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錦妍沒有多想,在穆眠的身上看不出穆謙的虛僞,她信他。
盛錦妍笑道:“我們出去轉轉,你的精神也就有了。”
“明天,我們上街玩耍,今天,就在皇宮裡轉轉。”穆眠提提精神: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糾結那個爛女人不值得,不能給她添煩惱。
在皇宮裡轉,他們的藉口也是查案,盛錦妍慶幸魏皇后劫持皇子,卻給她留了一條生機,要不是查皇子失蹤案,她怎麼能對皇宮這樣熟悉,若不然,宮女把她領到險地她也發現不了,一件事有人遭殃,就有人受益,自己還算受益者,一定要把皇宮爛記於心,就不能有一點兒疏忽。
盛錦妍想着,櫻脣輕抿,那天是誰害她?她總要明白纔是:“穆眠啊,那個宮女招沒招”
“指使她的人很隱秘,宮女身上還帶了毒,這個宮女不是皇宮的人,是臨時進來的,身份還沒有鬧明,幸好明眼行動迅速,不然這個宮女就死了,明眼翻出了她身上的毒藥,她死不了,可是承受折磨的毅力極強,樁樁的審訊她都能扛住,還沒有見過這樣鐵骨的。
她一定是被人攥了命門,爲了護住什麼,拼了一條命。”穆眠更是急着得到她的口供,就是撬不開她的嘴。
下棋的人會狠狠地控制她的家人,她的七寸除非就是她的家人,這些個死士死黨的,她們的家人才是真正的棋子,下棋的人狠狠地攥住這些人,她們纔會效忠主子。
什麼忠心不二,除非把她們的腦袋洗白了,否則人都是爲了利益,爲別人去死?傻子都不會。
“找到她的家人,讓她沒有牽掛的話,她會說的。”盛錦妍提醒。
“對,對這種人,這種方法有用!”穆眠恍然,現代人也會遇到這種情況,何況是古人。
穆眠一點兒的煙花,招來了暗衛,吩咐下去,暗衛領命而去。
穆眠查案的身份,現在是可以進內宮的,皇帝是特許的。
盛錦妍往哪兒走,他就後邊跟,盛錦妍看着森嚴的宮禁,有些意興闌珊,看看那些女人,一輩子困在這個陷阱裡,爭鬥地你死我活,望着遠處的那座冷宮,有多少屈死的冤魂,都是爭鬥的犧牲品。
魏皇后是自找苦吃的,誰做皇帝她都是太后,她偏偏野心不死,殘害皇子的事她也幹得出來,自作孽不可活,就是這種人。
她的皇后位子也是謀奪的,她就是心虛,擔心穆眠置她於死地,穆眠本不是記死仇的人,十幾年過去的事或許他都不願意追究。
自己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去御花園嗎?”穆眠知道自己的心情影響了她的心情,得讓她儘快地歡愉起來。
“好哇!宮禁沒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去看桂花。”盛錦妍心情疏鬆起來。
墨八娘能體會出,穆謙對她不感興趣,墨家女就是庶女也是驕傲的,墨家四代是正宮皇后,她墨八娘也是正兒八經的王妃。
聽說那個盛錦珠是搶了嫡姐的婚姻,造謠污衊陷害得嫡姐被退婚,聽說穆謙她倆還是兩情相悅。
墨八娘心裡五味雜陳,盛家的倆庶女,冒充嫡女,才混了個側妃,她敢和墨家人爭嗎?
墨八娘因爲穆謙的冷淡,心裡更扭曲,冬葵說盛錦珠壞話,她就是喜歡聽,冬葵與她交往頻繁。
冬葵的消息送給穆眠,穆眠就告訴盛錦妍,盛錦妍嫣然一笑:“穆謙是吃着碗裡的想着鍋裡的。”
“你看人很準。”穆眠笑言道。
不是她會看人,是他前世做盡了,她見識過了:“穆謙只爲儲位謀劃,覺得誰有利用價值,就想把誰用作棋子。”
“穆謙昨夜在皇帝的寢宮到寅時。”穆眠的語氣比較特別。
“他在收買帝心?”盛錦妍詫異的問。
“皇帝在宴席大醉,不醒人事,我們幾個送回去,我看人多,也不用我幫忙,我半路回來。”穆眠的話裡有話。
“穆謙站下,他們沒有站下嗎?”盛錦妍覺得這裡有問題。
有太監宮女,有專伺候皇上的,皇上也不是命危,招集皇子下遺囑,留他幹什麼?是醉了,怎麼會留他?皇上的寢宮他更不能待,這是什麼事?
