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妃們只有往外走,陶貴人可是不甘心的,再不甘心有什麼用?大權還是握在皇上的手裡,她也無之奈何。〔〕
她是最後一個起來的,憤憤地走在別人後邊,她怎麼會甘心?皇帝禪位給穆眠。穆眠不會把皇位給她兒子啊。
兩宮太后沒有自由,自己的後盾被控制了,怎麼辦呢?
她現在也沒有好轍了。
找小陶氏出謀劃策?她的計策樣樣都不靈了。
沒有兩宮太后她就玩兒不轉了。
皇上的命總算保住了,負責操辦太子登基的禮部、宗人府、欽天監、等部門忙的滴流轉。
欽天監也不敢說那個日子都不好了,聖衍道人選的日子誰敢說不好,欽天監的全都閉了嘴,皇帝也沒有拿他們的錯處,就彌陀佛了。
皇宮裡喜氣洋洋,宮人們喜慶的佔多數,那幾個想奪儲的妃嬪宮裡的人是高興不起來的。
他們是盼望他們的主子得地,別人的主子得地讓他們悲涼,他們的榮華全賴主子給的,主子失勢,奴才遭殃。
那些個皇子的隨侍都得隨主子遠奔封地,捨棄繁華的京城,去外地和邊疆苦寒之地,心裡都悲哀。
曲陽侯府有幾個瘋了的,盛錦玉大罵天道不公,她是看好穆眠的,可恨設計盛錦妍,把自己設計進去了。
不得不許配那個傻了吧唧的五皇子,她失了貞節沒人讓她攀穆眠了,真是氣死她!
連哭帶嚎的鬧騰三天,連大陶氏都驚動了,下人都說她瘋了。
盛錦玉的脾氣盛錦妍很瞭解。就跟一個半瘋差不多:“孃親,您就當狗吠吧,瞅那玩意兒幹什麼?她本來就是個瘋子,趕緊操持我哥哥的婚事,都耽誤了這些天,下一個好日子可不能錯過。”因爲種種原因,盛瑤卿的婚禮往後拖了快兩個月了,操持的半半落落的,也是挺鬧心的。
大陶氏不去操那個心了,小陶氏母女在自己的院子裡瞎折騰,盛錦妍快成爲皇后,讓盛錦珠恨得牙都咬碎,自己可搶到穆謙,卻是個沒有一點兒能爲的負心人,被他休回家。真是奇恥大辱。
自己相中穆眠,盛偉岸攪和把自己硬塞給穆謙,都是他壞了自己的大事,他不知怎樣恨這個父親了,千刀萬剮不解恨,碎屍萬段讓自己不甘心!
她不吼不叫,暗暗地咬牙報復。〔〕
小陶氏更恨,她不知道恨誰了,總之沒有她不恨的人,她的兒子死了,是林姨娘害死的,沒有老太太就沒有林姨娘!
老太太是禍根。
沒有盛偉岸帶大陶氏的逃亡,他不帶走林姨娘的兒子,她的兒子也不會死,是林姨娘誤會孩子沒了賴她害的,就報復她。
盛偉岸要是帶走她的兒子,她的兒子怎麼會死呢?沒有一個好人,害得她這樣悽苦,老來無子送終,她連陶貴人都恨上了,要不是以爲兒子是和七皇子一起失蹤的,要不耽誤找孩子,讓林姨娘害了個慘。
這娘仨就這樣折騰,侯府裡沸沸揚揚的,茶餘飯後都是講她們的。
大陶氏這個主母實在是太過善良,小陶氏母女這樣撮,她也沒有去呵斥一聲,總是看在陶家的面子上,和她一個陶字分不開,不管怎麼說和她也是一個爹的。
盛錦妍對善良的母親無奈,只有隨她了。
盛瑤卿的婚期漸漸地接近,得趕快給兒子辦了喜事,皇帝要去白雲山,盛瑤卿還要去保駕,他擔心有人劫持皇上要挾穆眠,想做到萬無一失,盛錦妍也樂意盛瑤卿保駕去,她也擔心皇上的安危,皇上一身的病加毒,確實遠行無益。
忙碌的一個月如梭穿行,明日盛瑤卿就大婚了,大陶氏晚餐的時候卻中了毒。
大陶氏臉色青紫,癱軟在地,噴出來幾口黑血,鼻子的血跡也滑落了下來。
沉魚落雁一陣驚呼,尖叫的喊聲響徹了院落,盛錦妍和盛瑤卿都在盛瑤卿準備成婚的院子裡,聽到了喊聲飛奔大陶氏休息的房間,此時大陶氏已經昏迷,盛錦妍都嚇傻了,圍着大陶氏轉,盛瑤卿連喊母親,大陶氏可沒有知覺。
沉魚落雁只有哭,綠雲拉着阡陌正往這裡跑,兩個人都在喊:“小姐,解毒藥!解毒藥。”盛錦妍怎麼不知道解毒藥呢,她當然知道用那個好使,可是天道解毒丹全都過來皇上,家裡沒有了,因爲這個她才懵。
“哥哥,快!去跟皇上要!”盛錦妍催促盛瑤卿,盛瑤卿如夢初醒,撒腿就往外跑。
阡陌和綠雲正跑到門口,三個人撞到了一起,兩個女聲尖叫:“啊!啊!”
