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債血償2
大燕上京,一如往昔的平靜繁華。〖曖昧花都西門慶〗
金武衛右衛營在白野折損慘重,白野失守,常嘯林和趙進自然是不敢將真實狀況稟報燕皇,只說是截殺楚蕎的事被西楚察覺了,西楚出兵佔領了白野,打斷了他們所有的計劃。
自始至終,沒有人提過那個在白野平原上無辜慘死的女子媲。
趙進眼見應付過了燕皇,但也還是一如往昔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他的頂頭上司卻是憂心忡忡,如果他們殺的是楚蕎,起碼是削弱了西楚丫。
可是,如今死的是鳳緹縈,即將成爲西楚王后的鳳緹縈,無疑是點燃了西楚上下的怒火,西楚王眼見自己的未婚妻子遭受那樣的凌虐,豈會善罷干休?
神兵山莊三莊主楚蕎又與鳳家淵源頗深,知道自己的好姐妹被害,她也不會坐視不管。這麼多年混跡江湖朝堂,他怎麼能不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
這天下之大,就算是得罪皇帝,也萬萬不能與四個人爲敵。
第一個,宸親王,燕祈然。
第二個,西楚王,燕胤。
第三個,左賢王,諸葛無塵。
第四個,便是神兵山莊三莊主,楚蕎。
她看似只是一介商人,可是她與各國各部落都有多年的交情和利益關係,能擡手之間讓北魏至今動盪未平的人,豈是泛泛之輩?
要麼不要得罪她,要麼就殺了她。
但是如今,他們既沒有殺了她,又得罪了她,誰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總裁私寵纏綿妻〗
更何況,如今那四人之中的三人,都已經在同一戰線。
勤政殿內,燕皇接過單喜遞來的茶盞,端到嘴邊卻狠狠摔了出去,“這羣不爭氣的東西,這樣的機會就讓他們給錯掉了,還白白丟了一座白野城!”
單喜一邊伸手招呼宮人將功贖地上的碎茶盞收拾乾淨,一邊道,“白野城已破,西楚極有可能要衝上京來。”
“若沒有神兵山莊,他們哪會有今日?”燕皇說着,重重地捶了捶龍案,“如今打草驚蛇,以後哪還有這樣的機會。”
單喜垂首微微嘆了嘆氣,說道,“宸親王和世子,昨夜已經回京了。”
如今,金武衛右衛營截殺楚蕎的消息,怕是早已傳到他的耳朵裡了。
燕皇聞言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可有問什麼?”
“這倒沒有。”單喜搖了搖頭,回道。
燕皇聞言擰了擰眉,追問,“一句也沒有?”
“是。”單喜訝異的點了點頭,宸親王沒有來質問,他也不用費心怎麼解釋,這不是很好嗎?
燕皇卻深深地沉默了下去,他的兒子,他了解。
若是燕祈然得知消息跑來質問他,那是好事,可他這般不聞不問,反而更讓他憂心,唯恐他們父子又回到以前形同陌路的時候。
“罷了,去傳幾位將軍入宮,白野已經丟了,總得設法奪回來纔是。”燕皇道。
可是,他卻不知,一把仇恨的戰火,早已點燃,即將焚遍整個大燕。
燕皇忙於佈署打回白野城,根本無心去追查白野城被佔,背後所發生的種種,直到一樁接着一樁的金武衛被殺血案,震動整個上京。〖殺手老婆,不準跑〗
那日,天還未亮,文武百官一如往日入宮早朝,行至望江樓時,看到地面一大灘的血跡,衆人擡頭去望,只見一名金武衛右衛營的士兵,被吊在望江樓上,左衛營的侍衛將功人放下來的時候才現。
那個人是被吊在城樓上,活活放幹了一身的血,死狀慘不忍睹。
燕皇震怒,當日早朝便立即下令刑部追查,捉拿兇手。
這是挑釁,對皇權的挑釁,對大燕的挑釁。
第二天,百官早朝入宮,望江樓上又有了被放幹血的右衛營士兵,而這一次,是兩個人。
常嘯林帶人趕到望江樓時,生生驚出了一身冷汗,來人只殺右衛營的人,且讓每一個人都受盡折磨而死,這樣的場景,他該明白了。
西楚的人,尋仇來了。
“今晚我就帶着人守在這望江樓,我就不信抓不住他。”趙進一臉憤恨地說道。
常嘯林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望着望江樓上,仿似已經看到了他們所有人的死路,一字一句道,“你最好能抓到人,否則……不久之後,吊在這裡的人,就是你我了。”
“什麼意思?”趙進面色頓時一沉。
“你說什麼意思?”常嘯林目光冷冽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教訓道,“當初我去錦州千叮萬囑不要惹事生非,不要輕舉妄動,你說你做了什麼?”