“二皇子、四皇子。送進去就出來了,只喝了一杯茶,穆謙也喝了茶,他隨二皇子他們後邊出來了,沒走幾步就又返回,後來穿着穆謙衣服的太監走出來,走到背靜處,脫了穆謙的衣服,太監返回皇帝的寢宮。
穆謙進去後有一個多時辰,墨九娘才離開皇帝的寢宮。
一直到黎明穆謙才走,穿了太監的衣服,等到了安樂王府門前,才脫了太監的衣服。”這樣的行事很怪異,沒有鬼爲什麼兩次,太監喬裝他離開,他離開又喬裝太監?
墨九娘起早又進了皇帝的寢宮。
穆眠犯了猜疑,墨九娘等一個多時辰才走,要是穆謙想替她照顧皇上,已經是過了子時,他們爲什麼會在一起待那麼長時間?
三更半夜的,穆謙替了她,也就應該避嫌快走,爲什麼那樣拖延,不怕人猜疑嗎?
穆謙既然留下伺候皇上,爲什麼不等皇上醒來就起早悄悄地溜走呢?爲什麼不給皇上表功?墨九娘起早急去,到底是所爲哪般?
“皇后倒是等穆謙進去一個多時辰之後才離開皇帝的寢宮。”穆眠說道。
盛錦妍“哦”一聲:“有怪”
穆眠蹙眉說道:“我也覺得奇怪。”
盛錦妍笑了:“你是爲這事憂心嗎?”
穆眠晃晃頭,表示沒有,盛錦妍卻以爲然,如果墨九娘和穆謙有什麼貓膩?到底是什麼貓膩,穆謙不敢找墨九孃的便宜吧?
不可能,穆謙有那個膽兒嗎?墨九娘有那個膽嗎?墨九娘惦記的是穆眠,不是穆謙,怎麼會呢?
惑亂宮闈可是殺頭大罪,穆謙有那個膽嗎?盛錦妍的頭晃幾晃,不認爲有可能。
穆眠說了一句:“小心墨九娘,那女人不是什麼善茬兒。”
“一年只有一箇中秋節,我也不在皇宮住了,還擔心什麼。”她說道。
“從穆謙返回皇帝寢殿一事來看,皇宮裡要比過去複雜了,我也要搬出去住。”穆謙眉頭緊鎖,心事重重,盛錦妍看了心緊張起來。
“皇帝會賜你府邸出去嗎?”因爲她穆眠被兩宮太后拋棄,她覺得對
不起穆眠,他應該是儲君,爲了堅持和她在一起,惹得兩宮太后仇視他。
弄得皇帝也和兩宮太后僵持起來,難道她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嗎?她就是應該死在穆謙和盛錦珠手裡的嗎
“皇帝堅持我進太子府,兩宮太后堅持皇帝取消賜婚,不然就通不過她們。”穆眠幾乎說出自己是現代人,根本就對皇位沒有興趣。想了想,他還是退縮了,他不能嚇着她,太匪夷所思的事情會讓人驚懼的。
他就怕盛錦妍心愧疚,怕她說對不起,讓她心裡有負擔。
他們還不能就此消聲滅跡,皇帝是不允許的,與她天涯海角,她的父母兄長怎麼能接受?
讓皇帝賜他一個平民的身份,和她安居樂業到老年纔是他的願望,他不需要那個皇位,他不缺錢。
只是被有心人算計是撓頭的事。
這些個皇子,誰做了皇帝都不會放過他,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是帝王家的鐵血手段,自己和她有不了安生的日子,不怕賊偷,就怕賊惦,有天天做賊的,沒有天天防賊的。
他和皇帝說了多遍,皇帝是不答應,叫他堅持,他想成功,必須擊潰兩宮太后。
他覺得可以從墨九娘身上下手,皇上喜歡墨九娘,如果她想的是事實,皇帝情何以堪,他左右爲難,不能決斷。
他緊鎖眉頭,低言在盛錦妍耳邊說道:“你信不信,墨九娘和穆謙有染。”
盛錦妍震驚地睜大眼。
第二天
穆眠的馬車駛出皇宮,到了曲陽侯府門前,穆眠親自接了盛錦妍出來,後邊一雙惡毒的眼睛死盯着盛錦妍,對上穆眠的背影露出饞涎欲滴狼一樣的綠眼。
盛錦妍沒有發現,穆眠更沒有注意到。
“四小姐!我們回去吧。”丫環花心兒伸手拉盛錦玉,盛錦玉回身一掌,拍在花心兒的臉上,花心兒咬牙沒有驚呼。
盛錦妍問他:“我們去哪兒?”