盛瑤卿不顧瞅她們,接着往外衝。
阡陌高喊:“小姐!奴婢有解毒丹!”
她把小瓶往盛錦妍的手裡塞:“小姐!快!給夫人吃,這藥奴婢吃過,沒問題!”
“你哪來的藥丹?”盛錦妍不敢隨便給母親吃,急着問。〔〕
“小姐!您忘了?您沒時間,把方子交給奴婢學煉丹,這丹挺好的,奴婢出爐就吃了一粒,藥不壞人的,先給夫人服,以防萬一。”
盛錦妍的腦子都有些懵,她看到皇帝中毒可沒有這樣慌亂,還是有遠近之分,這是她的母親,她怎麼能不亂套,她都有些嚇傻了。
她和阡陌從小相依爲命,奠定了她們之間的信任,阡陌給了她力量,雖然手還在抖,也決定給母親服了這藥。
大陶氏的牙關都緊咬了,幾個人哆嗦着總算撬開大陶氏的牙關,把藥丹餵了進去。
盛瑤卿回來的也不慢,那個坐騎就倒黴了,馬兒被他抽得嘶吼,差一點就撞到人身上,把盛瑤卿也嚇一跳。
人和馬渾身都是汗,腳下淌了一地水,人馬都像落湯雞。
在院裡下馬直接衝進屋:“藥!”隨着聲落,盛瑤卿手裡的小瓶就到了盛錦妍手裡,盛錦妍看着哥哥這個樣子,這是得多着急?
“快給娘服!”盛瑤卿急道。
“母親吃了阡陌的丹。”盛錦妍一說,盛瑤卿看向阡陌,阡陌給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盛瑤卿疑惑的看向盛錦妍,盛錦妍點頭,都看向大陶氏,只見她面色已經沒有那麼黑了,滴下的血絲變得微紅。
盛錦妍驚喜道:“管事了!見效了!”她覺得這藥比她煉的還好使。
阡陌真是幸運兒,只是跟着看了幾回,搭了幾回手兒,給她講了講,她就能煉出這樣的好藥,真是母親的福星,是該她救母親的命?
趕巧了,昨天出的藥,母親今天出事就用上了,母親也是幸運的,阡陌洗了溼巾,替夫人擦去嘴邊的血跡,把房間收拾乾淨:“少爺、小姐,先去休息一會兒,奴婢照顧夫人。”
盛錦妍怎麼能走,她哪敢離開母親一步。
盛瑤卿也不走,都在大陶氏的房間看着。
盛錦妍讓阡陌去睡一會兒,阡陌也不去。
沉魚落雁把參加婚禮的賓客安置好,也來守着夫人,盛錦妍要她倆去睡,她倆是夫人的貼身丫環,更得守在這裡。
六個人守在這裡,其餘再進來的,就不能再留了。
陶三妹和魏氏都是來幫忙招待賓客的,在客院忙完了急忙來看大陶氏。
她們始終忙在客院,盛錦妍封鎖了消息,不讓母親中毒的事情往外傳,她們進來才知道大陶氏中毒。
大喜的日子,不能往外傳這樣的事,侯府會丟大人的。
也算大陶氏管理無能吧,不管是誰幹的,先救活母親纔是大事,封鎖消息,免得人來探望,那樣就太亂了。
陶三妹和魏氏也是一宿沒睡,大陶氏到了天亮才醒來,盛錦妍心急,把盛瑤卿取回來的藥丸也餵給了母親,還好不是鴆毒。
只要毒解了就好了,大陶氏在這大喜的日子也是勞累不了了。
盛錦妍讓阡陌照顧她,不讓她出門,對外只說母親太勞累了,等到盛瑤卿夫妻拜高堂的時候,大陶氏說什麼也得出來,大家都看她像變了模樣似的,面色晦暗無光,消瘦異常。
這人真的是病了,都勸她去休息,大陶氏真的是支持不了,等兒子拜過天地,就被阡陌攙扶回了蕪正院,這一場驚險把大陶氏打落了十歲,一夜就老了。
等諸葛千英三天回門後,大陶氏就把掌家權交給了諸葛千英,盛錦妍把府裡的情況跟諸葛千英交代清楚,諸葛千英眼瞪得溜圓。