“那事兒,不都已經過去了?”趙進道。
“過去了?你說的輕鬆?”常嘯林仰頭望着吊人的地方,說道,“死的兄弟,都是被人吊在這裡,活活放幹了血,死並不可怕,可怕的等待死亡的折磨。〖蘿莉貼身保鏢〗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誰……會把咱們恨成這樣?”
來的人,沒有一次殺光所有人,也沒有直接取他和趙進的性命,反而這樣一天增加一個地殺,讓他們每個人都活在等死的恐懼中,
“你是說,西楚有人來了?”趙進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他們,還能有誰?”常嘯林面色沉重地說道。
趙進沒有再說話,立即安排人今晚埋伏在望江南樓各處,關係到身家性命,他自然不敢馬虎。
可是守了一夜,兇手卻連面也沒露一下,望江樓沒有再吊死人。
“看來,知道咱們守在這裡,他不敢來了。”一人笑着說道。
趙進望了望空蕩蕩的望江樓,冷冷笑了笑,“走吧,兄弟們辛苦一晚上了,都回營睡覺去,今晚流芳閣我請客。”
一行人好一番恭維,各自散去回了右衛營。
上朝的百官行至望江樓,並未看到再吊着死人,一地鮮血,都捂着胸口鬆了口氣,然而進到內宮,進到議朝的大政殿,個個都尖叫着連滾帶爬地往出跑。
有些個膽小的,當場便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今天死的是三個,不再是吊着放幹血而死,卻是個個被千刀萬剮而死的,殿內一地的血肉,三個人被人生生剔成了三具白骨,那一幕的場面也成爲之後許多人的惡夢。
燕皇聞訊趕來,在殿門口看了一眼,便險些氣暈過去,怒聲喝道,“讓常嘯林幾個立即給我滾過來!”
一開始,他只當是他們跟江湖人結了怨,有人尋仇而來。〖狂妃遮天,王爺有喜了〗
可是,今天都直接把人殺到他的朝堂上了,分明就是衝着他來的,而這一切必定跟白野城的失守有關。
早朝在衆大臣暈得暈,吐得吐當中取消,衆臣紛紛告假,不敢再入宮來。
燕皇無奈,只得准奏。
單喜派人到右衛營傳話的時候,常嘯林便知事情是怎麼也瞞不住了,連忙將倒在房中還呼呼大睡的趙進給踹了起來。
兩人被傳入宮,沒有被帶着立即面聖,而是被帶到了大政殿,讓他們在那裡整整待了一個時辰,親手將殿內的三具死屍處理乾淨。
饒是趙進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去撿着那一片一片的血肉,也冷汗直冒,心驚膽顫起來,他這些年殺得人多了去了,見過的死人也多了,可從未見過有人如此殘暴手法,把人活活放幹血,活活千刀萬剮的剔成白骨。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般比魔鬼還要可怕的人啊!
他們一個一個這樣的慘死,等到了他的頭上,又將是要承受什麼樣的酷刑,他想着不由打了個寒顫。
兩個人將大政殿收拾乾淨,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是面無一絲血色。
“常將軍,趙將軍,陛下請你們去議政殿問話。”單喜面色冷淡地宣道。
常嘯林擡袖擦了擦自己滿頭的冷汗,腳步虛浮地隨着單喜去往議政殿,跟在其後的趙進,目光都有幾分木然了。
議政殿內,燕皇拿着帕子,捂着嘴一陣一陣的咳嗽,看到進來的常嘯林和趙進兩人進來,扶着桌案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沉聲喝道,“說說,你們在白野城招惹了什麼人,鬧得如今宮裡上下沒一天的安寧?”
常嘯林兩人立即跪了下來,“臣等該死!”
“說!”燕皇一拍桌案,怒聲道。〖頑劣逃婚新娘:豪門鑽石妻〗
“在白野城,西楚……死了一個人,如今,他們怕是有人尋仇來了。”常嘯林說道。
“尋仇?”燕皇眉頭緊鎖,拄着龍拐繞過長案,走近前來,“死了什麼人?讓他們殺人都這般手段殘忍,不堪入目。”
常嘯林側頭望了望邊上的趙進,沉默了片刻道,“鳳家的大小姐鳳緹縈在白野,死在了右衛營的手裡……”
他不敢去提及,鳳緹縈是如何死的。
單喜掃了一眼趙進,走進燕皇身旁,低聲道,“聽說,鳳緹縈已經被立了爲了西楚王后,兇手這般窮兇極惡殺人,怕是……怕是她是被右衛營給糟踏死的。”
右衛營在民行一些作爲,他也早有耳聞,只是陛下用的是武者,只要能替他辦事,其它的事他也就不多計較。
可是這一切,他們卻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你們……”燕皇氣得發抖,隱約覺得這件事,遠不會輕易了結。
單喜連忙扶住他,“陛下,先消消氣,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找到行兇者,她能在宮裡殺人奪命,來去自如,若是有心要對付陛下您,豈不也是易如反掌?
