘和穆謙的話,當然和太后說的一樣了,穆謙說的還多了一條,就是他出了太后的慈安殿,在背靜之處,突然被人敲暈。
他當然不能說是誰,敲暈他務必在後邊,前邊是敲不暈人的,後邊來人怎麼會看見?
幾個人編的有鼻子有眼兒,全都摟着穆眠下手,墨九娘是喝了轉心壺有春~藥的酒,但是她也沒有昏迷,只是想男人罷了。
穆謙根本沒有喝有藥的酒,陶貴人是想算計盛錦妍的,盛錦妍沒有來,穆眠提防之心強,沒有中計。
穆謙還真不知道那晚太后算計穆眠,見小墨皇后回宮,這個機會挺好的,他就穿了太監的衣服,尾隨進了皇后寢殿,藏在了暗處。
倆太監架着穆眠進皇后寢殿的時候,穆謙就發現了,等太監走了穆眠也走了,穆謙就潛進皇后的榻上,皇后還在折騰,穆謙這次可是順利的過了把癮,因爲太累了,睡到了寅時沒人鬧他還不會醒。
就是這樣的過程,穆眠根本沒有看到穆謙的蹤影,怎麼來的誰算計?
穆眠不住太子殿的原因很多,皇上沒在宮~裡,離得那些女人近了不好,他有着警覺。
懷疑兩宮太后的算計,他也不會離得近了,出了皇宮就回了自己的住宅,早晨上朝是略微晚了點兒,要是他來的早,沒有人找他,太后知道他上朝了,穆謙和皇后怎麼會敗露?
皇后說完了話就撲到皇上身邊痛哭:“皇上,就是太子陷害我,她監國,有了皇上的權力幾次調戲妾身,都沒有如願,他就借妾身喝醉的機會,敗壞妾身的名譽。
皇上!您要明察,不能讓妾身冤枉!”墨九娘悲悲切切,柔弱讓人憐,可憐兮兮的哀求皇上:“皇上!給臣妾做主哇!……”
皇后當然是睡得死死的,那到了早晨有人一喊也醒了,慌忙的都穿上了褲子,哪來的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