她只知道穆謙爲了退婚污衊了盛錦妍的名節,並不知道是小陶氏母女的陰謀,鄧老太太是陷害兒媳婦的兇手,大陶氏失蹤是林姨娘和小陶氏的傑作,原來是老太太縱容的,老太太原來是個死變態,陶貴人還操縱曲陽侯府。
這個府邸太複雜了,跟皇家扯上關係真是麻煩。
德妃就是她爹的麻煩,一直在壓着德妃,就怕她鬧事。
有她的爹坐鎮,德妃不太敢張揚,這曲陽侯府也夠個麻煩的,自己是新手新人,能不能擺弄得了侯府還是個未知數:“妍兒,你得幫我。”
盛錦妍跟她說了母親的軟弱,讓她強硬點兒。
她這個兒媳婦沒有想搶婆婆的權,婆婆早就盼着她來,挑起這個擔子,她也就不矯情了。
諸葛千英比盛錦妍強勢得多,盛錦妍的性格肖母,要不是死過一回的人,她的脾氣也是和大陶氏一樣軟,前世的她,是逆來順受,沒有一點兒的反抗精神。
諸葛千英可沒有少幫母親收拾那些妾侍們,是積累了很好的經驗,她不知道大陶氏是中毒,盛錦妍跟她一說,她就怒了:“等我好好地收拾她!”
盛錦妍佩服諸葛千英的勇氣,在這不熟悉的地方,人家一點懼意也沒有,母親就需要這樣一個兒媳維護,女兒多強,總是要離開這個家。
兒媳婦纔是陪伴婆婆到老的。
諸葛千英詩禮傳家的千金小姐,明是非,懂禮儀,溫而不懦,剛柔相濟,會是賢妻良母,賢孝兒媳。
母親在她身邊,自己能放心。
“嫂子,有你在母親身邊,我就沒必要操心了。”盛錦妍握住諸葛千英的手:“嫂子,把母親交給你了!”
“這樣複雜的一個大院,知道哪一會兒被人算計?你真是高估我了。”諸葛千英苦笑,自己是小輩,能怎麼對待老太太呢?
二人說了半天心裡話,諸葛千英也是個敞亮的,雖然心直口快,也是個有分寸的,大陶氏被人算計,那麼多賓客,亂紛紛地,到底是誰幹的,懷疑小陶氏母女,也沒有證據,就得從大陶氏接觸的人琢磨起,那麼多人,只有大陶氏中毒,沒有牽連第二人,像是衝大陶氏來的。
諸葛千英大膽的想:會不會是衝着盛錦妍來的?盛錦妍這個未來的皇后是有人恨不得一時快除掉。
除掉盛錦妍,大陶氏根本就不用動手,爲什麼要打草驚蛇,太后一黨並沒有都落網,陶貴人並沒有牽連進去。
她會利用小陶氏母女幹這事兒嗎?
小陶氏要是那麼蠢,就不能逃過這一劫了。
盛瑤卿的婚禮就是最好除掉盛錦妍的機會,人太多,混進來什麼人也能掩藏好。
“這個罪是母親替你受了。”諸葛千英話一出口,盛錦妍就笑了:“英雄所見略同。”
“妍兒,你也這麼想的?”諸葛千英看盛錦妍點頭,笑着坐到了她近前:“咱們倆是心有靈犀。”
“嫂子,你說給我下的毒,怎麼到母親嘴裡了呢?”盛錦妍百思不得其解。
“這樣吧!我們先讓母親回憶她喝了幾杯茶,喝了幾杯酒,都是跟誰在一起喝的,你和母親在一起是什麼時候,都有什麼人?”諸葛千英想了想說道:“妍兒,你先回憶,你接觸的都是誰?”
盛錦妍細細的回憶:“那天晚上是響門的日子,賓客來的很多,都是賀喜送禮的,來的人太多了。
襄陽公主,昭陽郡主、還有華陽公主、咸陽公主,後兩者是賢妃和德妃的女兒。
這四位來了,盛錦妍敢不恭敬嗎,雖然和昭陽郡主有過節兒,可是人家來賀喜,盛錦妍就應該熱情款待。
她們四個只喝了茶,吃了點兒點心,沒有吃晚飯就走了,她們和自己沒有親近的接觸,也做不了什麼手腳,母親也沒有招待她們。
當晚母親發病,也沒顧得去客廳看看,並沒有第二個人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