燕皇斂目壓下心中翻涌的怒火,沉聲道,“給朕找,就是翻遍上京城,也要把這個人給朕找出來!”
天天有這麼一個人,就在他的身邊,他的眼皮底殺人,這就好比在他脖子上架了一把刀,誰也不知道這把刀何時會要了他的命。
他不容許,自己的身邊有這樣的威脅。
“是,臣等必然全力以赴,將功贖罪。”常嘯林兩人異口同聲道。
燕皇疲憊地揮了揮手,道,“快去吧!”
兩人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單喜扶着燕皇落座,擔憂地說道,“鳳緹縈的死,西楚不會善罷干休的,雖然不知來的人,但他們絕不會僅僅把右衛營的人殺了就會收手,而且,右衛營一開始是陛下您下旨派往白野的,不管是你針對楚蕎,還是如今鳳緹縈的死,這個仇,最後也都會算在陛下你的頭上。”
“朕當然知道。”燕皇斂目,疲憊地嘆了嘆氣。
“神兵山莊一向與各國交好,又一直有軍械生意往來,如果她聯合各國一同進攻大燕,再加上西楚又多是驍勇善戰的良將,如今又有一個謀算過人左賢王也他們爲伍,這將是大燕前所未有的困境啊!”單喜擔憂地說道。
若死的是楚蕎,會削弱西楚的力量,可是死的是鳳緹縈,就無疑是點了一把火。
“這幾年徵計岐州,大燕已經損兵折將,如今哪還有良將可用?”燕皇無奈嘆息道。
單喜端着茶,遞了過去,說道,“西楚王歷來善戰,更曾被譽爲大燕的戰神之王,如今的大燕,除了宸親王,已無可以與他一較高下的人了。”
“事到如今,祈然他還會幫着朕嗎?”燕皇自嘲的笑了笑。
單喜聞言沉默了片刻,勸道,“你們畢竟是血脈相聯的父子,他總不至於看着你死,而無動於衷。”
此時此刻,大燕皇宮內,楚蕎就棲身在鳳緹縈曾經居住的寢宮內,只是如今那裡已經荒廢如同冷宮一般。
楚蕎離開岐州的第二天,花鳳凰便跟着來了上京,沁兒啓程回了大宛,聯絡西域各國。
她只帶了黑鷹和神兵山莊幾個最得力的護衛,並將呂瑞派去了岐州與諸葛無塵商議出兵大燕的計劃,縈縈的死,她定要大燕……傾國來葬!
楚蕎在屋內閉目養神,今日之後,燕皇和右衛營必定會全城通緝抓鋪他們,他們接下來再要取人性命,便是難上加難了。
可是,即便難上加難,她也不能讓那些那麼便宜就死了,她一定要讓他們和縈縈一樣飽受恐懼和絕望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黑鷹在外面磨刀,花鳳凰笑呵呵地蹲在邊上,“啊呀,昨晚上你那個剔骨的刀法,真是絕妙無比啊,傳授一點給我啊!”
她一向自負刀法過人,可是黑鷹出手一陣黑旋風一樣捲過去,轉眼功夫就能把人給剔成一具白骨,那手藝……太讓人羨慕了。
黑鷹挑着眉側頭望了望她,那樣的事是個女人都該恐懼害怕厭惡吧,她一副兩眼發光的興奮,是怎麼回事?
“論刀法,天下間爺只佩服曾經被譽爲鬼影刀的殷九霄,當年都想去拜他爲師的,結果幾年都沒找見人,你是第二個。”花鳳凰一臉崇拜地瞪着她,沒想到楚蕎的神兵山莊還藏了那麼多好傢伙。
黑鷹面色無波地收起刀,平靜說道,“我從不收徒弟。”
花鳳凰張着嘴愣在那裡,隨即眼睛直冒光,抓住袖子,“師傅!”
這世上刀法能練到如此地步的人,不會有第二個,殷九霄就是黑鷹,黑鷹就殷九霄。
黑鷹面無表情,起身望了望屋內的一直閉着眼睛,不知是睡着還是清醒的楚蕎,低聲說道,“若是你在上京,能替我等護衛莊主安全,將來我倒也能傳授你一套刀法。”
“不用你說,爺也會。”不然她吃飽了撐着跑上京來。
黑鷹讚賞地點了點頭,說道,“至於殺人的事,讓我們來就好,你莫讓莊主再動手了,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
一個人在仇恨驅使下,再這般如魔鬼一般殺人,就算她報了仇了,也會因爲這樣的經歷而心裡扭曲,性情大變。
“我知道。”花鳳凰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可是,以她現在的心境,不親手替鳳緹縈報仇,她那滿腔恨火,根本無處發泄。
明天就把燕祈然放出來了。