“華藝金飾。”吩咐趕車人,也是對盛錦妍的回答。
街道上人流擁擠,熙熙攘攘地語言嘈雜,有呼兒喚女的,有說人閒話的,有呵斥路人碰撞的,還有嘰嘰喳喳講究人穿戴的。
人頭攢動,到了鬧市馬車行動緩慢,車伕的鞭子朝天上啪啪地響鞭花兒,脆脆地喧人耳膜。
盛錦妍前世沒有到過大街,這樣繁華的景象她沒有見過,死後的靈魂不甘,來到皇城繞了一圈,那也是黑夜,哪有大白天,驕陽下看得這樣炫目。
就是這一世,也沒有這樣坐在馬車裡自自然然地觀了京城的全貌。
從皇城一條御街,穿過繁華進繁華。御街自然沒有店鋪,御街一過。就是京城四關街道,穆眠的華藝金飾就在正街心的東關口,最繁華的地帶,人聲如潮,馬車隨着人流拱動,慢悠悠地走了有一個多時辰。
盛錦妍倒不着急,她稀罕街景,她也出來兩次買過東西,都沒有這一天熱鬧。
“什麼日子?門前聚集了這麼多人?”,盛錦妍驚訝的問。
“華藝金飾展銷精緻首飾。”穆眠開顏笑道。
“真的?”盛錦妍對首飾雖沒有奢求,可是女孩子畢竟好新奇,高興地驚叫一聲。
穆眠笑道:“你隨便挑,看着哪個好,就拿着。”穆眠寵溺地看着她。
盛錦妍笑起來:“穆眠,你帶了多少銀票?”
“咱自己的東西,用什麼銀票?”穆眠眼神滿是憐愛。
盛錦妍揚眉:“是你的,說真的?”
“穆眠跟誰都能打誑語,就是不能跟阿妍打誑語。”穆眠笑得那樣甜。
“我這輩子不會缺首飾了?對嗎?”盛錦妍露出小姑娘的稚嫩,她上輩子活得也不大,才十八歲,就香消玉殞了,她過了籠中鳥一樣的生活十年整,母親在時也是規規矩矩。
大陶氏是世家千金,對規矩一絲不苟,八歲前的盛錦妍,沒有跟母親去過哪裡,就是一個真空人兒。
華藝金飾高三層,平地起有幾百平,是穆眠設計的,這裡就是聚寶盆,說日進斗金不是吹噓。
飾品從低檔到高檔,三層人滿爲患,就連低檔次的第一層,普通百姓擠得更多,首飾樣式新穎,價格比別處並不高。
盛錦妍在最下層看普通的首飾,幾種釵環入了她的眼,大陶氏名門大族千金,她陪嫁的首飾就夠精緻的。
大陶氏失蹤後,妝奩首飾都被小陶氏霸佔,等回來一查找,遺失了不少,小陶氏送給宮裡的妹妹不少,都是最精緻的,盛錦妍沒有見到過,只聽大陶氏描述什麼樣的。
朱釵是窮人戴的首飾,像盛錦妍這樣的貴女,不會選朱釵,可是她就偏選了,大陶氏說過,她有一支最好看的朱釵,喜鵲登梅。
一支朱釵雕刻喜鵲登梅,工藝極端的精湛,就是這些釵環裡的佼佼者。
梅花傲骨,她喜歡,欺霜迎雪,骨氣錚錚,不畏寒,報春曉,梅花是最讓人欽慕的
。
現在的陶常在惦記走了母親的那一支梅花簪,母親說道了幾回,那是外祖母的遺物,她珍惜得很。
用這一支彌補母親的失落吧!
盛錦妍特別的心疼母親,母親被人算計身陷賊窩,受盡了各種酷刑,賊人揚言:要不是用來要挾盛偉岸,早把她剁碎了。
什麼人通敵害母親,至今沒有找到因果,盛錦妍雖有仇恨,抓不着線頭兒也是枉然,不是不報時辰沒到,不知何時他們才能報應?盛錦妍看過的簪子,穆眠熟記於心。
盛錦妍只挑了三樣,實際都是給母親的,她掏出了銀票給收銀的,櫃檯的搖頭不收,自己有錢,不想借穆眠的勢力佔別人的便宜。
她讓穆眠去交款,穆眠笑道:“阿妍,你還是真不信我的。”盛錦妍半信半疑的,他下山才幾天,怎麼會有這樣大個金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